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蝼蚁之辈最惹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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珉夏和牧曦使臣相继离去，看着辰耀似乎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可朝堂之上，君上盛怒，这是事实。

慕容凛没想到斯於奇动作如此迅速，还在辰耀境内就敢做这些小动作，不过想来也能够理解，萧宸钰登基眼看着四年都过去了，未曾开拓半块疆土，可辰耀国力却日渐增强，多少文臣武将在递折子时都谈到了收复曾经被夺走的失地，而这其中要数珉夏最为贪心，表面上维持和谐，却寸土不让，四年，已经快到忍耐极限了。

反观珉夏，察布惨死后，至今无法找到一个像他那般骁勇善战的武士顶替他的位置，崇尚武力，却没能力，于珉夏，这正是最大的危机，再加上新君才即位，不过十岁的年纪，能做什么，如今珉夏全然是斯於奇这个丞相说了算，他担此重任，必得做些什么，他等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五日，各地奏折便传入了淮安，由朝中臣子上奏到萧宸钰那儿，旁人不知晓，可萧宸钰很清楚这些地方出事意味着什么，他的盛怒中包含着多少对自己私心的恐慌，他心知肚明，可朝上却是人心惶惶。

萧宸钰雷霆手段，呵斥众官员后，当即派了兵部侍郎云来率领一众武将前往事故发生各地，生死不论，一定要将那些贼人捉拿，至此，慕容凛再得知了他又一心腹。

云来出自云家，世代都是武将，家世显赫，直到他的父亲选择了做一名普通书生，无心官场，这才落败，到他这里，又燃了精忠报国的心思，他从小在寺庙里修行，武艺高强，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人，不可小觑，此去已然表明萧宸钰的决心。

“近来可好”

悠然楼，淮安城中屹立百年的老字号酒楼，掌柜的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想到味道却传承了下来，至今仍然是熟悉的味道，许多念旧的人喜欢来此，可这些念旧的人中怎么也不该有他们。

慕容凛怎么也不会想到贺琪竟然还有脸约她出来一聚，到了地方，却发现还有柳叔平，倒是讽刺，曾经三人一同办案，几度濒于死亡线，柳叔平更是从那条路上拉回来的，本以为那次查案会让三人成为真正的朋友，没想到如今竟是这般光景。

“劳贺大人挂念，只是实在不用多此一举，倒是柳兄，这才几日不见，倒是愈发神采飞扬了啊，好事将近了吧。”

柳叔平如今已经官拜大理寺少卿，升任大理寺卿怕是就等贺琪升任丞相的那一天，两人本该是相伴相生的关系，可看着竟是比慕容凛和二人关系还要生疏，平日里怕是也没什么往来，物是人非。

本是无心一问，没想到柳叔平还真的就承认了，更没想到的竟是他要娶亲了，而对方正是当日在疏乐坊救他的那个女子青墨，如今柳叔平为她赎了身，并未刻意隐瞒她的身份，外人皆认为是委屈了他，却不知幸福只有当事人能够体会。

“不好意思，这么大的喜事我竟然不知道，这些日子在府中待得人都有些木讷了，成亲那日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不准不收。”

慕容凛和柳叔平的关系倒没什么变化，能够正常交流，贺琪看着这二人之间的互动，眼神中有黯然，却没有半分后悔，他的选择早在多年前就做了，他此生只会效忠一人，哪怕会觉得可惜，也没办法。

“你觉得你真的会幸福吗，那样一个出身的女子，暂不说你是不是全然不介意，你的母亲介不介意，可外人呢，叔平，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吗”

明明长了一副武将的身材，却是文臣，瞧着这话说得，慕容凛忍不住竟是笑了出来。

“贺大人这话可真是精辟啊，升了官就是不一样，可凡事都讲究一个无愧于心，为了获得高位，就无视了自己的真心，此事贺大人做得，柳大人却做不得，叔平，今日得知你的大喜事，甚是开心，改日我们再聚，今日我就先走了。”

念旧笑话，没有旧哪来的念，慕容凛起身就欲离开，却被贺琪拦住了去路。

“我欠你一份情，如果可以，我想帮你，我知你的心思，可君上同样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你难道真的准备顺着他的想法去做”

显然，那日萧宸钰的豪言壮语也被他参透了，只是还情慕容凛却不想贺琪过得那般如意，带着愧疚，恰恰是最好的制衡方式也很有可能是最后的保命符。

自然是拒绝了，没有犹豫，当初能够在他们身边潜伏得那样好，归根结底是太信任，可现在，贺琪哪还有资格奢望些什么，预料之中的答案。

“那你记得，这个人情任何时候有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哪怕要我豁出性命都可以，叔平，你也是一样，我真的将你们当做是我的朋友，只是我有我的信仰，抱歉。”

贺琪黯然离去，其实他没有告诉二人的是，他曾经也犹豫过，也彷徨过，可怪只怪他遇见他们的时间太晚了，他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朋友的，时间，往往太会戏弄人，而他能做的，只有屈服。

这个承诺的分量，两人现在全然体会不到，而在后来，他们终于了解这是一份怎样沉重的承诺，那时，他们除了感谢，还有感恩。

贺琪点的菜在他走后被陆续端了上来，显然已经预想到了结果，所以干脆就不在这里碍眼了，点的也是记忆中两人爱吃的。

“这……”还是柳叔平没忍住，看着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心中是觉得酸涩的，他家境贫寒，同样没有朋友，他虽然没有亲口说出来，但他很清楚自己是非常庆幸选的是大理寺，认识了这两个朋友，贺琪的行为，不能称之为错，只是欺骗，他真的接受不了。

“吃吧，正好饿了。”没有再多说，慕容凛动了筷子，二人酒足饭饱后，才离开了悠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