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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默默地注视着这两个人的暴行，此时哪怕是最冷酷的人都会感觉到深深的凄冷，到底是怎样坚定的内心才会让他们在杀人的时候如此淡定，并且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就算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也会经历片刻的温暖啊，或来自于人，或来自于环境，或来自于命运。
此时赵文蔚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当她产生了反人类的心理时就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在这种突破常规的体验中她完全没考虑过自己该何去何从，生命的长度真如李烨所说的那样，在他看来是微不足道的。
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终会面临的深渊。
行走在大街上，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和长枪短炮，还有越来越多的高科技武器在往这边调集，李烨根本不在乎，如果没有经过细致的评估的话他不会做出盲目的举动，而且自己在拥有病原体的情况下相当于拥有无限的力量，只是说需要时间来进行冷却。
恰恰人类就是有这个毛病，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物想当然地选择观望。
经过了一开始的放纵过后李烨没有兴趣再折磨人们了，他有些厌烦这个没有规则的游戏，因为当他发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现实没有区别，并且有血有肉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罪恶感，虽然折磨有思想的“假人”和折磨有思想的真人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假人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假的，真人也不会以为自己是假的。
“要我做什么才能结束这一切”他抬头问题，魔方总是躲在阴暗的天空中窥视。
过了许久也没有回答，倒是前方有一队人走了过来，他们保护着中间一个看起来有些重量的官员：“先生您好，我是江州市副市长，我将代表政府与您进行协商，恳求您停止一切破坏活动，并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副市长的话十分诚恳，敢站到李烨的面前也证明了他的勇气。
李烨没有任何兴趣，他对于地球文明的阶级秩序早就没什么概念了，在魔方上一切以实力为尊，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最大，一个小小副市长何足挂齿，只说：“就没有大一点的角色么。”
“并非是没有其他人选，而是因为我最为合适，这是我们内部协商出来的结果，不妨碍与您的协商。”副市长见有戏，说话也利索了许多。
李烨不由笑道：“不是因为你最合适，而是因为你最倒霉吧成了的话你可能加官进爵，不成的话要么死在我手里要么死在别人手里，民众也会把你当成千古罪人，你难道不觉得很不值得吗”
“李先生，您可以不负任何责任进行揣测，这是与您能力对应的权力，但是我希望您不要侮辱我的人格！诚然，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做这一件愚蠢的九死一生的事情，但是这片土地上的热血正义之士大有人在，他们是能够付出自己的一切来挽救他人的。”副市长义正言辞，他们把李烨的资料研究透彻了也没发现蹊跷。
“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李烨心平气和，“正义”这个词从来没远离过他，哪怕没出现在他身上。
“那么现在请您告诉我，您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要怎样才能够停止”副市长逼问道。
“呵呵，我之前在学校里说过的话你们应该都录了音的吧，自己去分析不就好了么，一个人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难道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李烨说。
“这……”即便是能言善辩的副市长都无从开口，“我们实在无法相信您所说的话，如果是为了什么目的的话，还请您告诉我们，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
李烨早就知道他会说这些，他也不解释：“看过《恐怖直播》吗”
“看过。”副市长点头。
“那么我的条件很简单，把你们的国家总统给我叫来，让他坐下来陪我喝两杯茶，这件事儿就这样算了。”李烨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总统都是不可能到他一个危险的恐怖分子身边的，没人能承担后果。
“明白了，我会进行尝试。”说着副市长就离开了。
李烨摇了摇头，对赵文蔚说：“你看这位市长大人的一生，站在了绝大多数人无法达到的巅峰，到头来还是难逃魔方的审判，为之拼搏的一切一瞬覆灭，会有谁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如果最后魔方能可怜我的辛苦付出而许诺什么条件的话，那么我会把你完好地从这里带出去的。”
“我只是一个符号，怎么逃离这片精神世界”赵文蔚自然想感受真正的生活。
“你不知道魔方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违背宇宙法则的话那一定是它……”李烨眼里闪烁出几许迷离的神色，时间过得越久序列者对魔方的恨就越浅，反而滋生出淡淡的情愫。
“我想要离开！”赵文蔚抓住李烨的手臂。
“我们这就去看看吧！”李烨心中感伤，只有在这片世界中他才能为所欲为，连和赵文蔚都能重修于好，一旦结束的话他什么也不能挽留，魔方同意这个奇怪要求的概率也几乎为零，毕竟魔方是高高在上的执法者，他们是卑微低贱的被试人。
一步踏出，象征性的翅膀如两把利剑一样舒展，他搂着赵文蔚的纤腰飞向空中，去探索这个世界的尽头。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政府这边居然给出了回执，总统真的要过来！
这一举动再一次打破了李烨的逻辑思维，他不得不停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总统有这个魄力把全国的安全系在他的个人人格之上。
很快，载着总统的专机就出现在李烨的视野之中，居然是一架直升机。
“不对……”李烨眉头一皱。
直升机缓缓降落，这一次的安保说是一只蚊子都不放过也不夸张，很快就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从直升机上走了下来，最中间的一个十分粗暴地将保护着他的人都给推开，步履沉稳地向两人走来。
气质是生活中很常见的一个词，李烨一直听说高级官员都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以往除了几个女孩子和恒元星人外他并没有深刻的体会，这一次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华国最高等级的政客完美诠释了这两个字。
他一直走到李烨面前两米处才停了下来，在气势上竟不输于他。
“行了，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不管什么手段都不能对我产生作用，你有什么话要说”李烨讨厌这种繁琐无谓的心理斗争，只是浪费时间。
总统看着李烨的一对大翅膀，缓缓开口：“我来执行你的条件，喝茶，聊天。”
李烨眨了眨眼，没想到自己刚才说的玩笑话他们居然当真的，那时候他以为总统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亲自到来的：“这个，那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事实上我对于迫害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反正最后你们都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然而总统好像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说：“先生，我仔细听了你之前说过的话，并且认同你的部分观点，不过我们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可能还有些不一样，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不同之处。”
“你是说，你认同这是个虚假的世界”李烨说。
“不是，我并不认同。在这一点上你的观点是大错特错的，我们不是一段程序也不是什么符号，我们就是鲜活的人类，每一个人都是实实在在的生命，包括被你所屠杀的那一些。”总统说。
“哪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连我的基本观点都不认同。”李烨摆了摆手，他本以为遇到了个聪明人。
总统的年龄在50岁左右，他意味深长地说：“先生，难道你的一生就没有犯过错吗”
“犯过。”
“那么在这件事上你就不可能犯错吗”
当总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眼里的戏谑之意让李烨感到了深深的恶寒，居然流出了两滴冷汗：“你什么意思”
“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总统说。
“我如果坐上了你的贼船才是真正的犯错。”
“你可以自己飞。”
……
李烨十分好奇总统凭什么拥有那种坚定不移的眼神，这种人格真的不该出现在这些虚拟人身上，他答应了总统的邀请，在他乘坐直升机飞行的时候自己也带着赵文蔚一同前往。
这一次花的时间有些多，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他们才离开市区，而后再零零散散的荒野中行进，以至于让李烨怀疑总统是不是想引他到无人区核弹同归于尽。
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在脑海中，因为在飞行的过程中李烨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同，而没有不同恰恰就是最大的不同——在文明游戏中魔星可是真正的行星，这里的土地依旧一片平坦，没有弧度。
另外一个事实佐证了他的揣测，在大地的尽头，一道肉眼不可见却能够明显感觉到了玻璃墙矗立天地之间，看上去远方和眼前的土地连载一起，实则在墙的背后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
“屏障！”李烨吸了一口冷气。
一行人最终到达透明墙面前，总统没有设埋伏也没打算同归于尽，随行的守卫都寥寥无几，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领而后得意地说：“先生，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吗”
没有人比李烨更熟悉屏障了，大量出现在魔方上唯一指证魔方干涉的东西。
“知道。”李烨点了点头。
“诚如你所说，我们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除了这有限的土地范围外我们不拥有宽阔的海洋也不拥有广袤的星空，我们的国家可能和你记忆中的那个国家有些不一样，这一切都可以用你的理论来进行说明，这是魔方为了磨炼序列者而准备的关卡。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虚构的世界，这里的每一颗沙子可能都是由魔方进行设计，区别的是，我们和你是处于同一个维度的，在以往不过因为这种墙的阻隔而没有见面而已。”总统将手放在屏障之上，深情地说。
李烨咽了口唾沫，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真相已经十分清晰了，魔方能够复制出一个江州自然也能复制出第二个江州，这里就是位面魔方大地上的一个人类世界！
“可是，如果说建筑物可以复制的话，那么人……”李烨刚想反驳，立刻涌出一个念头，连建筑物都可以复制的话，更何况是人！
“没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都是复制人，也就是克隆人。”总统看起来十分坦然，嘴角还挂着一缕得胜的微笑。
另一边的赵文蔚呆呆地张着嘴，无尽的恐惧向她冲了过来，这一切并不像李烨说的那样只是幻想的话，那么她的一切行为都是真实发生的，所有的受害者也确实是受害者，而她自己更是连自己都不是，她只是李烨喜欢的一个叫赵文蔚的人的复制品而已……
“文蔚。”李烨赶紧抱住她，得知真相很难不让人崩溃，连他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普通人。
“我杀人了，我不是人，我是假的，我是真的，我杀人了……”赵文蔚嘴里呢喃道，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真谛和精神的依托，谁知道是坠入了更深更黑暗的地狱，没有一丝丝光亮。
旁边的总统难得动容，叹口气说：“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任何权利与资格生存的，事实上在之前我就明白了，你的到来更是印证了这一点，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清楚，既然你是所谓的能和魔方沟通的人，希望你们在利用完我们过后，能可怜可怜我们的付出留下一些种子……哪怕是让我们的故事被真正的人类给知道。拜托。”
李烨脚步一颤，杀人如麻的他竟感到了阵阵悲悯，除了他以外有谁能记得这群克隆人的存在当黑暗压下来的时候没人能够幸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