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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吵吵了!”
徐瞻灏冷眼旁观,一点不落地看着何瑾,轻易在三位勋贵心里烧起了一把火。虽然他还不太清楚为什么,但凭借他对何瑾的认知,清楚何瑾肯定还有后手儿。
于是便言道:“汪谨虽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小官儿,但毕竟是朝廷命官!你们难道就要凭着一本儿白册,杀官造反吗”
三位叫嚷不休的勋贵们,顿时讪讪地收了声,齐齐向徐瞻灏拱手道:“徐公子所言极是,我等孟浪了。可一个狗屁主薄竟敢欺负到了我们头上,这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那怎么能行”
徐瞻灏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扭头儿望向何瑾:“你这满肚子坏水儿的家伙,是不是早就有了主意”
“瞎说什么呢”何瑾却一脸正色,义愤填膺地说道:“我,我......当然已有了法子。再怎么说,我也是勋贵圈儿里的一员,咱们大明勋贵同气连枝,又怎能不守望相助”
底气不足地掩饰一番,何瑾便忍不住笑着望向那三位勋贵,道:“既然汪谨说我等占田万倾,那我等便谢谢汪谨慷慨赠送、照单全收了呗......”
以前汪谨和县衙胥吏渔利,手段就是串通粮长们少报多征。
可这次,他为了离间姚璟和何瑾的师徒之情,又故意将不少良田,算到了太平县四家勋贵头上。
汪谨是吃定了姚璟,不会跟素无瓜葛的勋贵们对质的。
故而这事儿,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只可惜,何瑾却技高一筹,正利用了汪谨的这一盲点,拉来了强势外援。
然而,一侯二伯听了何瑾的话,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幸好,徐瞻灏是个聪明灵醒的孩子,登时一拍手叫道:“好法子啊!汪谨多记你们的田产,你们就假戏真做,去讨要那些田产!届时民怨沸腾,看他汪谨如何收场!”
一侯二伯彼此对视一眼儿,随后又不由自主地,将眼神儿投在了何瑾身上。
六只眼睛齐刷刷地放光,周良更是忍不住激动感叹:“好侄儿,你可真是咱勋贵里的一股清流!”
“往常咱们这些大老粗,遇到事儿就知打打杀杀,谁能想到还可以用如此阴损无耻、生孩子都没儿的招儿!”
正一脸高深莫测的何瑾,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周大叔,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好在不管是夸还是损,何瑾对勋贵们的办事儿效率,还是很肯定的。
敲定行动方案后,一侯二伯就跟吃了火药一样,风风火火地就纠集亲卫仆役,开始轰轰烈烈地大干起来了。
......
县衙,主薄廨。
汪谨此时正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中,闭目享受着胜利的快感。
他已得到消息,程泰那个倒霉儿子,被放了出去。
一想起这个,他便格外觉得程泰实在沉不住气。看不出何瑾只是强弩之末,闹一闹也就没下文了。
‘哼,既然程泰那么不识抬举,那就换一条听话的狗好了。’他轻敲着黄梨木案桌,脑中开始盘算着:‘反正姚璟不过一聋子瞎子,自己只要寻些程泰的过错。志大才疏的姚璟,必然会言听计从地替自己把事儿给办了。’
‘如此一来,既显露了自己的本事儿,震慑了其他那七位粮长;还不用亲自动手,出事儿也有姚璟那个傻子来顶缸,简直一举两得。’
想到妙处,汪谨忍不住嘿嘿一乐。
可就在他想着拿捏程泰什么把柄的时候,忽然听到县衙里乱糟糟的。
“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何事”汪谨不耐烦地唤来了一个书办,愠怒道:“县衙重地,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书办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不一会儿他便带着古怪的神情回来,道:“大人,是一群泥腿子聚集在县衙外要告状,说是太平县的四家勋贵,带着不少亲卫仆役强抢民田。”
“哦......”汪谨闻言不由一喜:自己之前离间姚璟和何瑾师徒之情,用的就是这个借口。现在看来,何瑾是破罐子破摔,真跟那些粗鄙的勋贵搅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这更坐实了勋贵们骄横跋扈、与民争利的事儿,汪谨心里还巴不得呢。
“民怨沸腾,唉......都是那群勋贵土鳖惹的事儿!这世上啊,要是没有那帮废物蠹虫,也就太平了!”
汪谨嘴上说着,却随后挥挥手便让书办退下了:闹呗,闹得越大才好!
可刚欢喜没一会儿,就见那退下的书办又回来了:“大人府中的管家来了,说是有要事儿禀告大人。”
汪谨不由一愣,但还是让书办将管家带了进来。
那脸色慌张的管家一进来,便跪在了地上惊慌言道:“老爷,大事儿不好了!永昌侯带着一群兵将跑到了我们的田庄,说那庄子是他的,要我们将历年的收成尽数交上去。而,而且......”
“而且什么......”汪谨脸色一变,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
“而且,永昌侯还带着几个驯兽师,牵着猛虎雄狮来了。庄子里的佃户老少,都被吓尿了裤子!”
汪谨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带着狮虎算什么大事儿了重要的是,永昌侯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了我们的庄子,还说那庄子是他的”
“小,小人不知道啊......”管家却委屈极了:带着老虎狮子还不是大事儿啊,老爷该不是个傻子吧
就在管家刚想到这里的时候,急匆匆的脚步声又响起。
户、礼、工、吏四房的司吏、典吏们,一个个跑了进来,哭爹喊娘地说道:“大人,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典韦带着一帮人跑到了我家的良田上,宣称那良田是何府的!”
“吉功伯刘凯也带着一帮人,跑到了我的庄子上,宣称那庄田都是他的!”
“定威伯武颂更嚣张,他非但宣称我家的庄田是他的,还打伤了好几个庄户!”
“.......”
众人七嘴八舌,但说的情况都是一样的。
汪谨看着堂中这些如丧考妣的小吏们,顿时觉得有几百只鸭子在耳边乱叫,不由心烦意怒拍案吼道:“都别号丧了,此事大有蹊跷!”
焦躁的情绪立时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来回不安地绕着案桌踱步。
可想了一会儿后,还是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何事儿,不由开口向一旁的书办问道:“县尊呢”
“应该在签押房吧”书办也不清楚,毕竟他们如今在姚璟那里已没了耳目。
“嗯,我这就去寻县尊一趟。”环顾一圈那些司吏典吏,汪谨又蹙眉道:“你们也一起来,这事儿只有县尊能办,且他也必须给我们办了!”
说罢,他带着一大帮的青衫小吏,气势汹汹地向签押房走去。可还未敲门,便看到房门已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张让汪谨愕然不已的脸。
“哟,汪主薄......”何瑾热情地一笑,看似打着招呼,可下面的话便变成了:“你怎么才来啊,我跟师父都等你大半天了。还有诸位令吏,怎么,想一块儿来玩啊”
那些个青衫胥吏们彼此看看,随即一窝蜂作鸟兽散:我的娘,两瑾相争,我们还是先放了闪现吧......
被晾了一个人的汪谨,顾不上气恨那些墙头草,望着愕然道:“何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师父的弟子,还是县衙的师爷。出现在这里,难道很奇怪吗”何瑾故作不知,随后便倚着房门调侃道:“怎么,难道以为你那点挑拨离间的计策,真的成功了吗”
汪谨闻言顿时如遭雷殛,整个人一下仿佛坠入了冰窖。
因为这时候,他清楚看到了何瑾的眼睛——就在那张笑意满面的脸上,他眼底的寒意和杀气,有如实质!
“何,何瑾,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汪谨颤巍巍开口,不知为何已未战先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