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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清秋急声怒喝:“快走,生门要错过了,我一会还有机会。”
卓一凡见他脸色铁青,激动的浑身哆嗦,知道他真是着急,连忙转身向左前方猛跑了三步。三步一过,他只觉眼前一花,景物立刻都发生了变化,刚才还是连绵不绝的滔天海水,立刻风平浪静,眼前全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奔腾的海水不住灌入漩涡,看着飞速旋转的水流,让人头昏目眩。
卓一凡站定身子不敢乱动,生怕再一动,又不知转到了何处,他不住回头观望,只是不见左清秋过来。正当焦急之间,就见漩涡之内,金光闪动,似是有数的光点急速飞来,他转头向其他漩涡内一看,也是大概情景。一转念之间,光点飞近,他才看清,原来竟然是无数只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卓一凡急忙后退,挥动仙剑舞出一片剑光,只听见一阵阵金属撞击之声,利箭都被撞飞。他本以为这些射来之箭总会有射尽之时,没想到挨了好长时间,那些利箭仍然源源不断地从黑色漩涡中射出,看似无穷无尽似的。
卓一凡暗叫不好,这样拖延下去,不要说救人,恐怕累也会被累死,自己不明阵法,不敢移动,那还不是等着挨万箭攒身。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不远处刺啦一声轻响,一个人身上冒着烟火滚了出来,正是左清秋,他好像是身上受了伤,肩头、前胸全都是血。
左清秋一现身,立刻就有箭只向他射去,他才从险地出来,一抬头就见眼前寒光闪动,不知是什么东西,危机之间,向旁一滚身,躲过了大部分利箭,但还是一支箭射进了他的肩头。
卓一凡正想去救,刚要移步,左清秋咬牙叫道:“你不要动,走错了位置,出去就更难了。”话音未落,又是一片利箭呼啸而至。他飞身一纵,身子如燕子一般翩然而起,在空中连走三步,坠落到卓一凡的背后,即便如此,腿上还是中了一箭。
卓一凡运气出剑,剑光护住二人身边一丈之内,他抽空来到左清秋身边,一看才知他受伤不轻,脸上被烧焦了一片,胸口几处血洞,流血不止,刚才肩头,腿上有中了利箭,伤口之处已变得?稀
计策得逞,紫烟霞得意忘形,正狂笑之际,不想背后被人偷袭,一道青光闪过,饶是她惊觉,尽量向前一闪,但肩头还是被青光扫过,一片皮肉被削了下来,顿时鲜血横流。紫烟霞痛叫一声,一把推开落霞仙子,向前跌出了几步。
这时,碧萧也逼了过来,低声道:“是你!”
紫烟霞转过身,不顾肩头流血,恶狠狠地看向身后,只见,一个淡绿色衣衫的妙龄少女,手握一把碧光粼粼的光刀,正怒目而视。正是千芊,不知道她何时逃出洞天晓月,来到幽寒山的寒宫门前。
千芊一把扶住母亲,将母亲挡在身后,喝道:“有我在,不许你们欺负我母亲!”
紫烟霞伸指在肩头附近点了几下,止住血流,脸色铁青地道:“就凭你?”
碧萧沉声道:“千芊放下刀,你打不过我们。”
落霞仙子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心中大慰,把女儿搂在怀里,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浑然忘了大敌当前,两人尚在危险之中,听到紫烟霞和碧萧的话语,猛然一惊,千芊贸然闯入战团,实非明智之举,以千芊的功力尚对付不了紫烟霞,更不用说碧萧了,她闯进来实际上是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落霞仙子咬牙将女儿一推,叫道:“你快走,别管我,你打也打不过他们,是不是要连累死你爹爹!”
千芊见母亲神情决绝,心中一惊,但也立刻明白母亲的心意,但她还是一摇头,凄然道:“我和娘分离整整十六年,好不容易相见,今日再想让我离开万万不能,生就生在一起,死就死在一块。”
落霞仙子黯然落泪,脸显哀怨,今日母女相见实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天开眼,但母女二人身处险地,如果眷恋亲情,势必都无法逃生,可是千芊性格之倔强颇似当初的自己,一旦打定了主意,九牛也拉不回,当初自己有何尝不是宁愿反出仙界也要嫁给千雪浪,宁愿身受寒宫冰冻之苦,也绝不向哥哥玄帝低头。想到此处,她慈爱地看了一眼千芊,见她稚气的脸上挂满了坚毅,面无惧色,眼中含泪,但嘴角眉梢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落霞仙子伸手将女儿搂在怀内,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听娘亲的话,你父亲想来也是管不住你的。”
千芊哽咽道:“只要娘不让我离开,以后我什么都听娘亲的。”
落霞仙子摇头苦笑,心想,我们落入这两个魔头的手里,哪里还会有以后,没想到母女刚刚相见便成了永别,自己安危倒不挂怀,可是女儿才只是十六岁……
落霞仙子拉住女儿的手,想了想,缓缓抬头向紫烟霞道:“龙妃殿下,落霞有一事相求,如你答应,落霞将任你处置,绝不后悔。”
紫烟霞秀眉一皱,便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仙子,可是要我放了你的女儿?”
落霞轻叹了一声:“正是。”
千芊冷声道:“娘亲,死就死了,何必求这妖女,她是要拿咱们做人质对付父亲,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去害父亲。”
落霞仙子凛然一惊,脸上顿时绯红,心中暗自惭愧,刚才一时爱女心切,只盼望能舍去自己的性命,换得女儿一线生机,看来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紫烟霞与千雪浪已结下深仇,自己和女儿都是她的武器,她焉能轻易放弃?
紫烟霞冷笑道:“落霞仙子,你还没有你女儿看的明白,你求我放了你的女儿,就一切听我的。你现在已经中了我的百虫裂魂的蛊毒,功力全失,我不放你女儿,你还不是乖乖地听我的。”
落霞仙子默然,紫烟霞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过于天真了,低声道:“龙妃,你到底是恨千雪浪,还是恨我们母女?”
紫烟霞一愣,咬牙切齿道:“我恨你们一家人,恨不得你们都死在我面前。我恨千雪浪,恨他骗了我的身子,就忘恩负义,囚禁我在孤峰之上。我也恨你,你当千雪浪为何要囚禁于我,还不是不能忘了你,没有你,她何至于囚禁我。我也恨你那个女儿,你为何对她那么好,为何她能得到父母的爱。我父王为何要为了贪图权势把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把我孤零零地抛到北海极边之地,自生自灭。”
落霞仙子平静地听着,过了半晌才说道:“你总觉得世上的人都对不起你,但你所作所为就对得起别人?圣人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怎么不好好想想。”
紫烟霞心中一动,回想起好多往事,是是非非历历在目,谁是谁非,难以分辨,心头一时烦乱异常,眼神飘忽不定。
碧萧上前道:“你大仇就要报了,不要听她胡说!”
紫烟霞微微点头:“我答应的事,绝不后悔,你答应帮我报仇也不会失言吧?”
碧萧笑道:“我为了你与卓一凡,与蓝雨两番大战,身受重伤,几乎这条性命都没了,你还要我怎样,你才放心。”
话音未落,就听见脚下黑浪翻滚,雷声隆隆,整个幽寒山都震动起来,在场的人都大惊,碧萧低头一看,脸上颜色更变,下方水八卦大阵,簌簌发抖,笼罩在大阵周围的黑气不断地消散。
紫烟霞惊叫道:“卓一凡就要冲出大阵了,我们当真低估了他。”
碧萧寒声道:“危急时刻,你不可再犹豫,有她母女在手,我们就战无不胜。”
紫烟霞点点头,说道:“好,带着他们出海,看玄冥岛还有什么高手,今日就一举灭了玄冥岛,解我大恨。”
落霞仙子拉住女儿的手一笑:“女儿,你怕不怕死。”
千芊靠在母亲身上,笑道:“不怕!”
落霞仙子抚摸着女儿柔软的长发,向紫烟霞和碧萧道:“你们就把我们母女杀了吧,我们是不会和你们走的。”
紫烟霞:“你想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她一纵身,飞扑向落霞,千芊怒叫一声,手中碧水光刀飞旋,拦腰斩来。
紫烟霞哪里会把千芊放在眼里,知道她虽然得到父亲千雪浪的真传,但毕竟年纪幼小,功力有限,碧水光刀纵然是玄冥岛的绝技,也未必能使出几分。她一抖紫电蟠龙鞭,在落霞母女头顶放出两声霹雳,紫电如龙,光焰刺眼,顿时将千芊的碧水光刀缠住,碧光紫光相撞,火球四溅。
紫烟霞真力喷涌,断喝一声:“还不给我撒手?”
千芊就觉得胸口如被重锤猛击,憋闷欲死,手掌虎口处一阵发麻,碧水光刀不由自主脱手而去,在水中旋转出老远,悄然熄灭。
千芊被震的倒退了几步正撞在母亲的身上,抬手一看,只见手掌上全是血,户口已被震裂。
千芊回头向母亲惭愧一笑:“娘亲,女儿没用!”
落霞仙子温婉道:“傻孩子,你才多大,哪里打得过他们!”
紫烟霞喝道:“你们娘们好好说话吧。”说着,手中长鞭转动,已经在落霞母女的身上缠了几圈,向上一提,她一人当先扯着二人向海面上浮去。
碧萧内伤未愈,但此时已到最后关头,也顾不得许多,黑袍一抖,紧跟着紫烟霞而去。
再说慕阳春和叶天瑶二人在海上如坐针毡,心中焦急似火,就见眼前的海水如开锅了一般翻滚不息,隐隐奔雷之声从大海深处传来。二人不知海内情形如何,又不敢贸然下海,正急的没奈何之时,就见南方天际几道绚丽的霞光窜起,看方向正是奔着北海疾驰飞来。
不一时,霞光已到头顶,当先一人,白衣如雪,相貌清绝,宽带儒袖,看样子正是千雪浪,在他身后还有三个人,中间一人和千雪浪年岁相仿,一身红衣,满头红发,虬髯碧目,额头正中印着一个金灿灿的火焰图形,此人正是南荒烈火宫赤焰王爷。赤焰左边立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修眉朗目,面庞俊秀,白色长袍上绣着飞腾的火焰,此人乃是赤焰王爷的儿子赤龙。赤焰的右边是一个比赤龙小一些的少女,长的秀美英姿,飒爽英武,背后背着两把凤凰金翅,这少女正是当初冰凌海边风水二部中焱风部的彤云,被送到南荒烈火宫拜赤焰为师,已满三年,这应千雪浪之邀,跟着师傅赤焰,师兄赤龙一起赶回冰凌海。
且说,慕阳春看到眼前这四人,就知道来者非凡,朗声向半空叫道:“前方何处高人?请歇仙驾。”
千雪浪带领赤焰三人来到慕阳春身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并不认识,他久居冰凌海,从没见过这个人,又看了看叶天瑶,也不认识,于是还礼道:“在下千雪浪,家就住在海中冰凌岛,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慕阳春暗吃一惊,万里迢迢就是为了千雪浪而来,没想到此人就站在面前,看模样与师傅桃花仙子描述差不多,料想不会认错,他连忙上前深施一礼,说道:“北州碧云山仙游宫门下慕阳春拜见玄冥岛千前辈。”
叶天瑶见师傅恭敬如此,也不敢多言,跟着师傅也施下礼去。
千雪浪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桃花仙子的高足,桃花师妹最近可好?”
千雪浪与桃花仙子李碧桃同辈,当年有过一段交往,千雪浪略长几岁,李碧桃便以师兄相称,其实二人并不是出于同一师门。
慕阳春:“师傅一向康健,多谢前辈挂念。”说罢,慕阳春拉过叶天瑶道:“她是我的徒弟叶天瑶。”
叶天瑶乖巧机灵,不等师傅吩咐上前跪倒磕头,口称前辈。
千雪浪点了点头说道:“我与你介绍,这位是南荒烈火宫赤焰王爷,这两位是赤焰王爷的王子赤龙,徒弟彤云。”
慕阳春惊讶不已,没想到一天之内竟然接连遇到南北两处化外高人,北雪南火。虽然凡间修仙都已五州五座名山为修仙正宗,但化外五处绝域所孕灵力高深莫测,处于凡仙两界之间,只是一般凡人无法企及,门中弟子稀少,比不上五大门派弟子众多,传播极广。
事情紧急,不急细说,慕阳春就把他们来意简要述说,讲到如何与卓一凡相遇,如何卓一凡与左清秋入北海救人,现在生死不知。
千雪浪大惊失色,抬眼一望海面,恶浪滔滔,黑暗之气弥散,猛然间,就见海面涌起,水面骤然分开,千雪浪高声叫道:“大家小心!”
“水八卦”中海浪激荡,步步陷阱,漩涡激流暗藏其间,卓一凡按照左清秋的指点,仗着自己高深的功力,八层大阵竟然连闯七重,虽历经艰险,但幸好两人均安然无恙,左清秋伤势平稳,看似有好转之象。
两人又向前走了片刻,大阵之外的景象已经隐隐透了出来,原来两人在此间折腾了一番,居然也还没离开幽寒山的地界。
左清秋一边指点路途,一边心生疑惑,不住抬头向四处张望,似乎有什么事会发生。他自言自语道:“这阵势有些奇怪啊?”
卓一凡不明所以,低头走路,只是含糊地问道:“怪不怪我可不知道,路没走错吧?”
左清秋沉吟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大阵之中不该如此的安静,总该有个人来主持调动才正常,如今已经是第七层大阵了,还没看到有人,这难道不奇怪?”
卓一凡心道,这算什么奇怪的,自从来到这个修仙世界,那一样不是千奇百怪的,水八卦里没人不是更好,难道还怕没人追杀我们?他的念头还没转过去,就听见身后,水波一荡,全不似正常的波浪,斜眼望去就见后面紫光一闪,背上左清秋惨声大叫,两条臂膀死死地勒进他的脖子里,一时气闷难耐,脑袋一晕。
卓一凡还没等转过身,就感觉后腰上被人踹了一脚,连他带左清秋一翻身就翻到在海里,险险掉进一边的黑色漩涡里。卓一凡一看左清秋后背中剑,伤口流出的都是黑紫色的血,显然已经中毒,再看左清秋两眼紧闭、脸色铁青,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显然已经死了多半个了。
卓一凡抬起头,一个背后偷袭的那个人,顿时心头怒火万丈,恨得牙根痒痒,原来是玄冥岛的叛徒莫湘。莫湘手里提着紫鲎剑,剑尖上滴着黑紫色的血,脸上阴狠毒辣,浑身一股怨毒之气。
卓一凡大怒,跳起身来,出尘仙剑一晃,泰山压顶向莫湘的头顶劈去。莫湘冷笑地看着,猛地一闪身,突然消失不见,眼前只是一**荡漾的水浪。
“他奶奶的,见鬼吗!”卓一凡心中暗自咒骂,一步窜了过去,但那里有莫湘的影子。
卓一凡正纳闷着,就感到身侧的水幕一动,紧接着刺地一声,一柄紫黑色的长剑伸出,猛地向自己的软肋扎来。卓一凡紧忙一拧身,堪堪躲过暗袭之剑,但腰间还是被长剑划了一道浅浅的血槽。虽然只是皮肉轻伤,但毒气扩散,感到腰间麻痒不已。
卓一凡游目四顾,但见四周白浪滚滚,水波连连,并不见一个人影,心知这一定是莫湘借着阵法的掩护,隐藏了身形。他回头看了看左清秋,左清秋一动不动,紧闭双目,八成现在没有命了。
卓一凡正焦急间,突然身后水波一荡,莫湘的紫鲎剑又一次攻出。这次卓一凡留心,出尘仙剑倒转,向身后猛地一撩,当地一声脆响,两剑相撞,火星飞溅。莫湘闷哼一声,紫鲎剑快速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