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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都不说话,只暧昧不明的看着两个当事人。秋娘手里绞着帕子,眼睛弯下来笑得无声;徐堂玉挑着眉『毛』,捉『摸』的眼神在两人间窜来窜去;裘三干站着不知要把眼睛放在哪里;韩溥瞪着眼睛,想说话又怕说错话;贺兰修的修养比他们都好,像是什么也不知晓,气定神闲地品着茶;剩下的二十余人,各做各的事,遮遮掩掩,奇怪得很。
最后还是阿离亲自开口,她气定神闲,旁若无人地说:“想我扮成你娘子也可以,不过我能得什么好处”
贺兰珏听了便笑:“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前年得来的那只玳瑁。”
贺兰珏眯起眼看她:“你倒会挑东西。”
她也笑:“那是上等的『药』材,你得了也不过做些死物,有什么用处,不如给了我,你说如何”
贺兰珏捉『摸』着看了她好一会,她亦用大眼睛盯着他。周旁人却都屏气凝神,听着他们这段调侃。
似有一番挣扎,最后他终于松了口:“那东西你大可拿去,不过你可知道娘子是要怎么个当法”
众人瞪大眼竖着耳,敢情这不过是桩交意。
“这有什么难的——”她想了想,低头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
她的脸『色』转得很快,一抬眼就摆出了娇羞的模样,只见她将手里帕子一撵,伸手到他额前。
“郎君,为何出了这一身汗。”
她眉目顾盼,眼中生出柔花千朵,之前那如刀子般尖利的嘴如今却口吐幽蓝,音『色』软得如同水一般无形,她手中的帕子在他额前轻点,仿若她真是一个担心丈夫的妻子。
周旁人都看得呆了,贺兰珏亦是坐着没动,眼中少不了吃惊。
眼见连贺兰珏也吃惊,她心中暗喜,正待此时,她那捏着帕子的手却被贺兰珏一把握住。
他嘴角一扬,满意道:“甚好。”
她立刻显了原形,嘟着嘴说:“都说不难了。”
旁边的秋娘突然一阵大笑:“阿离姑娘若是在我们回春楼,定要当头牌的。”
阿离可不喜欢她这样的比喻,于是皱起了眉头,就连贺兰珏亦有些不悦地收了笑,韩溥哪里敢得罪面前这位姑『奶』『奶』,见势不妙,他立刻大呵道:“你这娘门懂什么!这就是我们江湖人的本事,你怎么敢用你那小肚鸡肠来比,不懂就一边凉快去!”
秋娘发怒:“江湖人!江湖人!我看你就是个大老粗!”
两人当即吵了一架,阿离懒得与他们计较,只看着身边一群人围着他们劝架。
半柱香后两人的努气终于都平息了下来,众人又将计划理了一遍,可理着理着旁边的裘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既然是扮做商队,队伍里的人就必然要有长年走商的模样。”他大致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最后把目光索在坐在桌子旁的几位,“后面各位小兄弟的样貌还能充个数,我和韩溥兄都行,只是三位——”
众人很快明白他所指的三个人是谁,几十道目光齐齐扫向桌前三人:贺兰珏,贺兰修和徐堂玉。
一直以来,贺兰家虽然人丁不旺,但却常出得美人胚子,先前的不说,就说前任家主贺兰椿年轻时便曾是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他仅有一个同辈妹妹,也是生得闭月羞花之貌,而到了这一辈,贺兰椿膝下只得两个儿子,但贺兰珏和贺兰修在相貌上依旧遗传了祖上的良好基因。
人家说贺兰家的人个个长得美,贺兰珏更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例子,江湖曾有过这样的传闻,说贺兰珏的母亲李夫人生得非常美,是九重天的仙女下凡,以至于贺兰椿一见到她就丢了魂,还破了贺兰家百年不立妾室的规矩,贺兰珏的相貌随了她母亲十分,美得不像个女人,却是男人之中最为好看的,之前二十余年单是被他这张脸魅『惑』住的无知少女不计其数,这张脸天生就是张招桃花的脸,男女见了都忘记不了。
而贺兰修虽然没有贺兰珏那样惊人的相貌,但也长得一表人才,不过他长得更像个儒生,为人也谦逊有礼,好像天生张口就能随时吐些诗文出来。
徐堂玉长得也不差,不过这人看着是个男人,全身上下却绕着一股妖气,这怪胎还离不开自己那把破白扇,又常爱做执扇抵嘴的动作,看得让人浑身起『毛』。
乍一看这三个人,一个是没事做的公子哥,一个是读圣闲书的儒生,一个是不男不女的怪胎,横竖都不像是常年走商的人。
裘三让人把早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女人家暂先回避,留着一屋子男人在里面换上商客的简衣。
去了华服锦衣,换上普通衣服,这三人还是看着叫人奇怪。
“是不是脸太干净了常年奔走在外的人的皮肤可都不怎么白。”阿离悠悠开口道。
裘三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又让人去楼下厨房刮了点锅灰上来。
一碗锅灰送过来,黑漆漆一堆,还覆着一股酸锈味儿。三个“白面小生”看来都有着点结癖,三个人六双眼睛盯着那碗锅灰好一会,愣是没动弹。
“三位,此行不易,若有好的法子总要试试。”裘三只好催他们。
贺兰修一看便是个明事理的,虽然他一看那碗锅灰就皱眉头,但索『性』还是狠下心伸手朝着锅灰快速一抓,他抓完了就往自己脸上一抹。抹得不多,但抹匀后脸上的皮肤就不如以前那么白嫩了,竟然还让他的脸看着粗野了一些。
红绫在旁都有些不忍心看,一声“公子”刚吐出口,就被贺兰珏瞪了一眼咽回肚子里。
徐玉堂眼见着贺兰修如此爽快下手,终是放不下面子,也忍着嫌弃抓了一把锅灰抹在脸上。
三位“白面小生”已有二人对自己下了狠手变成了“灰面将军”,但贺兰珏还立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要下手的意思。
阿离瞅瞅他问:“你愣着干什么”
贺兰珏一本正经地说:“还是让钟元做张给我。”
阿离气得瞪眼睛,这人是公子病又犯了。
她当即动手抓了一把锅灰就往贺兰珏的脸上抹,贺兰珏没反映过来,被她抹了个正着。
“咝——”他倒退一步,跟着冷抽了一声,但脸两边已然黑了两块。
她也不管,拍掉手上多余的锅灰,伸手到他脸上轻轻地抹起来,也不知谁在一旁偷偷地笑,她也不去看,就见他瞪着自己,似乎很生气,但又好像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不动弹,任由她的双手在他的脸上毫无顾虑地抚着,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很是暖昧,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但她似乎只是在很专心地做事,甚至还孩子气地嘟起了嘴。
“可以了。”阿离把事儿做完,十分满易地打量着他。
他脸上的锅灰被抹得很均匀,很薄的一层,只像在他脸上抹了层浅灰,这让他的面『色』暗了许多,虽然五官依然好看,但他的脸已经像一般的商客靠近了许多,看着最多不过是个好看的商客罢了。
不知谁取了一面铜镜给他,他冷着脸打量了一番,却也不生气了。
“以后有劳娘子要每日为我梳洗了。”
她一愣,只好硬着头皮接口:“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