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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泣着看他,不知道说什么,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背上,掌心异常火热。
周子萱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边上,那美好的爱情就在悬崖底下,只需要她奋不顾身的纵身一跃。
被压抑的感情仿佛在石缝里的种子,突然天降甘露,开始发芽生长,生命力强大到连她自己都没料到,尝过罂粟的人,谁还戒得掉那愉悦至极的滋味
她考虑良久,决定铤而走险:“除非你不让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我答应你。”他一点都没犹豫。
周子萱觉得让人窒息的日子突然找到了乐趣,她决定勇敢一次,脸红透了,小声地说:“所以,我……我也喜欢你。”
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顾瑾文又吻她:“你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
缝纫机的声音又将顾瑾文拉回现实,老宋压低了声音:“看在你和我小儿子差不多大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小心豹哥,他是个睚眦必报的阴险小人。”
顾瑾文面沉如水:“多谢提醒。”
没过两天,干完了一上午的工作后,午饭时间到了,豹哥拍了拍顾瑾文的肩膀,低声警告:“有种的一会儿晚点走”
他突然想起以前对别人也撂过的狠话:有种放学别走。
既然有人相邀,拒绝就不太礼貌了是不他想念子萱想得无处发泄,正好活动活动去去火气。
等别人都走完以后,大大的加工车间里只剩下了几个人,看表情都是些狠角色,不得不承认这个豹哥还是有些朋友的。
他对着豹哥笑得很犯贱:“你胳膊好了”
那些人却不打算跟他磨叽,有人拿着凳子,有人拿着从坏掉的缝纫机上拆下来的脚踏板上的铁条,一句话不说慢慢的靠近了他。
他没和这么多人同时打过架,不过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是懂的。他踢翻一堆牛仔裤分开他们的注意力,越过一台缝纫机就直接扑向豹哥,一拳击在了豹哥腹部,太阳穴上又补了一拳,豹哥还没来得及还手就倒在了地上。
大概是刚才那堆满天飞的牛仔裤绊住了其余几个人的手脚,等豹哥都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们才围过来。
顾瑾文不想跟他们纠缠:“我和他的事跟你们无关!你们要是马上滚出去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知道这帮人是豹哥多铁的哥们,有人朝他扔了个不明物体过来,他偏头躲过致命一击,耳朵却被划破了,他彻底怒了。
顾瑾文很久没这么畅快淋漓的动过手了,他踢飞了两个人,用牛仔裤勒住了一个人的脖子,还不小心掀翻了好几台缝纫机,还没打过瘾的时候,狱警过来了,朝空中鸣了一枪,他们全都趴在了地上。
豹哥还没醒,狱警叫了医生,虽然监狱条件不好,里面的人个个都欺软怕硬,但要是出了人命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经检查,豹哥颅骨有骨裂痕迹,包括顾瑾文在内的一行七个人全部被关了禁闭,他们六个人关一个星期,顾瑾文半个月。
监狱是很少有道理可讲的,不管是谁惹事,打架的一律严惩,连涉事的号子里的无辜群众都被罚一个月不许见荤,顾瑾文下手重,所以被罚得最重。
那天打架的时候老宋其实藏在了加工车间外面,把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顾瑾文身手灵活,对方想仗着人多一起控制住他的想法没能实现,仅仅是耳朵被划破了。
老宋怕拖太久顾瑾文吃亏,又怕车间被破坏得太厉害工期赶不过来,于是报告了狱警。
老宋倒没有因为一个月没有肉吃而愤愤不平,只是觉得半个月的禁闭室关下来,可能比挨顿狠揍还难受。
他没被关过,不过之前出去的狱友跟他描述过里面有多恐怖,灯光昏暗,不见阳光,食物远远不够,比起这些表面现象,不知道时间,绝望透顶的窒息感才是要命的。
身体上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心理上的打击,哪怕进去的时候猛得像老虎,出来也会乖得像猫,不知道顾瑾文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顾瑾文躺在禁闭室的床上,脑子里只有周子萱的样子,因为他没注意,她也不太懂,竟然让她怀孕了,导致她退学了,如今下落不明,他罪无可赦。
……
和周子萱确立关系以后,顾瑾文在西城区租了一套房子午休,他早晚有司机接送,就是中午来回折腾麻烦,这房子用来午休也说得过去。
租好房子后,把地址写在纸上并包着大门钥匙,走在周子萱前面的时候故意掉地上了,周子萱本想叫住他,一看到是地址和钥匙,心知这是顾瑾文故意给她的了,于是,周末的时候,她告诉父母要去市中心的图书馆查资料,找到了这个地方。
她一进门就被抱住了,迎接她的是顾瑾文的热吻,两人从门口吻到沙发上,平时要装做不认识,憋得实在有些辛苦。
怀里的人又香又软,那蜜甜的唇舌是他进攻的唯一目标,她嘴里的香甜足以让他回味一辈子。
等他放开,她的唇已经肿了,他说:“我怕你找不到这个地方,又怕这个地方也有认识我们的人不敢出去接你,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激动的情绪稍微平静以后,周子萱拿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你的字怎么写得这么好看”
他一边亲她一边回答:“我不能给我外公丢脸。”
周子萱才知道大名鼎鼎的柏亦铭原来是他的外公,不过,这些外在的名气或者金钱和他们的感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顾瑾文又吻了她,稍解相思之苦后,周子萱掏出了书本和试卷:“我谈恋爱也不能影响学习的,你也得跟我一起学,你看你那成绩,要是没跟我考上一个学校,我们上大学就得分开。”
顾瑾文无可奈何,周子萱说得很有道理,他摆出一堆零食:“学习的时候得补充能量不是,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都买了,下次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买的时候才有目的。”
周子萱平时舍不得买的零食都在这里,一边做作业一边吃零食,还有喜欢的人陪着,一种很多年不曾有过的被人珍惜的感觉让她有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上来赌他的冲动。
第二次月考的时候,周子萱夺回了第一名,她妈妈还以为她每周日下午去图书馆很有效果,便不再过问了。
可惜这回有事的是顾瑾文,他的外公早就查出肝癌晚期没告诉他,这回上医院瞒不住了,短短几天过后,外公就去世了。
外公是顾瑾文的精神依靠,从小就教他书法、绘画和太极,比他那个爹尽责得多,等他外公的葬礼过后,他抱着她大哭了一场,说:“从此我没有外公了。”
那悲戚的程度仿佛在说“我从此没有妈妈或者爸爸了”。
周子萱安慰他:“可你多了一个我。”
柏亦铭的去世仅仅是个开始,柏家的厄运接踵而来,大大小小的同类厂子仿佛在一夜之间都冒出来了,人家回收二手塑料做出来的产品价格能比他们的低好几成,他们的产品滞销现象越来越厉害。
更严重的是,顾瑾文的父母在柏亦铭去世后再也不愿维持表面的和谐,开始分居,掌管着销售的顾瑾文的爸爸竟然公开在厂子里和妈妈唱反调,在他的有意授权下,经销商的货款越来越难收。
可惜厂子还是柏家的,柏亦铭留下了遗嘱厂子只给女儿一个人,不得已之下,顾瑾文的妈妈公开开除了他的爸爸,一个人辛辛苦苦的重新联系上了各个经销商,人家看在柏亦铭的名下,倒没有太难为她。
柏家发生的事周子萱也听说了,她什么忙也帮不上,但看着顾瑾文再没了以前阳光的样子,安慰的给了他一个吻,哪知这行为惹火上了身。
妈妈暂时摆平危机让顾瑾文神经稍微放松,见到可爱漂亮的周子萱,满脑子都想要更进一步。
既然她早晚都是他的,为何不早一点行使自己的权力所以他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欲望。
从某些方面说,周子萱很胆小,很怕她的妈妈,但是在骨子里,她实际上勇敢的令人吃惊,认定了某个人,便全身心的付出,不在意得到多少,更不在意失去多少。
两人都不太懂,凭着极其有限的知识探索着对方的身体,顾瑾文一步一步的突破了周子萱的底线,最疼的时刻过去以后,他知道周子萱已经完全属于了他。
他说:“子萱,你的父母不懂你的可爱,不重视你内心所想,可是在我眼里,你值得最好的,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我绝对不会像我爸爸一样。”
周子萱说:“我不要最好的,我只要你。”
他常常回味那一天,他亲手一层层解开她厚重的冬衣,诱人的玉体呈现在他眼前,疼痛并愉悦交织成幸福的乐曲回荡在脑海里,让温暖的被窝里热浪翻涌,两人缠绵了一个下午,一个忘记了孤独,一个忘记了背叛,互相取暖的两个人,就这样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如果不是他的爸爸和出纳卷款私奔,顾瑾文大概还以为他的妈妈能撑过来。
……
时间刚刚进入初冬,顾瑾文的妈妈发现银行账上和保险柜里一分钱都没有,出纳也消失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加上连日来的疲惫让她晕了过去。
顾瑾文再也不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周子萱身上了,他报了警,警察搜了出纳的家,他跟着去的时候,在垃圾桶发现了他爸爸的电动剃须刀,上面摔破的裂口走势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再傻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他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出纳一起暗度陈仓,如果是早有准备这么干的话,那这些钱拿回来的希望太渺茫了。
那些钱是客户的预付款,刚收回的货款,工人的工资,进货的材料款,准备还银行贷款的准备金……高达几百万的巨款,被那两人掏得一分不剩。
于是,顾瑾文的妈妈在家里自杀了。
他看着那满地的鲜血和妈妈僵硬的躯体半晌都不能呼吸,那让他怒其不争了很久的妈妈终于没了,以这样绝决的方式,顾瑾文的童话世界已经彻底坍塌了。
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还未满十八岁的顾瑾文成了家里唯一一个还能喘气的人,他麻木的看着警察来封了他们的厂子,还想把外公留下的字画一并拍卖了还债。
那些字画是外公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他无论如何要保住。可惜因为厂子的现状,他借不到钱。走投无路之下,顾瑾文以外公的字画做抵押,用高达20%的年息借款,利息月付,总算把银行和工人工资等要紧的窟窿补上了。
高利贷是一条上去容易下来难的贼船,为了应付每月的利息,顾瑾文不得已拉了更多的人进来,虽然实际状况越来越糟糕,可他的现金流却越来越充沛,因为能及时支付利息,又或许人家看中了柏亦铭的字画,找上门要借给他钱的人越来越多。
外公的字画因为他的死亡而价格蹭蹭的往上涨,他无语的看着那些消费死人的字画商们,想要拿走字画,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想要摆脱这种越来越糟糕的状况,他需要赚钱,于是找到迫切需要钱的人以更高的利息把手上剩余的钱放出去了,渐渐的雪球越滚越大,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如果是真能顺利运转的话,他会成立一个小额贷款公司,为了有时间经营业务,他退学了。
可惜顾瑾文放贷的经验不足,审核不仔细,有好几个人的贷款不能准时收回来,没办法他纠结几个小弟使用了点暴力,这些周子萱统统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他退学了。
赵伯冉第一次见到顾瑾文的时候,对他的年龄颇为吃惊,感叹说“自古英雄出少年”。那时候的顾瑾文为了吸收到赵伯冉的大笔资金,夸大了收益率和稳定性,有了柏亦铭的名声做保证,顾瑾文果然成功忽悠到了他,补上了自己资金的窟窿,还给周子萱拿过来八万块钱。
周子萱很惊讶,他怎么会直接拿这么多钱给她,他回答:“给你买首饰你不敢戴,买衣服你也不敢穿,还不如直接给你钱,你需要什么自己去买,以后我会赚很多钱,养你是没问题的。”
他的世界已经只剩下了她,食髓知味的他又要了她两次。
面对子萱崇拜的目光,他无法抗拒这虚荣的诱惑,在高利贷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这笔钱周子萱一分没敢花,顾瑾文做的事她大概察觉到了,她把钱存在一张卡上,等她想找机会把这钱还给顾瑾文的时候,他消失了。
因为又有放出去的钱没收回来,而且那人跑了,顾瑾文兑现不了付给赵伯冉利息的承诺了,赵伯冉慌了,要自家堂弟赵启扬无论如何要帮他,那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
赵启扬把自己当成了诱饵,说要投钱给顾瑾文,这送上门的冤大头对于顾瑾文说来得正好,他意气风发的讲述了自己利润有多高,赵启扬要是投钱进来绝对大赚,为了让他相信资金有安全保障,顾瑾文还透露了些催债时候不能被人知道的细节。
等顾瑾文被赵伯冉起诉的时候,赵启扬拿着这些证据当了原告的关键证人……
多米诺骨牌倒了,借钱的更不愿意还钱,债主却更加拼命的逼债,顾瑾文家里的厂子没保住,车、房、部分字画还有其他资产都被拍卖,他也锒铛入狱,最可惜的是他的周子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