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更新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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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联手坑太子才坑到一半,他现在又不认盟友。楚昭华绕过桌子,直接朝他的腿上一坐,还伸腕抓住他的手,一口把勺子里的甜汤喝干了:“可我就是喜欢你手上的那一碗。”她舔了舔嘴唇,虽说是甜羹,可入口便是水果的清香,并不腻味:“味道果然很好。”
李毓看着她的嘴唇,眼神变得幽深了几分,最终还是把勺子伸向了一块桃肉:“我吃过的东西你也吃,就不觉得脏吗”
楚昭华还笑得有些得意:“不觉得。不过如果你觉得脏,那我也没办法了。”
他可能是觉得饿了,几口就把甜羹喝得见了底,还有最后一块雪梨,他就用勺子盛了起来,正要放进嘴里,忽听楚昭华幽幽道:“我记得你最讨厌吃梨的。”
“什么时候的事你是记错了吧。”他直接把那块雪梨往嘴里放,谁知楚昭华突然靠过来,叼住了那块雪梨,他咬住另外半边,也没有让给她的想法。楚昭华没想到他可以小气成这样,一顿宵夜真的不打算给她留一口,瞠目结舌之余,还是笑着贴到他的唇上,雪梨化为两截,各自入口,只觉齿颊留香。
李毓把手上的勺子扔到托盘,按住她的后颈,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唇,她的唇上还沾着甜汤,在烛火之下红唇犹如沾着露珠的娇嫩花瓣。他越吻越深,只觉得神魂颠倒,恨不得将她吻得化了。
两人的嘴唇分开之时,还有一道银丝当断不断,他又靠近过去,在她的唇上舔断了那根就快断开的银丝:“半夜三更这么殷勤,说罢,有什么事求我。”
楚昭华被吻得面生红晕,眼角又有那么一丝泛红,闻言哼了一声:“现在连一更都没到,更何况,我说过我有事要你帮忙了吗”
“如果不是有事求我,你会对我用美人计”
楚昭华看了他一会儿,笑得很狡猾:“也许……就是因为我想见你了”
李毓呵了一声,反问:“你以为我会信”他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低声道:“我只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不是吗”
楚昭华笑了起来:“也许这回当真不是吗”
女人比男人要有优势的一点就是,动情之后,至少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不同的,可是男人根本掩饰都掩饰不住。而李毓,除了身体上的反应还有呼吸变得稍显急促之外,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跟平日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她伸出手,在他衣襟上来回抚弄着,嗓音轻柔如水:“我听说过完年你又要去北关,不知有多久会见不到你……所以,我就决定跟你一起去了。”
李毓想也没想便道:“不行。”
“带上我,好处可就有很多了,我能帮你杀人,也能保护你,还能帮忙背东西。”她放在他衣襟上的手慢慢往下滑,压住了他身上不安分的那部分。李毓喘息得更急了些,双手不自觉地搂住她的腰:“别的都可以,唯独蜃海城,我不会带你……”
“你这么了解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你不带我,我也有办法悄悄跟着去。”
“你不敢,”李毓微微皱着眉,似乎又是享受又是痛苦,还要维持神智清明,“你偷偷离开长安,一旦被发现,该如何交代难道你……你想置自己的国家于不顾就算裴相爷愿意帮你遮掩,可他的发妻可不会,你身边的人也没这个本事帮你隐瞒上一两个月。”
楚昭华叹气,真不知道该称赞他不耽于美色,还是自己这美人计太失败,竟然到这个地步他还能条理清晰地分析她目前的处境和目的。她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所以要请你府上的念奴姑娘帮忙。等行馆打扫好了,我就立刻搬回去,自然会有人替我留在长安,我就可以随着你去蜃海城了。再说,去北关路途遥远,我还可以一路陪你解闷,难道你宁可对着那些迂腐书生,也不想看到我”
李毓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四处点火的双手都给握紧了,目光灼热地掠过她的脸庞:“你想去蜃海城,是为了那幅堪舆图”
楚昭华正要开口,忽听他又补上一句:“不要说假话,你知道我还是能够分辨出真假--”言外之意,就是一旦她说谎话,他们就没得谈了。
“你都猜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楚昭华叹了口气,“的确是为了堪舆图,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
“我”
她又不蠢货,虽然不能说假话,可是半真半假掺和着说,就不算说假话了:“北关这么远,怕是没有三个月根本回不来,虽然裴……爹对我很好,可我的那位后妈太烦人,动不动就敲打我,要是让我和后妈待半年,我会气闷死的。”
李毓轻笑一声,放开了她的手腕,把她抱在怀里:“好罢,这个理由虽然不太好,但也不是最差的。”
楚昭华双眼闪闪发亮:“那你是同意了”
“并没有。”李毓捏了捏她的脸颊,“看心情吧,如果临行前我心情好,就顺手带你去,若是心情不好,就留你在长安跟你的后妈过日子。”
楚昭华被他捏过好几次脸,正心理不平衡,顺势伸手抓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拉了拉,拉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来:“何谓心情好”
“比如今晚虽然你半夜翻我楚王府的墙虽是做了件错事,可看在你这么想见我的份上,现在也勉强算是……心情不差。”
楚昭华呵呵,仍然扯着他的脸颊没放手:“嘴硬。”
李毓总算忍不住,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笑道:“爱慕本王到肯半夜翻墙的女子,算是平生仅见。不过现在时候不早,我让莫先生送你回去。”
楚昭华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这样半夜投怀送抱,他竟然想要送她回去若是行为端方的君子,她倒还信,可李毓是什么人,反正跟君子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她虽然诧异,到底不会问出来,就算她脸皮再厚,这种话还是问不出来的。
李毓立刻让莫十一安排了一辆没有任何楚王府标识的马车,把她送出了府外,考虑到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又亲自坐上了马车送她回行馆。经过刺客血洗行馆这件事,现在很多权贵子弟都不会在这么晚还出门寻欢作乐,嘉善坊的大街上空空荡荡,就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莫十一驾车避过了巡逻兵例行巡视的道路,直接把马车停到了行馆的背后。
楚昭华朝着李毓微微一笑,正要撩开车帘下车,却忽然被他从身后抱住了腰身。李毓贴近她耳边,轻声道:“按照西唐的惯例,在大婚之前,未婚夫妻是不能相见的。既然不能不见你,在大婚之前,我至少也要做到不冒犯你。所以就不留你夜宿了。”说完,便松开了搂住她腰身的手臂。
楚昭华回头,只见那双璨若星辰的眼眸正含着笑意,她停顿一下,又倾过身去,嘴唇轻轻拂过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她听见自己说:“可我却是可以冒犯你的,是吗”谁知第二日,太后便下了懿旨请楚昭华入宫。
她在很久以前就跟萧太后见过面,那个时候她不过是身份低下的孤女,太后甚至就对她推心置腹说过话,尽管那全部都是看在她的孙子的份上,可太后本人对她是不坏恶意的。现在突然传召她入宫,应当也不会是什么凶险之事。
楚昭华仅带了个司青玄就进宫了,司青玄是李毓的人,又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南诏皇宫潜伏了这么久,论起皇宫里的规矩和人事关系,远远比她要参透得多。她身边虽然有不少能人,可是大多无法无天,还很擅长下蛊,她倒真怕他们进了皇宫会拿人试蛊。
“萧太后是萧家嫡小姐萧旻如的姑母,不过她跟萧小姐的父亲关系并不近,连带着太后对萧小姐也不怎么亲。”司青玄一路上给楚昭华说了些萧太后的事情,其实萧太后也算得上是一介奇女子,她的容貌不算好,性情也太过刚强,这两者在后宫都算是致命的缺陷,可萧太后就是有本事坐稳了皇后的位置,先帝驾崩后,自己的儿子登基,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后。
对于萧太后的光辉历史,楚昭华知道的也不少了,毕竟她曾在普渡寺待了十年,这十年就算每年听一个八卦也能听到不少事情,更何况一堆被斗败了的女人关在一起,除了说八卦还能做什么
这十年,至少让她学会了忍耐和潜伏。
她进了宫,直奔太后的住所,结果门外的宫人却说太后正去了御花园的琉璃亭,还吩咐说若是楚昭华到了,就让她去哪里。
太后在御花园休息,自然让宫人在附近拦人,防止有人误闯惊扰了太后。楚昭华到琉璃亭附近时,正看见两名宫妃被拦在附近的宫人劝阻,那宫人一看到楚昭华立刻行礼道:“郡主,太后已经等待多时了。请郡主一人前去。”
楚昭华点点头:“我这就向太后告罪。”她目不斜视地走过两名被拦在外围的宫妃身边,太后的人为她让开一条路,她一过,便又堵上了:“太后今日只见长乐郡主,旁人都是不见的,两位娘娘请回。”
“长乐郡主就是那个来西唐当质子的南诏郡主吗”其中一位宫妃抬袖掩唇,一双妙目扫过楚昭华周身,压低声音笑道,“我知道当年定南夫人也是质子,可是当着当着,就和了亲,如今她年纪大了,颜色也衰败了,就换上自己的侄女替代自己吗”
楚昭华停住脚步,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并不冰冷,甚至嘴角还天生上扬,就像无时无刻不带着浅笑一般,可是这一眼,却令那个宫妃毛骨悚然。楚昭华看了看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径自往前走去,面前是长长的石阶,一直通往最顶端的琉璃亭。
琉璃亭顾名思义,就是以琉璃筑顶,最早是叫流霞亭,因为建在高处,是看夕阳落日的好去处,后来整修御花园,原本的流霞亭经过日晒雨淋的侵蚀,有些不稳固了,便以琉璃为顶,重新修筑了一座亭子。因为琉璃透光,映着落日更是绚烂,成了御花园一处美景。
她很快便走到亭子外,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长乐见过太后。”
“起来吧,”萧太后瞧着她,脸上竟还露出了些许笑容,“过来让我瞧瞧。”
萧太后的自称用的竟是“我”。楚昭华迈步上前,她走得不紧不慢,可裙摆却是垂坠着,腰上的玉坠也一直压着裙摆不动,这样的姿态倒是不错。萧太后点了点头,笑道:“来,陪我下一盘棋吧。”
楚昭华也不推辞,落落大方地棋盘边坐下,看着面前的残局--这也是她将要下的一盘棋。她其实并没有系统地学过弈棋,过去在崇玄光是练武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去学别的,后来又是逃亡又是在南诏折腾,根本不会有时间去学这个。若是太后要考校她弹琴跳舞,那多半是要出丑,可下棋却不同,下棋是最重天赋的一项。
她拿起棋篓里的白子,填在棋盘上。
萧太后抬眼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落下一子。
原本黑子和白子混战的局面十分混乱,经过她这一手,局面更是扑所迷离。
萧太后道:“我当日便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子,后来听少君说过你的一些事,你倒是很特别。”
如果是别的长辈评价一个晚辈特别,多半是春秋笔法,可是从萧太后嘴里说出来,特别就是特别,没有别的什么嘲讽的意思。因为楚昭华知道,萧太后也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正因为她“特别”,她才能在不够美貌也不够柔媚的情况下,在六宫之中坐稳位置,披荆斩棘为自己的儿子铺好一条帝王之路。
“这样吗……”楚昭华摩挲着手上的白子,忽然一笑,“太后难道不觉得太过离经叛道又或者太粗鲁不堪了”
“你这丫头,不过是非要听人说一句好话罢了。”
楚昭华又落下第二颗子,她似乎下得并没有什么章法,可太后的神情却严肃了很多。她们没有再说话,而是闷头下棋,待下了十手,楚昭华终于割下了自己的第一块地。她的脸上倒没有什么欢喜的神情,而是淡淡的,甚至有点漫不经心的,她向来都是这样,心思越重,脸上却越是不显露出来。
“听说你在秋猎时打赢了南诏禁军统领楚棘,”萧太后道,“我就担心,少君将来夫纲不振。”
楚昭华哆嗦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太后多虑,或许将来我还可以保护楚王殿下呢。”她又不是暴力狂,不会以揍李毓为乐的。不,就算不是李毓,她也不会以揍人为乐。
萧太后眯着眼笑了:“听你的语气,你是愿意的了”
萧太后所说的愿意,自然是指愿意嫁给他。虽然李毓已经告诉过她已经请了太后懿旨,太后又突然召见她,多半也是要跟她旁敲侧击来谈下婚事的,可是现在这样摊开来开门见山地说,倒让她有点诧异,她还以为萧太后根本不会询问她的意见。
她的目光由棋盘转到了太后身上,眼前的老太太满头白发,眉目偏硬了些,颧骨又偏高了些,看上去固执强硬。她点点头,认真地说:“我绝不会背弃喻雅,除非他背弃我在先。”
萧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就算今后少君负你,你也绝不可负他!你既然是他的妻子,就要一直为他着想,将来他若有别的心仪之人,你就要为他安排求娶,哪怕到色衰爱弛,你也能得到他的尊敬,让你在正妻的位置上待一辈子,这才是你要做的!”
楚昭华摇摇头:“太后,楚王殿下将来要走得路会很艰难,可能没有人能陪他一直走下去,我既然决定跟他一起走,就不会轻易改变,可若是这一条路让我们互相怨怼,我一定会离开。没有人能阻拦我,您不能,楚王不能,老天也不能。”
她都死过一次,对于死亡根本没有任何惧怕,最多就有些不甘心。若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那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再可以阻挡的。
萧太后原来端在手里的茶碗重重地放下,面露薄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