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冉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以为,我爱上了颉利,说起来也很真实。

我曾经无数次,在梦中,以他为那重楼殿宇中的灯火,一心想着要向他归去,却一次次在他的闪躲中,丢掉归路。

我也曾手执一朵清丽的兰花,寻求我们厮守的因由,却蓦然在一夕凉雨后,失却那朵滴玉兰花,变成一只飘飞的柳絮。从此只做轻别的飞舞,一次次,轻轻易地飞身而别,从不停留,也从不依靠。

因为只要一次有风的天气,就将我推到很远很远、再远一些的地方。

前尘里的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一重一重的丢失,我终轻得可以飞去。身后李元吉升调唤我,“贤弟,贤弟……”

我觉得,自己又一重一重的被他呼回,我夹回那个植物,对他说,“这个是什么?”他默虑一刻,“这个好像是你的耳珰。”

我抚耳,果然落了一颗绿松石。楼下的头牌正卖一曲清歌,恩客出金无数。一个蜷在记忆里的声音,喊了,“五千两!”我夹住佛手的手一颤,佛手自我手中重重砸落。李元吉手疾眼快扇了一扇,那汤汁外溅得不利索,直上直下,乖乖缩了回去。李元吉一派淡然与我相指佛手一旁的清碧菜盘,“这里的白菜做得很清爽,贤弟尝尝看。”

说完,轻施那象牙筷子,递过来一片飘扬的翠叶。脸上一派淡然,让人捕捉不到一丝疑问的形迹。我圆睁着眼睛,看着这实在是深情的一则段落,我舌尖上轻过一根刺。

但我仍是从善如流,将菜叶放入口中,却并没有吃出他口中的清爽,食之无味。他笑凝个神思,若隐若现的现着个琢磨。仿似要把我研究明白。

我很想告诉他,我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甚至特别简单。就同这片翠色白菜一样,无论做成什么样子,都是白菜一枚,特别不值得研究。

不过,我也才知,似这般人心之间的剖白,你有千口金言,他也有一定之想。凡事虽关乎你我。你我却也不太见得,就做得了主。此时楼下头牌的姑娘已经名花有主,那主人儿倚在灯影阑珊中。瞧不太清面目,但身量体态,却特别为我所熟悉。本应被落合的帷幔给我死死拽着。顶间的金铃,摇壁出声。

明月坊的姑娘,从来卖艺不卖身。但若姑娘本人情意分属,亦或对方来头卓然,难于抗拒,那就另当别论。规矩从来都是给懂规矩的人定来,至于那些不懂规矩的人,从来都是只要无视就好。

我由衷想到。颉利的一张脸,长得从来都招人爱,尤其招姑娘的爱。明月坊的姑娘也是人。而他就是,那姑娘明明已经百毒不侵后的一剂蛊。深然沉静时,已经是蛊动,若肯略尽绵薄情意……蛊,这种东西若是看中了谁。就从无失手,它会从你的心底结出一根丝来。将你的情意缠绕,如同清丽绝伦的姑娘,用一双剔透的莹白手指,往得地雕琢你的心意,直到它变得不那么清楚,甘愿去沉沦。

我轻眄了一眼,这道不知名的白菜,给一碗清彻透明的汤佐着,看起来极是寡淡若,没有想像力,也必觉得寡淡无味。可事实出入天地,这味白菜的白汤,竟然鲜美异常。

我不禁要通灵几个道理,表里如一的男人少,表里如一的白菜,怎么也少呢。我已甚为平静地放落了围幔,神情地转换也没有气急败坏,略算是个过得去。

李元吉在执筷的间隙中,望了望我,唇边拽了丝和风清笑,没再说什么。

歌台上有人轻撩琴弦,音缠韵绕,挽灵狂动,重凝出一曲喜歌,喜意结出的婉转调子,何止忧伤,简直是五味杂沉,我的心,大段大段地告别往事。曾经以为那是值得回味一生,一字一字珍若生命的回忆,我还不曾散开手,它们就从心尖上轻坠而落,娴静地失却于目光中。

目光收定处,繁华牵长,乱世佳人,轻歌曼舞,我想一切都要结束了吗?这些从一开始就不懂的万事纠缠,我没有想到,有一日,它又会化开得这样简单,太过简单。

围幔给袖风荡起,外面的繁华迷醉,若隐若现,那人走出那阑珊时,轻携着一只纤手,身影由淡到浓再到淡,终而失却在明月坊的浓浓风情韵致中。分明的埋葬。然后,后面就有有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从那地平线上滚滚踱来,终将一切埋葬。

不知眼下这般歌鲜舞翩,是好景还是良辰,不过也没有关系,因为总会过去,而且是很快逝去。失去总会比得到快些,那些心海沐出的曾经已经快然而去。

一群兵士疯狂闯入,如凡尘最美愿景中的一记硬伤,使得人不忍得去看。然后,我就真没看,说明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且还相信什么,眼不见心不烦。但这世上果真会有那么一记,让人舒心的眼不见心不烦。我看到烦恼的翅膀里鼓满了风,向一切事物中飞去。它们太强大。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带走陈腊月,神荷和神雀。大脑飞快转弯,难道他们的事情败露了。但他们的什么事情呢,我都不知道。我……

我急急站起身,却给不知何时已经轻踱到我身边的李元吉,扶得坐好。我感觉到了什么,看向李元吉。他停下手中的折扇,目光瞵瞵与我久久相视,良久,笑道,“贤弟男扮女装颇有看头,还是不要再换回来了,就一直扮作个女装吧。”

围幔外,乍然飘落两条黑影,动作干净利落,不生风的两个身影。我知道,我已经跑不出去了。

我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目光清和,不含一点懵态,看来是极清明的,而今挤出的笑容来已经巧佞轻佻:“他们,不过是我精心策化,为了做成个牢笼与他们,可谓是奉了个好大的排场。而你,就是我意外所得。只是意外的,都会让人惊喜。现在我就是惊喜不已。”

他的愉悦交锋着我的震惊。良久。

楼上的姑娘惊慌失措,断断续续自楼上扛着包裹,跑下楼去,慌慌如逃命,却被等在门外的兵士收罗到一处,莺歌燕舞的翩翩,全成了哆哆嗦嗦的颤抖。视线中,她们一个个地缩小自己,从前会收蓄春风的裙裾,不再有翩翩的舞姿在里面缭绕,那裙裾就像是失了生命,而惊艳就曾是它的生命,它们这样如死去了一般,残在人的眼里。

李元吉站起身,四周帷幔挑起,到处是花花绿绿的香雨香泪,旖旎春色顷转肃杀。他雷厉风行的仔细,除了明月坊的二层小楼,一切都被他搬回了晋王府。我来过这处府第,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三次,他才是真正的晋王。

冬阳西转,月上枝头,王府中彩灯罗列,是贵不可言的天家喜气。屋中一层朱红赤赤的精巧喜字,晃得人眼红心惊,李元吉竟欲与我结亲。正是一切自有其源自,我想是我害了陈腊月他们,这种难于名状的负罪感,让我的心跳加速。

至于这间喜房,早已经备下了许多时日。李元吉只是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我反应平淡,对他说,“我只是一介草民,当不起天家的贵气,大可不必,备这些繁文缛节,只要他肯放了陈腊月和神雀、神荷,我就会将自己许配给他。”我说这句话时的情感是真的,真的像是云做了雨,从高高的天空爬下,只是比寻常的水滴要冷一些,而这是并非出自我的意愿,我意愿是做一个很温暖的人。我是这样算的,三个人换一个人,很值得。

他反手抱住我,能吸海垂虹的将军,在我耳边轻喘细细,他说,“他们三个换你一个么,那你可要好好爱我。”

我问,“你一直知道我是谁?”心海处处归悟,是他们的圈套,也许还有太子。

我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又这样想,是因为,我看到室中西壁上的一幅画。画师的能耐不小,将我画的是罗袖生香,微凝出的笑意深缱,是我这一生都达不到的笑引春风,竞辉日月程度。最让人心动的是,他将我的头发画得柔软,可以让人感觉出,将手摸在上面的柔软触感。这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

太美了,也太不像我了。

我不知道,我的画像流传得这么广了么。他放开我时,看到我专注的眼神,笑了一声,顺了一道目光,也对上画像,幽幽感叹,“原来,还以为画得这般好,是借了画师的巧手,却不知,贤弟的容貌点慧三千灵犀,最通曲的就是笑意。”

他若是那般没有眼力,我也着实无话可说。

我打断他,淡淡道,“我想见见陈腊月。”

他转过身子,神态上,只做不通的颜色,仿佛我说的,是一句极晦涩的话。他攒起目光,斜拧着唇,若有怒气的,只是看着我。良久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一处处细致的摩抚,欣赏,声音却凉得发寒,“我不想听那么多要求。”声音转而说不出的压低,但脸上又已换作一个笑。

其它综合推荐阅读 More+
星际列车

星际列车

孤灯
你知道宇宙中最巨大的人造飞行器是什么吗?战舰?错了。你能想象数百艘宇宙战舰组合在一起飞翔的场景吗?你们会看到的,人类用这个征服了宇宙,她叫星际列车看我击毁星辰..
其它 连载 142万字
除魂

除魂

品川草
一场燃尽黑夜的大火、一名黑夜中的狼人、二十一具掩埋的尸体、它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联系?人皮面具、活人祭奠、老旧船坞的背后,究竟又藏着怎样的不能为人知??你,其实..
其它 连载 16万字
鹤立岗剿匪记

鹤立岗剿匪记

黑AW30N9
1945年10月,东北鹤岗。日伪存留蝇营狗苟,国民党阴损毒辣,各土匪绺子暗流涌动、虎视眈眈,上任刚两天的中共矿务局第一任局长不知所踪……临危受命!说什么妖魔鬼怪,道什么魑魅魍魉,这里是百姓的城市,这里是人民的江山!我张晓东,将以无上的智慧与勇气,义无反顾、无所畏惧!挥舞起手中的红旗,吹响起革命的号角,勇往直前!白山黑水之间,沃土千万里,为了党的事业,为了百姓的安康,抬棺迎战!不服就干!我,何惧一死
其它 连载 77万字
都市逍遥小道长

都市逍遥小道长

第八纬度
逍遥少年,拜师九叔,三年后,学成归来,吊打各种不服。震惊,一少年因装逼过度居然在学校门口惨遭众人围堵,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在线等,挺急的。李逍遥:不要...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其它 连载 41万字
我的前女友是大明星

我的前女友是大明星

可乐
本书又名《我的白色相簿》、《我没道理被菜刀》、《我不是渣男》、《我是无辜的》等等。隔壁邻居跟我们家是百年死对头,但我却跟他们家的大明星女儿秘密交往了七年...
其它 连载 123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