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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洪国光,从怀里掏出他的证件,“洪局,你不用觉得说不出口,我的嫌疑也不假。”
说完段寒江把手里的证件掂了掂,然后一掌拍在桌上,转身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洪国光常年没放平过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对着段寒江的背影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洪局。”曾询蓦地站起来,伸着懒腰说,“段队这人,就像只混进狗堆里的猫,总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这对他来说也不定是坏事。”
“你相信他”洪国光突然问。
曾询笑了一下,回答:“他不是当年的陆谨闻。”
混进狗堆里与众不同的段寒江刚走下楼梯,就见大门边周愚和杨怡君一左一右,仿佛站了两位门神,见到他立即围上来。
“段队。”
“段队!”
“别叫我段队,我现在已经不是段队了。”段寒江回答。
“这个案子结束了是不是你就能回来了”杨怡君问道,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段寒江不在意地干笑了一下,“这要看案子的结果。”
一句话落地,段寒江已经走出了警局大门,在昨天案子移交给安阳支队前,他把车停在了内院,这会儿正好可以开走,只是坐进车里发现没油了。
他算了下最近的加油站距离,估计着还能开过去就把车开出了门,结果路上遇到堵车,硬是把他最后的那点油给堵没了,还被人追尾。
后面车里的人下车就开始骂,“『操』,没钱加油买什么车,本来就堵,你吃饱了撑的专门出来报复社会是不是!知道时间有多宝贵吗你他妈浪费的是老子的生命!”
段寒江朝对方抬了抬眼,风轻云淡地说:“兄弟,违反交通规则的人是你,有什么不满跟交警去说。”
对方又骂了一句脏话,双眼一横就朝段寒江挥着拳头扑上来。
段寒江本来就在低谷的心情瞬间跌成了负值,他微一侧身就避开了对方的拳头,将对方反手押住摁到车上,下意识去『摸』手铐,却什么也没『摸』到。
他泄气地松开手,转到一边点了他的最后一根烟,对方在刚才那一下后已经不敢随便出手,一直在一旁骂骂咧咧。他全当自己听不见,等到交警过来,鉴定责任,拖车,一番下来也两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下午四点。
段寒江身无分文地坐在油箱见底的车里,无处可去,转头望向车窗。
一顿早餐的时间,让他跌入了人生的底谷,从意气风发的刑侦队长变成被限制自由的嫌疑犯,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不禁地想起了陆谨闻,当初陆谨闻的身份也这样转变的时候,是不是和他现在有一样的感觉
“喂!责任处理完了就把车开走。”
车外突然有人敲窗,段寒江转眼看出去,一个年轻的交警恪尽职守地望着他。
他怔了片刻立即回身在车里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找出了184块现金。他把卡全绑定了手机支付软件,现在连卡被他扔在了什么地方都完全想不起来,也不想无缘无故去补卡。
“兄弟,我有急事,车麻烦暂扣一下。”段寒江下车,184块要是加完油,他连口水都买不起了。
交警同志正要反驳他无理的要求,他倏地转身,没给对方机会,拔腿跑出了交警大队,然后揣着成了他最后的可支配财产上街去坐了趟公交。
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段寒江最有可能是凶手,如果这世上还有人确信他是清白,除了真凶外,就只有他自己。
既然如此,他最应该做的是证明自己的清白,找出真凶破案,在沼泽里挣扎只会越陷越深。
他坐到公交车最后靠窗的位置,借着车里的暖气回想案发的经过。
首先,他回去发现家门开着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注意钥匙,他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他出门时忘了钥匙。
锁没被撬过,钥匙也没丢,也肯定不是他出门时不只没拿钥匙,还没有关门。这点他可以确定。
那么,死者是怎么进门的
其次,他进门就发现在门厅地面上从外往里的脚印,比较浅,是从门外带进去的灰尘沾上的,痕检结果已经确定脚印是死者的。厨房里有水管修到一半的痕迹,厨房地面放着死者随身带的工具包。
也就是说除了死者,没有其他人在他下楼吃早餐的时间进过他家,仿佛就像他在家给死者开了门,让死者进门修理水管,但修到一半时发生了什么让死者停止了行为。
但死者说过是去502修水管,他住在402,经过查证502修水管的记录在死者所在的公司确实存在,而502的户主表示他家的水管没有问题,并没有让人来修。
为什么死者会把402当成502
然后,是杀死死者的凶器,是他家的水果刀,刃长14厘米,直接捅进了死者的心脏。
水果刀是上上星期隔壁的林『奶』『奶』给他送了一袋柚子,见他用手剥,又给他送了一把水果刀,他案发前一晚刚剥了一个柚子,还剩下一半放在茶几上,刀也放在旁边。
痕检的结果表示凶器上只有他的指纹,并且没有明显被叠加的痕迹,也就是说可以排除有人戴手套或用东西裹住刀柄杀人的可能。
那凶手是如何杀死死者的
段寒江越想越怀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当事人,他肯定也会认定‘他’是凶手。
可事实是他并不是凶手,先无论凶手杀人的理由如何,他可以肯定张林军被杀与8年前平阳宾馆杀人案有关,因为这是他和张林军之间唯一的联系。
想到这里公交车刚好到站,窗外就是平阳宾馆的招牌。
段寒江立即下车,刚出车门就看到前面不远处路边停着陆诀的车,再往前看一点,正好见陆诀从一家老旧的手机店里走出来。
他没上去跟陆诀打招呼,而是等陆诀走后,他一副顾客模样地进了那家手机店。
作为手机依赖症的段寒江没有手机很难受,但由于贫穷的限制,他现在只能买个老人机应付一下。
手机店的老板是个闲得斗地主的中年男人,段寒江走进去看了一圈,全都看不上眼,干脆随手指了一部。
老板喊价二百五,被他砍价砍到一百五,还另送他一张卡,含五十话费,老板还和他称兄道弟地成交了。
段寒江用剩下的三十块去隔壁买了包烟,给老板散了一根,然后一手撑着柜台,视线透过玻璃门望到对街,看着‘平阳宾馆’四个字,他随口问道:“老板,你在这里开店多久了”
“十来年了吧,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大家现在什么都网上购物了,每天都跟捡漏一样!难啊!”老板苦着脸,眼里仿佛含了一把辛酸泪,段寒江递给他的烟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平时连买个卫生纸也叫外卖的段寒江对老板的辛酸完全理解,他叹了口气随意地接道:“对面那家宾馆是不是也开挺久的怎么还没倒闭”
老板瞥着‘你问对人了’的眼神向段寒江挑了挑眉角,“这个啊,可说来『迷』信了,你看这周围拆的拆,迁的迁,到处都是流水的店,有的门面三天换一个样,可这平阳宾馆据说开了二十多年,现在还在这儿!而且啊——”
段寒江斜眼往柜台里瞥,老板的声音刻意压下来,凑近他耳边继续说:“以前宾馆里还杀过人!”
“杀过人什么时候的事啊”段寒江问出口来满眼怀疑,一点不像装的。
老板见段寒江不信,打算把家底都掏出来似的,“你可别不信,我亲眼看到的。”
段寒江惊异,朝老板挑了挑眼,越加怀疑地问:“亲眼看到看到凶手杀人了”
“那倒没有!”老板下意识地撇清,“但是我看到死人了,两条腿上全都是血,和水流了一地!”
段寒江蓦地眉头一抖,突然想起8年前案子被害人的死状,和现在案子被害人的死状。
8年前的案子是他第一次绝对正面地接触凶案现场,他对死者浑身血肉模糊的死状印象十分深刻,也因为印象深刻让他只记住了罗钰身上的32道刀伤。
但如果忽略罗钰身上不致命的32道划伤,死状可以说和张林军一模一样。
8年前的凶手,8年后的被害人,有什么理由要让张林翔的死状和8年前案子的被害人一样
“你别不信!”老板见段寒江拧起眉头以为他觉得自己在吹牛,较起劲真来,“我是真看到了,我那时就住这楼上,对面就是宾馆的房间,那天我睡了午觉起来就去阳台往对面望,望着就望到了两条全是血的腿,然后有个男的跑进来,被吓傻了,过了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地又跑出去了,过了没多久警察就来。”
平阳宾馆的楼是20多年前建的,房间的卫生间窗户也临街,只要没关上在对面确实有看到尸体的可能。
段寒江好奇地问:“人是那男的杀的”
“我看不是,他进去时慌慌张张,跑出去也慌慌张张,死的那女的一直躺那儿,满地的血,我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哪个青少年跑到宾馆流孩子呢,还想那男的又是个不想负责的,就这么跑了。”
老板狠狠啧了一声,继续说:“后来才听说那是杀人了!把我也给吓死了,我还在那儿望了半天,想看那姑娘长什么样,晦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