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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璟静静凝视着何瑾,分不清何瑾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毕竟国家公务员出身,他智商还是不低的,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关节就在于:不管何瑾说的是真是假,这样的托辞,明显给了自己台阶下......而且,自己已经一步踏错,意识到离开何瑾的种种后果,还能再执迷不悟下去吗
这样的情绪,同他固有的矜持冲突着,使得姚璟面色很是复杂。
同时这样的神情,也让一旁眨巴着眼的何瑾,都快要哭了:唉!这男人傲娇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师父,我又不是专业的演员,装到现在也很累的好不.......
无奈之下,何瑾只能再试着主动勇敢一点,开口道:“师父,汪谨的那点鬼蜮伎俩,弟子已弄明白了。”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两本账册,翻开道:“师父你看,这是沈家的财产统计,四座庄子只有田产一千八百九十六亩。”
“可在汪谨的白册登记中,沈家的田产竟有达两万六千四百二十六亩,足足多了十余倍!”
姚璟这才脸色一变,仔细对比着看了看两本账簿,发现上面的确如何瑾所言,相差天渊之别。
然而,两种数据摆在眼前,姚璟便更加迷茫了:到了现在,他已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谁。
旁边一直仔细观察着姚璟神色的何瑾,当然看出了他的动摇,又趁热打铁道:“还有,汪谨故意挑拨我们师徒关系的那些帮凶,弟子也暗中捉拿到了。”
说着,何瑾便向一旁的宋大力,使了一个眼色。
宋大力见状,转身出去后没多大一会儿,便带着刘顺、王武等捕快,押着几个人进来。
姚璟一看到那几个人,顿时惊诧起来,手指着点了一圈儿道:“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何瑾起身,一脚就踹在了离他最近的那人身上,道:“自己说!不说实话,你自己知道什么下场!”
这几人早就被宋大力带着,参观了一番县衙的牢房。
口味很重的那位司狱老头儿,得了何瑾的交代,故意领着他们到了一间漏风的残破牢房前,指着牢房里面几个膀大腰圆、看着他们眼睛冒光的囚犯说道:“诸位好汉,我们何公子特意给你们准备了这间牢房,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这几个人当即摇头,司狱老头儿便嘿嘿一笑:“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可这些人坐牢都快十年了,早就看到男人来也劲儿......”
“如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好男儿,他们最是喜欢不过了。而且这牢房还透风,我把你们安排住在这里,正好能让你们抱团儿取暖啊......”
被你几个兔爷儿如恶狼看小白兔一样盯着,这几个人立时就想到了以后菊花残、满地伤的下场,连上刑都用不上,一个个当即表示会有问必答。
此时何瑾嘿嘿一冷笑,又让他们回想起了那几位兔爷儿的笑。
那个被踹到的家伙,吓得赶紧如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大老爷,大老爷开恩了,我们不过拿钱办事儿,真正挑拨离间大老爷师徒的,是汪主薄和那四房司吏啊......”
“废什么话!”何瑾还是不满意,又问道:“先分明报出你们的身份!”
“小人是工房司吏家的仆役......”
“小人是户房司吏管家的小舅子......”
“小人是礼房司吏小妾的兄弟......”
三个在醉东方酒楼的家伙,一一报了身份来路。
“小,小人也是礼房司吏小妾的兄弟......”
“小人是吏房司吏婆娘家的邻居......”
两个在县衙门口,当着姚璟面说何瑾是‘立县令’的家伙,也赶紧跟上道出了身份。
汪谨的计策不得不说很高明阴毒,但在找人去办的时候,四房司吏就犯了难——毕竟这种事儿绝对要保密,他们只能找信任的人来办。
于是,五人自报家门后,立时便将四房司吏给暴露了。
而四房司吏一向以汪谨马首是瞻,姚璟身为县太爷自然心知肚明。连带着,阴谋幕后的真凶,也便随之浮出水面。
“岂有起理!”这样的证据摆在眼前,姚璟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被汪谨给利用了。
他登时气得猛一拍案桌,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汪谨他好大的胆子!原来他才一直将本官当泥塑木偶!本,本官绝饶不了他!”
一旁何瑾见姚璟怒发冲冠,心里却不由松了一口气:真不容易啊,总算把这位弯了的傻师父,又给掰直了......
可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
相反,何瑾还一把将桌上的茶杯给摔了,同样义愤填膺地喝道:“不错,汪谨用心歹毒,竟敢离间我等师徒关系,简直乃县衙里的一大毒瘤,弟子誓必除之!”
“幸好,我等师徒情比金坚,才未让汪谨这等毒计得逞!相反,一场做戏已使得我等化明为暗,正是筹备铲除之良机!”
误会解除之后,姚璟再听了这话,面皮顿时有些兜不住:瑾儿,你不用再替师父遮掩,汪谨的毒计分明已经得逞了哇......
再一想到这些天何瑾故意展露出的锋芒,姚璟心中当然已有了几分了然,惭愧不已地说道:“瑾儿......为师,唉!瑾儿你不必如此,错了就是错了。为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说着,痛定思痛后的姚璟,此时对待何瑾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语重心长道:“当初为师收下你,是觉得你年纪轻轻,人又聪明。但心性还有些不成熟,便想着留在身旁好生指点雕琢。”
“不曾想,经过这些时日后,才发现原来你世事通透、机巧灵变,实乃生而知之的大才。而为师却百般不会,自负昏聩,全仗你出谋划策、尽心帮衬,才使得县衙有所改观。”
说到这里,姚璟面色更加羞赧,诚心实意地对着何瑾一礼,道:“你我之间,名为师徒,实则良友。今后,你切不可再称我为师,我们便以朋友相待,彼此砥砺共进,如何”
听姚璟这般披肝露胆,何瑾便知姚璟是彻底服气了。只不过,这句坦诚相见的话里,终究还有一丝丝的酸味儿。
显然,这是自己过犹不及,一连串的手段下来,将姚璟的自信心都给打击没了。
这可不行。
眼前的例子就在,可不能再让姚璟留下什么心结了。
由此,他也同样郑重一礼,道:“师父不必自谦,弟子不学无术,还需师父一腔正气时时督促。”
“其实依弟子看来,师父才学胜弟子多矣。唯独欠缺的,不过是融会贯通、学以致用。弟子便不成了,只能仗着小聪明走一步算一步,终究比不上师父的厚积薄发。”
何瑾这番话显然很有水平,如暖风般吹入了姚璟的心里,使得他不由精神一震:不错,何瑾聪慧能干不假,可自己以前不也是个天才
自己不过因这些年读书多了,才少了些变通和运用,只要日后多跟何瑾接触、用心学习,何愁不能后来居上
一时间,姚璟心结尽解,面上也出现了爽朗的笑意:“何公子,本官能结识你这等良友,真是三生有幸啊!嗯,我等这就看看,汪谨处心积虑这般所为,究竟有何图谋!”
说着,姚璟伸出了一只手:“你我同心合力,对付一个汪谨,必然手到擒来!”
何瑾立时与姚璟对击一掌,信心十足地言道:“不错!这次我们师徒,定要将汪谨那个王八蛋,打回王八壳里子,让他看到我们再不敢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