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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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就听得淑妃不紧不忙地开口了：
“媚月，你这是中邪了不成！”
“我不是媚月！淑妃娘娘，我是留妃！当年指使浣衣局害郦元琛的人是颜嘉仪，我是被她嫁祸的！我死得冤啊——”
颜嘉仪脸上红白一阵，终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呵斥道：
“啐！这分明是媚月怀恨本宫，故意装神弄鬼陷害本宫的！还不赶紧把毒酒给她灌进去！”
这么大的信息量，让郦允晟的大脑也饱受冲击。
他阴着脸坐着，面无表情，眼底却不时翻滚着什么。
这时内侍已冲到媚月跟前，将她按住，把毒酒硬灌了下去。
媚月捧着腹部，在地上挣扎呻吟了片刻，身体渐渐僵直，不动了。
内侍上前查验过，回禀郦允晟等人道：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印采女已经气绝身亡了。”
郦允晟站起来，看上去脸色不豫，也没讲话，拂袖离开了。
颜嘉仪见状，自己也推说身体吃不消，让宫女扶着回宫了。
剩下的嫔妃也三三两两结伴回去，偷偷地议论着方才看到的怪异的事，猜测着根源。
那个蓝菱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媚月犹豫着，最终还是扭头离去了。
只有那个芸儿留下没走。
“淑妃娘娘，”芸儿施了一礼，请求说，“媚月无有亲人，念及姐妹一场，芸儿愿替媚月料理后事。求淑妃娘娘允准。”
淑妃见芸儿晶莹的眼眸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
显然，芸儿是有兔死狐悲之伤感的。
淑妃问道：
“芸儿，媚月乃是有罪之人，你替她料理后事，就不怕被皇后知道，迁怒于你吗！”
“娘娘，”芸儿的声音哽咽了，
“蝼蚁尚且偷生，可媚月姐姐却舍弃了性命。芸儿之命，难道比媚月尊贵吗！”
淑妃观其言，察其行，知道芸儿是值得信赖的人。
淑妃问道：
“芸儿，你可知媚月原籍在何处”
“媚月以前跟芸儿说过，她原籍就在京城外一个叫熙兹村的地方。”
淑妃点头说：
“媚月的后事，就委托你料理吧。所需要的出宫印凭一类的东西，你随后到紫宸殿里去取。”
……
熙兹村外的一处土丘脚下，新增了一座坟茔。
墓碑下面放着祭奠的香炉，香雾缭绕上升，旁边燃烧着纸钱只剩下灰烬明明灭灭，一束刚采的鲜花静静地怒放着。
芸儿跪在墓碑前面，三叩首，与媚月洒泪告别。
她心里默默地说：
“媚月姐姐，您安息吧！我们的大仇，一定能报的。您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们。”
芸儿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墓碑，转头离开了。
“芸美人——芸美人！请留步！”
芸儿走到一处荒僻的草坡时，听到有人唤她。
芸儿心里一动。
果然不出淑妃娘娘所料，有人在这里等她了。
芸儿老早将随身侍女打发到远处等她，就为了等待唤她的人。
芸儿转过头来，看见一位陌生的中年妇人正望着她。
那妇人衣裙虽不艳丽，但能看出衣服材质甚好，一看就是来自富贵人家。
“请问——是您唤我吗”芸儿问道。
“正是。芸美人，请借一步说话。”
那妇人往四下里看看，将芸儿拉到一处山坡包围的空地处。
这时，又有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妇人向芸儿介绍说：
“这位是老身夫君，在朝中任同平章事。”
芸儿欠身点头，向二位打了招呼，又问：
“不知大人夫人找我何事”
芸儿这是明知故问。
这夫妇俩找她的原因——她心知肚明。
果然，他们是为了调查留妃的死因。
那日媚月被留妃附体喊冤一事，早已经在宫内宫外传得沸沸扬扬。
想那同平章事叶大人，在朝中身居高位十几年，朝官出自他门下的也有半数。这么多年的经营，拉拢了一帮死党，虽不敢与颜家分庭抗礼，可也是颜家不愿招惹的一股势力。
留妃附体一事，很快就有叶大人的亲信向他禀报了。
叶大人闻讯大惊，他对女儿青春暴病一事原本就有猜疑，如今更加坚信了女儿死得冤屈。
叶母闻讯，触动了思女的宿疾。当年她痛失爱女，悲伤好久，曾经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半年之久。
夫妇俩于是决定查清女儿死亡一事的真相，为女儿讨还公道。
她们知道被赐死的媚月，还有芸儿都跟皇后有仇，因此今日特意到此拦住芸儿，向她打听女儿的真正死因。
芸儿自然会如实相告，将颜嘉仪指使人杀害自己孩子，嫁祸给留妃一事，告知了夫妇俩。
至于当年留妃暴死的真相，芸儿说：
“那日留妃娘娘附体在媚月姐姐身上，所讲便是事情真相。有血书为证。”
芸儿从怀中取出一封血书——以衣襟为纸，以血液为墨的一块儿旧绸缎。
“留妃娘娘临走之前，把这封血书交给媚月姐姐。只因颜嘉仪耳目众多，媚月姐姐一直无法送出。她出事前将此血书交给我，托我转给二老。”
叶大人颤抖的手捧着血书看了一遍，老泪纵横，对叶母说：
“夫人，这正是女儿的笔迹。咱女儿被颜嘉仪陷害，死得不明不白。老夫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叶母颤抖着捧着血书，哭得声噎气哽：
“我可怜的女儿，青春年少的就被人害死，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你一定要为女儿报仇雪恨……”
二人谢过芸儿，离开了。
……
芸儿脑海中，映出了那日在紫宸殿里的情形……
“芸儿，你出宫给媚月料理后事，同平章事叶大人一定会找你的。”
淑妃娘娘压低声音说，
“留妃附体一事，一定会传到他耳朵里。你跟媚月走得近，他定然要找你了解情况。到时候……”
淑妃娘娘从怀里取出一块儿绸缎材质的布条，上面有用血迹写成的字。
“你把这封血书交给他们。这么对他们说……”
淑妃详细地跟芸儿交待了一下。
芸儿记在心里，朝着淑妃点点头。
最后，她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娘娘，您怎么会有留妃的血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