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暖花开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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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刚才我打电话给家里，叶老爷知道这事后立刻经托人拿了两张通关文件，还派了仆人送来丽州，中午时分应该就到这里，老爷还托人找阿德，你就不必担心了，你在这里先休息会，昨晚连夜开车，车油都快用完了，我现在去安排一下，下午我们拿到文件之后，立刻进入新宜看下情况。”李叔一大早上楼来找叶静涵，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
叶静涵得知父亲派人在打探阿德的消息，提着的一颗心倒安稳下来不少，：“那李叔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这就去。”李叔去后不久，叶静涵待在屋里觉得沉闷，于是下楼让小二拿了一些清淡食物之类的，草草吃了点东西当是填饱肚子，坐在那里独自一人，心事重重的。
这旅馆来往皆是到丽州做生意的商人，他们来自各地，在席间自然谈起最近的时局，叶静涵听到身后一个长相粗犷的男子说到：“这时局恐怕还要乱上一阵子，南北就要开战，新宜又被北地占领，现在物价都上涨不少，再这么下去，别说做生意，恐怕连养家糊口都难。”
另一名男子也说：“来的路上经过望州，看到不少贫民百姓流浪街头食不果腹，这几年战事不断，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这些老百姓。不知道这战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咱们大老远跑来这里，想是能某点生意糊口，看来也是没希望了。”
“那也未必，听说锦州的叶家和江家名震四海，两家的生意涉足南北两地，这些年外面兵荒马乱，战事连连，锦州却不曾受半点影响，来往生意络绎不绝，连那些外国人都来锦州做生意，如果不是看在这两家豪门望族支撑着经济，想必锦州也不会这样安稳度日，况且丽州距离锦州相隔不过上百公里，你看着丽州繁荣景象，就可以知道锦州是何等情况，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咱们就该去锦州看看，说不定还找到什么门路。”
几个人议论纷纷，连日来到处听到打战的事，她倒不曾认真去打探消息，现在听到外面流民四野，百姓颠沛流离，心中自是一阵百味陈杂，她叫来小二，跟他要来近日的报纸，看报纸上连篇载读的打战消息，莫名有股心澡。
等到中午时分，果然父亲差人送来了两本通关文件，她和李叔正欲出门，不料抬眼就见到阿德从门外匆匆走来，一身如常，见到叶静涵远远叫了一声，叶静涵和李叔愣了一愣，阿德刚走近前来，李叔就问：“你小子，怎么回来了昨日等你等到半夜，不见你回来，你知道小姐多担心。”
“是啊阿德，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昨日你去了哪里。”叶静涵打量着阿德，看他一往如常倒不曾受过什么伤，松了口气。
“小姐，李叔，咱们回屋子说，这里人多嘴杂。”阿德向李叔使两个颜色，李叔立刻会意，叶静涵走在前头，几个人一起进了叶静涵的屋子。
房门紧闭，阿德才松了口气，李叔给他到了杯水，阿德不由分说一饮而尽，看样子这几日劳累奔波还被这么一惊吓，脸色看着都憔悴不少，待他坐定，才缓缓说出这几日在新海的情形，：“那日我拿着大小姐的通关文件进入新宜之后，倒是一路顺畅，不曾有人阻拦，我想起小姐急着找簪子，就跑去港口那里，把附近的所有地方寻了个遍，都不见有什么物件，心下一着急，又去周围的古玩店，典当行一间一间问了个遍，也不曾注意到天色已晚。北地自从占领了新宜之后，每日七点准时封锁城门，不允许任何私家汽车行人出入，我无奈之下找了家旅馆住下，谁知遇上士兵上门查证，我拿出那通行文件，那些士兵见我是南地人，却拿着他们参谋长的通行文件，心存疑虑就把我带到他们营里盘问。”
“问你什么，有没有严刑逼供。”李叔一听，着急的问。
“没有，他们看到参谋部长的亲笔信，虽说我是南地人，却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禁足了我一晚上，直到早上老爷那通电话，我才是被释放出来。”
叶静涵听完阿德的话，问道：“那些官兵是否有问起这通关文件的来历。”
阿德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说：“审问的士兵见到那封信，上面有他们周参谋长的亲笔签名和盖章，早早就派人去找周参谋长，我心想要是被参谋长知道了也好，说不定我就可以被释放了，谁知等了一整晚都不见有人来，早上被释放的时候，那个军官跟我说：“你小子运气好，若不是有参谋长的书信，说不定造就被当成奸细拉去枪毙了。”
“这么说周参谋长是知道这事了，只是不方便出面，想必背后叫人详查了此事，否则现在南北战事即将开战之际，你一南地人，想要加以罪名何等容易。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盘问许久。”叶静涵喃喃说了句。
阿德想了想，连连点头，坐在一旁的李叔接到：“说起来还是幸亏你的这朋友，这文件原本就是周参谋长给他儿子的护身符，如今看到有人拿着这信，还以为是自己儿子出事了，自然会盘查清楚。”
叶静涵静静的听着，倒是沉默许久，李叔害怕又说出什么惹的小姐不高兴，于是打岔问阿德，；“阿德，既然你平安回来了，我去打个电话给老爷，让他也可以放心，小姐这簪子想必一时也难以找回，我们出来几天，也是时候回去了，打点好一切，咱们就回锦州吧。”
叶静涵听李叔这么说，想起早上那几个男子说的一番话，于是说到：“李叔，我想在丽州住多一阵子，家里事务繁忙，这几日你一走，想必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我看让阿德先送你回去，我留在丽州几天。”
“这怎么行，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不如让阿德送我先回去，回头再让阿德来陪你。想去哪里，有他开车载你，也方便许多。”李叔心中担忧，虽说锦州丽州相隔不远，但是战事开战在即，一个女子这么独立出外，很是不放心。
叶静涵听他说的有理，也不推诿，答应了下来，当日下午，阿德带着李叔先行回锦州了，叶静涵在屋里睡了一阵，醒来已是日落时分，肚子觉得有点饿，于是下楼叫了几样小菜随意吃了。旅馆来往商人颇多，仅是一顿饭的时间，倒是听到不少消息，打战的，生意场上的，连近日时兴的当红明星也成了闲谈的话题，叶静涵听着倒觉得有点意思。吃完饭也没回屋里，走到与旅馆比邻的一处小花园。
那日她站在窗前，看到这花园里面种着各式花草树木，青翠欲滴，加上初春时节万物逢春，正是花草树木开得最好的时节，远远瞧见几棵柳树刚开出新枝，花丛里各式鲜花真奇斗艳，绿中带红，心中打定主意必要来一看究竟。于是向旅馆的仆人打听，才知道这是他们开辟出来的一处场地，为的是给住在旅馆高级住客一个悠闲散心的好地方，今日刚好可以去看看，自然信步闲庭，不想辜负这好时光好风景。
园中果然绿意怏然，花团锦簇，叶静涵刚刚踏入园里，满室香气扑鼻迎面而来，花香夹杂着树木的清新，还有清风的微凉一起拂面而来，令她顿觉心旷神怡，几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此时此景，心中只剩下欢喜无限。抬眼处一座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隐隐藏在万花丛中，夕阳余晖覆盖上一层光辉，加上傍晚雾霭迷离，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误入仙境，叶静涵随着鹅卵石小道向前走着，两旁鲜花簇簇，她左看看右看看，满心愉悦，她认出几株是芍药和牡丹，夹杂在一堆翠绿从里，显得异常夺目，再走几步，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抬眼见到前方一荷花池，池里盛开连连，荷花娇艳欲滴的杵立在荷叶上，自有出淤泥而不染之态，她心下一喜，绕着小道迫不及待的走去，快走到亭榭处，脚下一紧，仿佛被什么扯住似的，低头一看却是一朵玫瑰花从青翠草丛里伸出来，枝上的刺勾住了她的旗袍一角，她蹲下身子，看了看那朵盛开的玫瑰，花瓣上还有几滴露水盈盈欲滴，淡淡香气萦绕着，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人比花轿花无色，花在人前也黯然。”
叶静涵一惊，闻言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男子站在亭台里，背着双手一身长衫，气宇轩昂，身姿挺拔，刚好背着光的缘故，叶静涵倒是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自己这么蹲在那里，心下一窘，一时乱了分寸，隐隐只感觉那男子下了台阶向她走来，叶静涵原本是低着头在拨开那朵玫瑰，谁知心下一急，被玫瑰的刺刺着了，她不由自主的轻轻啊了一声，那男子已经走到跟前，说道：“小心，有刺。”可惜为时已晚，叶静涵只见自己手指上一滴红色鲜血坠坠欲滴，一个人影忽然挡在自己面前，眼前顿时暗了下来，一方手帕已经裹住她的手，她这才抬起头，发现那男子跟自己一样，蹲在自己面前，低头着为她包裹手帕，两人距离极近，她感觉到他匀和温热的呼吸吹在脸色麻麻痒痒的，他低着头却难掩他英气逼人的脸，发迹线匀和平整，眉宇间不失英气，穿着一身长衫的缘故，倒少了几分锐气，她打量着，只觉得越看越熟悉，正思忖间，那男子包扎好了手帕，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叶静涵一愣，又惊又喜又羞，复杂的思绪令她一时手足无措，只是站在那里犹如做梦般。
那男子倒是微微一笑，替她拨开玫瑰枝，伸手扶她站起来，感慨道：“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到小姐你。”
那嗓音动人无比，叶静涵听在耳里犹如春风吹过，此时此刻，她已经确信认出他了，只是她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愣是说不出什么；许久才说出：“原来是你。”
那男子含笑说：“刚才小姐进园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我原以为小姐是北地人，不料却也出现在这南地的地方。”
叶静涵此时才算是镇定了下来，听他落落大方说出自己的猜疑，加上之前几次受他相助，心中甚至感激，也坦荡说道：“我本是南地人，自幼在锦州生长，这次出来有事要办途径丽州，所以才在这里逗留，公子你是何故来到此地。”
男子见她落落大方，不曾有小儿女扭捏之态，说话大方得体，教养良好，颇为惊讶之余也恍然大悟，于是自我介绍，：“我跟小姐一样，也是自幼生长在锦州，这次是去祭拜亲人遇见大雨，所以在丽州住了几日，几次遇见小姐，也算是有缘，我叫江晟轩，不知道小姐芳名是。”
叶静涵向来不是那种娇羞胆怯之人，此刻见他这么坦诚，也不故作矜持，之前自己还曾为了寻他而懊悔没有向他要及姓名，现下刚好可以解了自己心头的疑惑，于是说：“我叫叶静涵，多次承蒙公子相助，还不曾过亲自感谢公子，一直心中有愧，今日有缘相见，总算了却我心中的愿望。”叶静涵说的极为真挚客气，江晟轩见她如此说，不免也客气委婉起来：“小姐对此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刚好下了邮轮，看见情形混乱十分危险，才有幸出手相助而已。”
叶静涵见他这么说，心下更是感激，想起那日他为了自己被抓去的情景，心中还是不免疑虑，于是问：“公子那日被士兵带走之后，为何迟迟不见你出来。”
江晟轩本是个聪明的人，听她话语相关，倒像是曾在外面等候自己，心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丝惊喜和惊讶，他逐说道：“原本是想进去之后盘查一下就可以，谁知中途一平民忽然发狂，打伤几名士兵准备逃走，那些士兵只好加强防卫和审讯，我们自然也受鱼池之殃，被拖到第二日才被释放。”
叶静涵恍然大悟，不由脱口道：“没事就好。”说罢，感觉自己太过轻率，刚好看见江晟轩含笑盯着自己，目光柔和，眉宇间气质清朗，人站在黄昏后，更为英俊帅气，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又近，夜色渐浓，气氛有点尴尬，不由一阵羞怯，逐把目光望向花海处，江晟轩见她脸上微窘，开口道：“天色渐晚，小姐不知住在哪里，我送小姐回去。”
叶静涵闻言笑道：“我就住在隔壁的丽州旅馆。”
江晟轩一听，喜道：“我也是住在那里，那一起走吧。”
叶静涵微微点头，眼角瞥见手上的他为自己包扎的手帕，一条棉质方格子手帕，包裹在手心里暖暖的，江晟轩见她出神，以为是怎么了，问道：“手还会疼吗”
叶静涵闻言摇头，“不疼，一点小事，倒是让公子的手帕受污了。”
“一方手帕，何足挂齿。”江晟轩坦然道，说话间两人穿过小道一路沿着园门走去，两边花草葳蕤，清风轻轻吹过，拂过两人的脸庞，带着一丝青草的芳香，叶静涵很喜欢这种春意怏然的感觉，不觉贪婪的闻着，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丝愉悦的欣喜，远处柳树微微拂动，吹起一声清响，一路上静的仿佛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他们都没有说话，一路这么走着，仿佛这路为他们为开，这些花为他们而绽放。
走到快到园门处，传来一声叫喊声，阿成站在园门外叫着江晟轩，：“三少爷，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江晟轩应了一声，侧头对着叶静涵说：“是我的随从阿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