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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只停下休整了一小会儿便又开始赶路,阿离有些不情愿,但是龙九说如果想在天黑前到下一个镇子就得加紧赶路,如果像他们这样磨蹭,可能半夜才能到,那时客栈关了门,他们这群人今晚就只能睡大街上了。
当然龙九那样处事圆滑的人绝不可能说得这么直白,但他拐着弯的说词在阿离听来就是这个意思。
龙九这人有几分瞧不起女人,在龙九这样的男人看来女人本不该在行商这种事上“『插』”一脚,因为女人的体力本不如男人,又怕吃苦又娇纵,平时多走几步路就要喊苦喊累,更别说行商这种需要长途跋涉的活儿。他带过的商队不计其数,其中也有带女人同行的,那些女人起先还当新鲜好玩,但到后来没一个不是哭着喊着要回家的,龙九每每看到女人们哭闹都忍不住头疼厌恶。
虽然龙九表面上对阿离恭恭敬敬,但事实上他一直轻看她,因为他早料想到阿离会和那些女人们一样哭喊着想要回家。
阿离一早看出这些,不过看在他表面功夫做得颇好,便也就随他去。可如今他却有些得寸进尺,因为他最后说的那一句“二夫人可要快些适应起来,以后要走的路还远着呢,这要是一直缓不过来,以后还有苦头要吃的。”
若是平时她也不把这话当真,听了也就算了。可现下她累得很,听得这话,便是触了她的神经。
看着身边的人纷纷起身准备上马,阿离的坏脾气一点一点地涌上来,她看看离自己不远的那辆破车,坏脾气一下涌到头顶,她伸手到自己腰包里,想把自己最厉害的『迷』『药』拿出来,她只要把『迷』『药』那么轻轻一扬,十步之内的所人皆会倒地不醒三天三夜。
还没等她把『迷』『药』拿出来,头顶的阳光便被人掩去一大半,她抬头见贺兰珏就站在她面前,也没理他,继续低头找『药』。
“他们只多备了一匹马,那匹马被红绫占了,你与我同骑一匹吧”
阿离抬起头,手里握着刚找到的小『药』瓶。
贺兰珏愣了愣,他认得那小瓶子,白瓷蓝花纹,有一次她就是用那小瓶子里的『药』把谷里的三个护卫『迷』得三天三夜也没下得了床。
他突然敛了笑,皱起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阿离,别胡闹。”
听了这话,她也怔了怔。他说的正经话,她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她身上难受极了,现下不过想要多休息一会儿,他却说她胡闹,她心里有种飘忽忽的感觉,她“倏”地站起来,但脚一软又下往地上跌下去。
贺兰珏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托住。
阿离倚着他站了站稳,随后推了他一把却没把他推开。
“吃这么点苦就哭了”
她瞪他一眼:“我哪有哭!”
“眼睛都红了。”
“是你眼睛花了吧。”
她冲着他嚷,但揽着她腰的手却紧了紧。
他低头看她,眼里竟然有些许担忧之『色』。
他的嘴抿了抿说:“还难受吗”
他抬起另一只手撮起她脸颊旁一缕碎发,挽在她耳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眉间依旧敛着,他整张脸都黑黑的,唯独一双眼睛仍是漂亮『惑』人。
指间触在她耳廓上,阿离不敢动弹,只瞧着他发愣。
他们身后有人轻轻咳嗽一声,贺兰修站在离他们几步之外的地方不耐地说:“还在那儿磨蹭些什么”
贺兰珏那双盯着阿离一瞬不瞬的眸子突然闪了闪,像是回了神,他的眉眼在一瞬间弯了下来,仍是盯着阿离看,但话却是对贺兰修说的:“就走了,大哥。”
贺兰修没再理他们,上了马就往前去了。
阿离这才从贺兰珏的怀里挣脱出来,但手里的东西却被人抢走了。
贺兰珏摇摇手里的小瓶子道:“这个不行,得没收。”
阿离气得要跳脚,但她本就理亏,只好憋着口气闷闷问道:“什么时候还我”
他抬抬眉故意说:“这东西厉害着呢,有空我得把它埋了。”
她一听急了,这可是她制的这世上最好的的『迷』『药』,配『药』用的都是一等一的稀有『药』材,有一味还是她从西域商人那儿用重金买来的,她花了半年时间才制出这么一小瓶,这会儿要是被他埋了,她到哪儿再去寻一瓶来!
“还我!”她伸手就要去抢,可哪里有他动作快,他只向后一倾身子就躲了过去,她重心不稳一头裁下去,幸亏他眼明手快把她捞起来。
但她也不傻,人还在晃着,却看准了时机把小瓶子从他手里一把抢了回去。
贺兰珏一手捞着她不得动弹,看着她得意扬扬地把小瓶子宝贝似地放回腰包里,他只得好笑地摇起头来,索『性』合了另一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呀——”她惊呼一声,他轻轻一跃,便已经抱着她坐在了马上。
阿离惊魂未定,立刻乖乖在马上坐好,贺兰珏用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另一手握着缰绳驱马前行,搭在她腰间的手没怎么用力,但他的臂腕却将她严实的包裹在其中,两个人前胸贴后背,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她想直起身与他隔开一些距离,可圈着她的臂腕却像铁铸的一般一点也推不动。
贺兰珏在她身后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你不是很累吗现在你大可放心睡上一觉。”
阿离歪着脑袋向上瞪他一眼:“你这是乘人之危。”
可他死不承认,还一幅坦『荡』模样:“我明明是在救人于水火之中。”
阿离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她确实累得半死,又懒得与他争论,心想既然他们装的是夫妻举动就算亲昵一些也是正常。这样一想她索『性』也不管不顾,向后将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贺兰珏低低地笑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戏弄她。但她太累了,管不了这些,闭上眼立刻就睡了过去。
商队行得不快不慢,贺兰珏悠悠地驾马前行,也不知是马儿听话还是他的驭马水平太高,阿离在马背上的这一觉竟然睡得着实安稳,她自己醒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就听见贺兰珏在与人在说悄悄话。
“虽然大家都在演戏,但私底下也不用装得这么认真,难道你与阿离姑娘真的……。”
“大哥何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我与阿离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贺兰家管了”
“姑娘家的清誉何其重要,你这样做不是害了她吗”
“呵,江湖上的那些传言也不知传了多久,真亦假,假亦真,谁能止住别人的嘴”
“若你们是情投意合也就罢了,但若你们俩人并不瓜葛,还不如早些两清,也免得落了别人的口舌。”
“我六年前就出了贺兰家,六年来贺兰家只管要我的命,哪里管过这些闲事,如今大哥你又何必假惺惺地说这些。阿离是我无忧谷的人,无忧谷的人当然不用你们贺兰家的人来管。”
“二弟你——”
来人被贺兰珏气得无话可说,最终无耐地驾马走开。
阿离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便听头顶上的人说:“你几时也学会偷听了”
但她目光放向前方,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默默道:“要不要我替你杀了他”
他听了一怔,然后笑道:“你以为你杀得了他那女人可不放心只派红绫一人跟着他。”
“你知道我配的毒很好。”她抬头看看他,眼神十分认真。
他见了却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阿离姑娘的东西可不好要,样样都值千金。”
“送你也无妨。”
“你想他死”
她生气的时候总爱嘟嘴,“只是这人讨厌罢了,你不想”
“贺兰山庄的人都该死。”
“那让我去杀了他,反正等你的病好了,你也要回去贺兰山庄,如若他死了就更方便些。”
他挑挑眉,奇怪她竟将以后的事都想好了,反问:“谁说我要回去”
“病都好了,你还怕什么,回去把那些属于你的东西都抢回来。”她握着拳头说得狠狠的,他觉得十分有意思,“那你跟不跟我一起回去”
她似乎并未想到他会这样说,怔了很久,才回答:“那时我们就两清了,我会去云游四海,而你注定要回贺兰山庄。”她的声音很轻,像说给他听也像在说给自己听。
他低头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问你十次,你十次都这样回答。阿离,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她心中一凛,咬着下唇不肯回话。
贺兰珏一直看着她,但她将头埋得很低,他连她的表情也看不清楚。
他最终放弃似轻叹一口气,手中的缰绳拉得绷直。
他开口,却转了话峰:“江湖人都说你可以杀人于无形,可是你哪里杀过人,最多不过吓唬人而已。贺兰修还不能死,他此时若是莫明其妙地死了,你我的嫌疑必然是最大的,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些。”
“阿离,这不过是你的玩笑话罢了。”
说罢,他双脚一夹马肚,阿离还来不及惊呼,坐下的马儿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他们甚至冲出了行商的队伍,看得众人莫不着头脑。
身后传来裘三与贺兰修的谩骂声,但他们的马跑得飞快,很快耳边除了风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阿离的双手紧紧握着马鞍却不出一声,贺兰珏揽着她腰的手也未松过。只是阿离知道他在生气,但她什么也不说也不吵,只让马儿在大道上一路狂奔。
也不知跑了多久,坐下的马儿才停了下来,这时他终于松开揽着她腰的手,她却没来由得有些慌了。
但他只是下马,也不和她说话,牵了马慢慢地走。
阿离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始终未发一言,他也不回头看她一眼,就这样,两人一马在大道上慢慢走了许久才等来被他们甩下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