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更新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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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白启终于一拍桌子,“成何体统!”
楚昭华用眼角瞥了肖易一眼,有点猜到他想做什么了,这孩子古灵精怪,从他们第一回见她就清楚了,便接话道:“何长老刚才说找人潜入姬城刺探,原本我该毛遂自荐的,只是我的伤还没好。”
“……”刚才肖易连着说了三遍,这都是第四遍了,白启抽了抽嘴角,“不妨直说。”
“之前我从祭台出来,知道从祭台进去,可以通往一个地方,是国师当年创立玄衣教就选好的退路,他甚至还未卜先知,埋下了一处宝藏。我先前送太子回宫,在太子书房中读到不少太史令的手札,里面有隐晦地提起,国师当年留下的财产,除了金银财宝之外,还有一些绝妙的驱蛊手段和炼制配方,比如--”
“比如什么”秦川南对蛊虫相当痴迷,听到配方二字立刻就精神百倍。
“比如可以操控人的蛊虫。”楚昭华微微一笑,“当年国师同昭明皇帝打下江山,国师身边的人个个忠诚,可是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弱点,一旦这弱点落在有心人手中,就成了要挟的手段。可是国师身边却从来没有出过叛徒。我便有了这个猜想。”
“有道理啊!”秦川南击掌道,“太有道理了,你说的这些过于圣教主的传说我也听过很多回,可怎么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因为这种已经被捧上圣坛的人,人们只会往好的地方去想,而不会去想他是不是另有手段。这件事是当初太子告诉她的,只是一个猜测,可她看到了祠堂里那两段国师的遗言,如太子所说,国师留下了自己的部分财产给后来人的可能性相当之大。关于国师的财产,还有那种可以操纵人的蛊虫的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可前面所说的从祭台往里走,可以通往一个隐蔽的地方却是假的。那个密道只有一条路,一头是玄衣教祭台,另一头就是南诏皇宫的祠堂。
她知道玄衣教内部是有奸细,那个人很可能就在这个屋子里,而宫里发生的那些事,包括她惹得睿显帝震怒,禁军围捕,最后差点被乱箭射死的事情,那个内奸都不会知道,这就随她怎么编故事,只要能圆过去就行。
“教规第二页第三条,教中人除了教主候选之外都一律不得入祭台之内。”白启长老道,“给你的教规,你是一页都没看”
“……”楚昭华顿了一下,又道,“特殊的情况总会有特殊的应对方式,眼见整个玄衣教都要保不住了,何必还要再固执于那几条教规。更何况,难道白长老不想知道,为何南诏皇室这么多年都可以跟玄衣教相安无事,而当今圣上却突然容不下大家了呢”
就是因为睿显帝发现了国师当年留下来的遗产!
如果遗产中真有那种操控人的蛊虫,哪怕只是配方,蛊师便可以利用那种惑心蛊操控高官武将,甚至是南诏的一国之君,所以玄衣教才会引来灭顶之灾。
楚昭华的这些话虽然听起来稍有漏洞,可推测下去,倒也基本合情合理,她毕竟从小在西唐长大,对于南诏很多历史和习俗都一知半解,若是说得完全吻合,倒像是编排过的,一点漏洞都没有反而成了最大的漏洞。
楚昭华见何长老的表情略有松动,知道自己只要说服其中一个,事情多半就成了,她继续加把劲忽悠:“难道大家就不觉得奇怪,我为何突然在祭台出现祭台的出口并不只有大家看到的那个。”
白启见底下人纷纷议论起来,知道再说下去,也只会围绕着这个话题打转,他的初衷早已离题万里,便一拍桌子:“此时关系重大,老夫还要同另外两位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师姐,你说我刚才做得好不好”散场之后,肖易便贴了上去,黏黏糊糊地求表扬,“何长老想要你去姬城军营刺探情况,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姬城军营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对,我们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
“姬城军营有很多贵族子弟任职军官,除了一些底层的士兵之外,几乎出自于各个世家,傅国公家的傅小公爷就是军营的副指挥使。”楚昭华道,“据我所知,姬城军营虽然有些声色犬马之事,也并非人人如此,傅小公爷本人就很正直。”
“……为什么你特别要提一提傅小公爷。”肖易低声嘀咕道,“你们很熟吗”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肖易紧跟上两步,“你到底想做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楚昭华笑道:“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她拖长尾音,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肖易一遍,少年紧抿着嘴唇,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竟微微发红:“今天把院子的储水桶都灌满吧,用最西边白长老那个屋子的水井里的水,一桶一桶地挑过来灌满,不能找人帮。”
肖易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委委屈屈地说:“啊,怎么这样……”
楚昭华理所应当地回答:“基本功是最为重要的,我以前就是这么练的。”
挑水其实也很有些讲究,如果掌握平衡,这样水桶中的水才不会在行进中撒出来,挑水的路途中如何选择路线,关乎于节省时间和所走的路程,同时又可以锻炼耐力和意志力。这就是楚昭华一直以来忽悠师弟们的说辞。
为了讲究逼真,她甚至还把自己修行进展如此快速归结于挑水这件事,说得毫无愧疚感,说得自己都觉得还真的有大用处。
肖易满头大汗挑了一回又一回的水,连肩膀都被扁担磨得火辣辣地疼,总算把两个大水缸都灌满了。他喘着粗气倒在地上:“好、好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楚昭华走过去,把他拎起来坐正了,才撩起衣摆,在他对面坐下:“今天就教你基本的内功功法。”她从袖中抽出一个卷轴,这是她专门问楚宁襄要来的,是一个人体经脉和穴道图。
肖易看了两眼,就把卷轴扔到一边:“阿婆很早就教过我了,炼蛊也是要看这个的。”
“很好,那你把全身穴道都说一遍,我先看你有没有记错的。”
肖易嘴唇一动,忽然又闭上,面露难色。
楚昭华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又有什么鬼点子,其实他聪明有天分,只要沉下心来做一件事,就根本没有做不成的,可聪明人总是这样,学什么都容易,也总想着走捷径,反而聪明反被聪明误:“……又怎么了”
“当时阿婆教我的时候,我是对着她认穴道的,你就当一回我阿婆呗。”
楚昭华一字一顿:“不行。”
“为什么不行”少年的脸上稚气未脱,皱着眉鼓着脸颊显得很委屈,“我知道了,你其实很讨厌我。”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楚昭华满脸黑线,她带过这么多师弟师妹,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喜欢撒娇耍赖的,一般师弟师妹碰到她,胆子小的那种根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要不就是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了吵到了她。
“你觉得我很讨厌你,为什么”
“我知道我之前跟你不对付,第一次故意引你看到蛊虫,惹得阿婆对你动手。后来我总跟你斗嘴,我还幸灾乐祸,明明知道你未婚夫不要你要娶别人了,还……”
“……好了,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是吗”肖易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也就是说,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的未婚夫,也不一点都不伤心了”
未婚夫李毓总是莫名其妙被人在膝盖上射了无数箭。
楚昭华按着额头,一时都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似乎不管从哪里解释都不对:“并不是这样,楚王殿下也和我并非有什么特别关系,不过是普通的同门之谊罢了。好了,废话少说,现在开始计数,你说错一个穴道,就加练挥剑一千次,说错五个之后,就加练一万次,我希望你的下半辈子不会在挥剑中度过。”
送走肖易,她回屋换了身暗色调的衣裳,去了白长老的院子。以往都是白长老来探望她,她却是一回都没去过。她到了屋外,随手捡了个石子,扔在了窗棂上,很快,白长老就打开门道:“何人在此”
楚昭华压低声音道:“白长老,我有要事相商。”
白启看着她,缓缓让开了一条道。
其实夜深时分,男女共处一屋并不妥当,只不过白启长老的年纪足够当她的祖父,她也向来对男女之防没那么在意,便一点都不客气地闪身进屋。
“你有话就说吧。”白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回过身把书桌上的纸张都收拾干净,这么晚了,他竟还在处理教务。
“当时我护送太子回宫,太子殿下曾经告诉我,玄衣教内有奸细。”
白启握着纸张的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把这些宣纸都揉成了一团,连手心都沾上了墨迹:“继续说下去。”
“太子殿下说那个人在玄衣教中身居高位。”
“不可能!我教之中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当朝廷走狗,更不可能是身居要职的人,太子这么说恐怕是为了挑拨离间。”
“也许……也是为了国师当年留下的那些遗产呢”
白启把手上的纸团扔在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你是在怀疑谁”
“何长老。”
“……”
“今日他说想要人潜入姬城军营刺探情况,分明就是指我,除了我,恐怕这里也没别人可以做到。”蛊师是炼蛊,五体不勤的多得是,秦川南就是很好的例子。“何长老倒也不是刻意针对我,只是我恰好得到了西萨真神的印记,他是不会容许我坐上教主之位的,既然他想动手,何不就给他动手的机会呢祭台一行,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白启抬起头,谨慎地打量着她,似乎在考虑她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以相信,她是否有别用居心。这些话换了任何人来说都难免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可楚昭华却不会,她是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没有任何利益牵扯。
“现在晚了,你先回去,此事明日再议。”
楚昭华低头走了出去,却在那扇房门在身后关起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看来,她是说服最固执又最不会变通的白启长老了。秦川南正做着变成天下第一蛊师的美梦,有了天下第一的加持,他拳打白启脚踏楚昭华,轻而易举,就连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就在他梦见楚昭华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角落里,无比害怕又无比艳羡的时刻,他突然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美梦,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周围太安静了,他驯养的蛊虫全部都缩了回去,还隐匿了大部分气息,这种反应,倒像是碰到了天敌才有,只是……这哪来的天敌
他继续盯着天花板,越想越不对,突然别过头往床帘外一看,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立刻就惊得他从床上跳起来,七手八脚地抓过放在一边的衣裳,胡乱套在身上:“何、何人何人在此”
蛊师皮薄速度慢,最怕的就是孔武有力的刺客,若是碰到身上带着避蛊的圣药的那种,基本就是死定了。
“……你睡得真死,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你才发现。”黑暗中,传来楚昭华的声音。她甚至还毫不掩饰地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呵欠。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总觉得楚昭华想要尽力在脸上表现出一种很自然的无辜,然而她还是失败了,便连掩饰也懒得掩饰一下:“没有误会,我就是来找你的。”
“可这是我的房间!我的!”秦川南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外走去,楚昭华就坐在外间,手上有什么在夜色中微微一闪,又被淹没了,“你随随便便就闯进我的房里,还带着凶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