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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说,有谁敢跟我一起不写作业吗”
周杰站起身子来,看了我们一眼,满脸豪情地说道。
潘柯杰第一个举起了手,无所谓地说道:“算我一个,我早就看作业不爽了。”
“你这么不说宋老师”
“就是,写特么什么作业,不写了!”
“好!还有谁”
“算我一个。”
“草!那干脆都别写了,谁写谁孙子。”
“呃……这个……可以除开我吗……”
贾文豪实在是做不下去了,弱弱地举了手,问了一句。
“不行!只要你敢写,我们每天都围殴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壁哥,你肯定也不会写吧”
我轻轻一笑,然后立起身子来,单手撑着地上,道:“好啊,谁写谁是孙子。”
“草!走,我们出去搓一顿,不喝酒不行啊,就冲这句话,谁写谁是孙子……”
晚上,大家还有些醉了,但是很开心,虽然表面上不说出来,但是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或许是因为杨严回来了,虽然现在他还与大家有些生疏,但是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
大部分的男生就是这样,简单而直接,没有小心思,一言不合可以大打出手,然后也能一笑而过,也不知道以后大家都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肯定不会是学生时代的模样。
回家了,果然,这次还是一个人,不过也没有关系,仿佛我已经习惯了,并不会多一个人而感到惊喜,也不会因为少一个人而失落,我可以不合群,但是我并不会因此变得孤独。
好像是昨天,我的脑海中好像有着一抹一闪而过的恍惚,细想之下,我便轻轻笑了笑,或许自己真的是人生思考多了吧……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好像我的思绪也是在飞速倒退,寻找着某一次的感动的瞬间,又或者无法忘记的喜怒哀乐,某一刻,在心中留下最深刻的痕迹。
不管那时的想法如何,现在心中只是以一副平和的心态去看待,或许是看开了,又或许是想累了,心中惊不起波澜,曾经以为放不下的,忘不了的,终究还是会被时间冲淡。
或许所谓的恩怨,到了以后都只是一抹暖心的回忆,就如同初中的时候,很讨厌的某一个人,到这现在都只觉得,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或许正是因为有他,才填补了一份记忆的空白。
我翻开手机,慢慢地浏览这自己曾经写过的说说,发过的照片,感觉那时候真的挺幼稚的,就像是一个孩子,我敢肯定,我十年以后,我肯定也觉得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孩子。
不是长不大,而是大不完,人生中的每一刻,每一件事,哪怕是一个最细微的小细节,都有可能成为改变自己人生的契机,不是说要悟到什么惊世哲理,但或许因此就会改变你的人生。
活到老学到老,这是真的,人生就一个在不断拥有最后全部失去的过程,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更多,就越会觉得自己拥有的太少,懂得越多,经历得越多,就会觉得曾经的自己像个孩子。
每个将死之人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忆自己的一生,这不是一种习惯,而是一种必然,那时,就像是在看一部最长最长的电影,最后才能安心离开。
我们抗拒不了长大,多少也会抱怨一下自己的曾经,就像是父母对子女的抱怨,只是因为想让他们变得更好。
我看到了自己初中毕业时候写的一段话: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漂浮不定,初中混了三年,一时觉得自己碌碌无为,却明白许多道理,三年,真的好快,犹如还在昨天,可今天也马上即将成为过去,在这离别之际我们又将如何面对人生长路漫漫,又能有几次相见,走出了校园,我们可能会改变,各奔前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不忘初心,只能为生活而活,然而即使真的相对走来,是否会擦肩而过可能现在的信誓旦旦,离别之情,不舍之感,到头来终将会被时间冲淡,湮灭了……
或许现在,我也该说上这么一句了……
回到了家,倒不着急冲进自己房间,解决了午饭,拿上鱼竿,自己便走出家门,到外面转转,到了大桥头,看看下面的碧绿江水,过往的人流,飞驰的汽车,一时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上了公交车便驶向了郊区,我先是到半山腰去看了我爷爷,然后便走到了江边,再次来到了这个垂钓的好位置,旁边还有着几个人,只是不见上次的那位大叔。
摆好了鱼竿,便坐在石墩上,目视前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之间想要钓鱼,或许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冷静一下吧。
此时我的心里很乱,自以为自己的心理调节能力很强的,可是现在我真的迷茫了,就像是她们说的一样,人生思考多了,会变得迷茫。
如果不知道明天是否会下雨,你会带伞吗……
这天和裴金到网吧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我才满脸疲惫地回到了家中,我爸已经做好了晚饭,我也是直接坐下来就开口扒饭。
快要吃好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爸,我不想念书了……”
他的筷子停在了空中,连夹着的菜也是随之掉落在了餐桌上。
仿佛时间停滞了几秒钟,他才重新,夹菜吃饭,依旧沉声道:“原因……”
“我要写小说,我想清楚了,这是我的梦想,我可以为了它放弃高考。”
我其实很忐忑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不能畏惧与退缩,我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连答案都想好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沉声说道:“是因为……姜云”
“不是,是因为我自己,我不想念书了。”
“想不与不想,能不与不能,这完全就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可是写作,不需要文凭。”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沉默着吃饭,许久,才沉声道:“你知道全中国有多少人在写小说吗”
“我知道全国有多少人在参加高考。”
“这一样吗”
“一样。”
“这一样吗!”
“一样。”
……
“你到底想干嘛啊!”
他将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摔,里面没有吃饭的饭菜,溅落在桌面上,我依旧微低着脑袋,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想念书了,我想写小说,这辈子就干这个了……”
“你以为你能签约就很了不起了吗!你以为能写小说就很牛逼了吗!别人写那叫业余爱好,人家有工作,那不是为了生活,你写那叫什么叫职业你还能干嘛说句不好听的,你连自己都养不起,还养得起你的梦想吗,啊,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国家还要高考干嘛还参加高考干嘛凡事三思而后行,我看你就是不经过大脑的,你老实说,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你失恋了,就产生这个念头了”
“不是,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念书,想写小说而已。”
“你到底是怎么了上个星期还很正常,然后忽然间,就抽风了一样,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不想念书了。”
“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不信你就这么无缘无故……”
“什么事情都需要过渡,都需要原因吗我就是不想念书了!仅此而已!”
“好,看来我当初给你买电脑确实是个错误,啊,好,嗯,好……”
我能感受得到他的怒意,他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连碗筷都是左右摇晃,最后直接掉落在了地上,他沉着脸,直接大步朝上楼去了……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是他终究不是我,他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他有疑问也很正常,因为我的确很反常,甚至是诡异。
这个念头就像是忽然产生,然后刹那间便根深蒂固了下来,我不否认,但有一点,不是所以的事都需要过渡,或许是潜移默化,但是不一定都需要理由。
不一会儿,他便走下了楼,毫无意外,他的手中拿着我的笔记本,他沉着脸站在沙发旁边,愤怒地咬着牙齿,沉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想念书,不想参加高考,我要写小说,你摔了也没用,没人能阻止我,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因为你是我爸,你不能把对我的好变成一种剥夺,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就是这么固执,这一次我必须要草率一回,不知道以后的我会不会后悔,但至少现在,我相信自己的选择……”
他气得将电脑举过自己的头顶,然后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最终,他才是满脸失望地与无奈地冲我吼道:“你……给我滚出去!”随手将电脑扔在沙发上,坐到沙发上,点着烟,将自己包裹在烟雾之中……
我推门而出,走在街道上,晚风吹来有些凉,但走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我已经决定,既然人生苦短,那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很认真地思考,而且,我想起了姜云爸爸的话,我觉得我真的不能打扰姜云了。
我到裴金家住了一个晚上,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的时候,他也是满脸的震惊,都是诧异为何我会做出这种选择。
但是他与我爸不同,他没有劝说我,反而是支持我,这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尊重的理解,他只说:“不后悔就行……”
第二天上午,我回到家,看见我爸坐在一把椅子上晒太阳,我走近了以后,他的脸上有些疲惫,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才轻声说道:“坐下吧……”
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身边,仰头感受着暖阳洒在身上,闭上了眼睛,心中无比平静,我知道,他不得不妥协了。
“你和姜云怎么样了”
“我不准备打扰她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
他沉默着轻轻地点了点头,半晌后才说道:“写一本书很简单,要想写上一个结局,并不是那么容易,要想写一本好书,一个好结局,或许真的很难,因为,我曾经也写过……”
“嗯。”
“仅仅是喜欢还不够,你说了一句话,写作并不需要文凭,但是需要水平,你在写作的同时,心境不同,写出来的东西就会不一样,可要是没有硬实力,灵感再好,所表达的可能就不是你想要的了。”
“嗯。”
“每一次的选择都至关重要,你说得对,我不能把对你的好变成一种掠夺,呵,你小子,像极了那时的我,青春年少,年少轻狂,对了,你的故事是真的吗”
我微微一愣,然后便微微皱眉,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而我爸才轻轻地笑了笑:“昨晚我通宵看了你写的小说,还不错,不过里面的故事可是有些……”
我心中一惊,然后才是尴尬一笑,道:“真真假假,混在一起,不就成了文学”
“呵,你小子,都还跟我打哑谜,我猜八九不离十了……想不到你还有着这样的经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