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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柔俩人下定决心踏进争储的这滩浑水中后,心情本该沉痛。可事实上,他们反而松了口气。
云柔也是后来才慢慢想明白,这就是前行路上有了目标的好处。有时候,人们宁愿主事人选了一个错误的目标,也不愿意他朝清暮楚般摇摆不定。
因为这样大家定不下心,只能花费更大的精力四处下注,这是事倍功半的。反之,只要主事人选定了前行方向,大家就只用向着那个方面努力就是了。不管结果如何,过程总要轻松些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朝中的大新闻是位高权重点索额图被康熙给“罢相”了。当然,清朝实际上没有丞相,“索相”不过是下面人讨好的美称罢了。不过大名鼎鼎的“索相”是真的被康熙免去职务,回家吃自己的去了。
经此变故,太子党可是动荡不安起来。
胤礽出生时恰逢三番之乱,为了稳定人心,他出生不过三天就被封为太子。
不过胤礽幼时忙着在康熙面前表现。说真的,就康熙给皇子们布置的那些课业,太子即使是学神也得花费不少的精力才能在一众兄弟间鹤立鸡群。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太子在大婚前又接触不了朝政,所以太子党虽成形已久,胤礽却并不怎么使唤的动。
也是,就是宫里的奴才们见小主子年轻,都会倚老卖老,更别说那些人精似的朝臣了。
尽管他们嘴上说着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谁要是真信了那才是傻子呢。主弱臣强之时让皇帝做“垂拱而治的圣天子”或者干脆清君侧之类的。他们什么做不出来士大夫们的胆子大着呢!
不过康熙倒是真的很宝贝太子了。不说那些弟弟们,就是深得康熙敬重的兄长福全,在正式场合他也要对太子行跪拜大礼。太子幼时养在康熙身边,康熙怕自己不在时有人欺他年幼,特意赐了太子一条御鞭。
这鞭既可打王公大臣,也可打宗室贵胄。就连皇子后妃们也不是没挨过太子的鞭子的。
吃穿方面更是不必多说,康熙是宁肯委屈自己也不肯薄带了太子的。太子又是名正言顺的清庭副君,两两相加下,大臣们早期或自愿或不自愿的大都成了太子党的一员。
不过康熙虽然早期对太子是百般优渥,可也不知是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放手让太子去掌控自己的班底。位居深宫的胤礽别说是结交朝臣了,就是毓庆宫中伺候他的侍从都被康熙借故换了几波了(也有传闻说是因为太子是个双性恋,康熙恨那些奴才引诱太子才会打杀了他们)。
不过一盘散沙的太子党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啊。那么作为太子的外叔公,大名鼎鼎的索相就成了太子党真正的掌权人。
大家对有“佟半朝”之称的佟佳氏应该都不陌生,他们在康熙、雍正朝是荣耀之极。
可佟佳氏在顺治朝还是一个小小的佟氏,只是因为投降的早被编入了汉军镶黄旗。尽管如此在清庭中佟氏也算不上一号人物,孝康章皇后在顺治朝时,就是生下了三阿哥即后来的康熙,也不过是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庶妃。
康熙一朝荣登大宝,佟国维就厚着脸皮攀了满洲老性佟佳氏的亲,然后摇身一变就成了清朝权利金字塔顶尖的那一撮,甚至后期有了“佟半朝”之称。
有佟氏珠玉在前,赫舍里氏又如何不眼红呢。
索额图早年人称索三,当然现在没人敢这么叫了。他年轻时被嫡枝打压,常年与人在外饮酒耍乐。因他在家中排行第三,狐朋狗友们才给他取了个蔑称“索三”。
好在索尼死前正是风云变换之时,嫡枝又无甚本事,撑不起赫舍里氏的门楣。索三虽母家不显,却与同为庶出的赫舍里皇后有几分情份。索尼思前想后念着后族的荣耀与危险,还是把家主之位传给了索额图。
从无人问津到炙手可热的赫舍里氏当家人,索额图因着自身的经历,对庶子面对嫡枝的不甘与怨恨是再清楚不过了。连赫舍里氏的家主之位都如此动人心弦,何况太子生来就享有的还是皇位呢
不管康熙素日里对太子是如何爱重,索额图都不曾掉以轻心。他知道,作为后族的赫舍里氏只有等到太子成功登基后危机才算解除。
况且,康熙虽然早年生下的阿哥们是生一个就死一个(荣妃马佳氏生了六胎只养成了三阿哥胤祉与二公主),可架不住康熙是所谓的易孕体质啊。
尽管他嘴上说赫舍里皇后是自己的真爱,但紫禁城中的婴儿的啼哭声也从未断绝。
太子生而丧母,没有母亲的庇佑,宠妃之子对他的威胁不可谓不大。虽然活人总是比不过死人的,可不是还有枕头风这个词吗。
皇阿哥们日渐长大,索额图心中也是越发忧虑。可他已经没了退路了。
赫舍里氏本就与太子荣辱与共。要是他想破局退出太子党做个所谓的纯臣,不说手中的权利大大缩水后明珠能不能放他一马。就是当时宠溺太子的康熙也不会放过敢轻贱他宝贝太子的人。
无可奈何之下,索额图索性就一条道走到黑了。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被康熙取名为“祚”的六阿哥,明明在中军确被流矢伤了面容的胤祺都是他手中的牺牲品。
索额图见康熙默许了,正想乘着康熙还不怎么防着太子时,私下里多出几手。好把爱与太子争锋的胤褆以及与太子年岁相近的胤祉、胤祺一一按下去。
短时间内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索额图没想到,不过是一次未经康熙许可的便宜行事,就让其突然对太子起了防备之心。
在索额图的建议下,以往太子越矩的地方不少,不过康熙从不会追究。如今又怎么会因这点小事就勃然大怒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索额图却忘了:狮子会保护自己的孩子。但等到小狮子的爪牙也锋利起来后,狮子不仅不会再庇护它,反而会将其赶出自己的领地。无他,只是小狮子大了后也经得起风吹雨打了,而它也忌惮更年轻的小狮子的挑战。
“姜还是老的辣”嘛,尽管太子如今羽翼已丰。不过康熙打蛇打七寸,借故免了索额图的职。到底看在太子的面上索额图并未被下狱,但被幽禁在府中的他也无法与外界沟通联络。
太子在深宫中鞭长莫及,太子党群龙无首下顿时就成了康熙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待索额图复出后,太子党领先的优势已不复存在了。众皇子与太子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九龙夺嫡真正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