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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纹笑着拖着风羽离开了车厢,依稀还能听到车厢外李河的咋呼声与方纹的嘲讽声。
玉雅娇小的后背靠在车厢上,左手依靠着窗沿,手指盘绕着青丝,右手转动着这枚方盒,望着窗外的山林不知在想着什么。
…………
翠微亭。
“陛下,这棋局还走吗”
老者和蔼的盯着棋盘,白子已经所剩无几。
被老者称呼为陛下的威严年轻俊朗男子,穿着一身黄色龙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放下还在沉思的手叹道:“不走了,这棋局父皇下了这么多年,朕还真倒是接不下去。”
老者欣慰的放下摩挲黑棋手笑道:“若是说陛下接不下去,倒不如说陛下心太软。”
被世人称为明皇的威严年轻男子站起身来,俯首望着这皇宫内连绵不绝的宫殿冷笑道:“当初的时候宫内这些人可是没一人胆敢说朕心软,而你却偏偏说朕心软。”
“当初的陛下不过心系那大殿上的皇位,如今的陛下却心系九州天下的万民,当初与如此又怎能相提并论”
老者颤巍巍的站起来对着明皇行大礼,明皇倒也不劝阻,反而转过身来低头看着行大礼的老者道:“若是你那些院里徒子徒孙见到你这般,想必对朕这个皇帝更加不满了。”
老者跪在地上苦笑道:“难道一个王茫的命,还不够填补陛下心头的怒火吗”
“一个王茫的命,不错,好歹也是一个宗师境是够填补朕的心头怒火了,可是你知道吗朕怒的不是这些,怒的是朕视如己出的蝶院竟然会对朕隐瞒出这样的事!!”
明皇低头看着不敢抬头老者苍老的华发,心中的怒火微微有些消散。
“朕知你蝶院并不是无意,但朕的大瑾设蝶院是为了充当朕的耳,设裁决是为了充当朕的手,如今朕的耳已经没了一半,朕不想它再没有另一半。”
明皇弯腰拍着老者的肩膀轻声不带任何感情道。
“这天下,如今是朕的天下,不是父皇的。”
老者依旧跪着没有起身,直到明皇走后依旧没有起身,他抬头望着翠微亭上站立的白鹤,嘴唇微微颤抖,但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夜色已沉。
御书房。
“陛下,亚老前辈还在那亭内跪着。”
明皇扫视着桌上的各种奏折,头也不抬低沉道:“怎么你一个裁决的人,还想替蝶院的人求情他们自己人都没有过来。”
桌前跪在地上的青衫男子低着头望着灯光映照的黑影道:“这件事本就是那王茫王前辈善用私权才造成的,亚老前辈也是在事后才发现此事,其实也不完全怨亚老前辈,我们裁决其实也有不对。”
“那你说说,你们裁决有何不对是朕派给你们的任务不对还是你们裁决嫌自己人已经够多了,还想再削减”
明皇沉声道,声音依旧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尖细的嗓音在灯影下响起,书房的阴影中走出一道伛偻的身影,“珑大人,您还是别劝了,陛下自然有陛下的决定,您只要遵从陛下的决定就够了。”
“海公公。”
珑盯着走出来穿着太监服眉眼带笑的老太监,恭敬道。
“陛下,您也息息怒,毕竟两院本自同生,难免会有兔死狐悲的感觉,但这也是好处呀,日后两院合作替陛下管理江湖武林,岂不是更加得心应手”
海公公伛偻着身子替着油灯添火,笑眯眯对着明皇道。
“朕倒也是不恼这些,若是这些人瞒着朕将这些事干的漂漂亮亮,说不定朕还有嘉赏,可是他们干的叫什么事被人当成猴子一样耍简直丢皇家的脸!”
明皇被海公公这一安慰,原本还能沉稳下来的心情反而变得愤懑起来。
海公公添完油灯的手放在身后,不断示意珑说话,珑也注意到了海公公的手势,连忙开口道:“其实那些武林世家太过奸诈,而蝶院又势单力薄……”
“势单力薄!整个北郡城的兵力都给他们支配了你还真当我除了蝶院就没有其他的眼线了吗!”明皇将桌上的龙纹砚狠狠地砸向跪在地上的珑,墨水将珑的青衫染成一片黑,“还有你,朕让你去协助蝶院,你倒好去追什么妖女你真当你自己是惩奸除恶的盖世英豪了若是你追上也就罢了,你还追丢了!”
明皇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想把桌上的奏折全丢在珑的脸上,但突然想到这样做等会还得重新分拣看一遍,有些不值得。
这时海公公将刚才丢出去的龙纹砚又放回桌上。
明皇顺手又丢了出去。
“亏你还是一个宗师境,羞不羞愧!”
珑张开嘴想要反驳,海公公一个身影走到了珑的面前,背后一脚将珑踹了出去。
“陛下息怒,自瑾国建立以来划分九品,设小宗师境,宗师境,天下境起,规范江湖武林中杂乱无章的称谓,将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又细细划分,九至六为三流高手,六至三为二流高手,三至一为一流高手。”
明皇见那碍眼的青衫不见后,瞟了一眼眉眼带笑的海公公轻声道:“那又如何”
“世间朝代更迭,可江湖武林却依旧如故,岁月变换,日月如梭,咱家敢说如今江湖武林中隐藏的宗师境可谓极多,先皇曾认为无人可入的天下境想必也不少。”
明皇冷笑道:“江湖武林中浩劫可比朝代更迭的少了朕直言,每有朝代更迭,那江湖武林中必有浩劫,而江湖武林中有浩劫,并不一定会有朝代更迭。”
“但江湖武林中总有些人能躲过那些浩劫,遗留在高山丛林,遗留在门派世家隐藏之地,或遗留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些人往往有些稀有的功法与绝世的武功,时间反而成为他们最大的好处。”
明皇神情忽然变得平定下来,“但时间也成他们最大的坏处,岁月流淌白骨枯,江山不改人易逝。”
“所以有些人便会迫不及待的想寻求长生不老,咱家认为只需静观其变,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此间事了……”
明皇呵呵一笑道:“朕本就没想那么多,如今夏日洪灾泛滥,朕想得是如何让那些难民有归家之处,如何将那洪灾抑制住。不过你这一讲,朕觉得还有几分道理,如此便不再插手江湖中事,那便替朕盯好冰心殿上来往的异人,与冀州边塞的异族,既然大楚没有让这些异族侵入九州,那朕的大瑾也不想这些异族侵入半步,相反朕倒想踏入那些异族的土地,看看他们究竟又有什么东西!”
海公公兰花指拉着珑还没有被墨汁沾染的衣衫处,慢慢躬身退了出去,留下了仰天大笑的明皇还有重新放回桌上的龙纹砚。
御书房外,海公公伛偻的身子敲打着珑。
“以后跟陛下说话,不要再忤逆陛下,咱家好不容易收了你这个徒弟,可不想哪天在地上捡到你的尸首。”
珑唯唯诺诺的称好。
星光漫天,月光流淌在花园内,静谧的氛围中很快只有水流声与阵阵虫鸣。
…………
北郡王府。
“跑了!”
破碎的青瓷顺着茶水撒满地面。
北郡王扶着额头,手上的青筋告诉堂下的人北郡王的心情并不怎么愉快。
“李将军说,他要去找突破宗师境的方法……”
“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让他抓个人都抓不到,还去突破宗师境。”
北郡王面色阴晴不定。
“来人,将李轩的面容画下来张贴在悬赏榜上,内容便是朝廷的叛徒,悬赏五十万银两!”
堂下众人互相对视,有一人越出人群道:“王爷,此事是否不妥……那李将军好歹也是瑾国十大将军之一……”
“你们只管照做便是,有什么事本王爷自会跟那侄儿相谈,怪罪不了你们头上,放心便是。这李轩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若是本王爷大力举荐他这点能力还能当上十大将军!”
北郡王越想越气,自从太白遗迹那事之后,蝶院王先生追那什么千家的人无影无踪,锦竹山庄的庄主也将他弟子带走,就连那个叫洛风的人,走到半路上又无影无踪。
到头来,反而是自己海底捞月一场空,那两个进太白遗迹玄甲卫的老兵一死一伤,伤的人已经卸甲归田,现在就连自己最信任的李轩也跑了。
好在,如今还有个血刀门可以打打牙祭。
北郡王的面色阴沉。
话说那张礼,自从太白遗迹后一直提心吊胆,虽说那次生死经历后自己的境界也突飞猛进,勉强要迈入六品境,就可以完全熟练的掌握这柄宝刀,那时凡是二流之境的人都有一战之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直有着不安感,而今天这种不安感更甚。
张礼提起内力,脚步如风驰一般快步的赶向山门,就要快到之际,张礼心头狂跳,他毫不犹豫的翻身钻进附近茂密的山林。
张礼对自己的直觉从来没有怀疑过,也是凭着这股直觉才得到了这柄宝刀。
“山下的眼线说那人已经上山了,按理差不多已经到这里了。”
就在距离张礼十米之外的一颗树上,一道人影从树上跳下来,发出沙啦的声音,那人影笔直朝着张礼的位置走过来。
“还真是奇怪。”
那人影挠了挠脑袋,眺望着远处,又走回去重新跳回树上。
张礼已经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响声,因为他清晰的看到这道人影穿着一身黑甲,而这黑甲又是北郡王府特有的兵卫才能穿着。
张礼慢慢的退后,突然想到什么,咬着牙避开那道树,开始在山林间不断穿梭着,就连他都没意识到,他的身影比往常快了许多,若是寻常他定会高兴的叫上门中几个兄弟庆祝一下,可是现在他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只想回去再看看,那帮门下兄弟还有没有活着的。
残垣断壁的房屋,废墟中烧焦的尸体,与阵阵刺鼻的烟味,显然这一切,都在刚发生不久。
苏文倒在他当初非要要求搬柱的白玉柱上,他说这样才能凸显出血刀门的气魄,都叫血刀门了,怎么还能还没个门柱显威风呢!
如今的白玉柱上已经粘满了鲜血与浓厚的黑烟,苏文亲手刻画血刀门的牌匾也倒在苏文的怀中。与苏文一直拌嘴的沙碧在堂外,他就站在以前谈论事情的大堂门外,被人用长枪死死的钉在门上。
还有许多许多人,他们的身影在张礼脑海中不断浮现,情感不断控制着张礼冲出去把那些黑甲兵卫杀掉,但是理智却又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泪水已经无声无息的在张礼双眼划过,似乎他都没有意识到,他只是这样望着望着一直望着。
正当张礼准备离开的时候,身旁爬过来一道人影艰难又疑问道:“门主大人”
张礼停下身子,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麻色灰布衣,手上绑着布条,布条上缠绕着大刀。
张礼将手放在嘴边,示意人影噤声,背起这个人影快速的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