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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婆死了,被人一箭穿心,死得很干脆。金花婆倒下的时候,她身体里流出的血化成黑『色』,周边的毒物一涌而上,在她的尸体上啃咬,不出片刻尸体便成了白骨,而后那数百条毒物突然开始在原地翻滚,梁柱上的赤蛇坠到地上,身体扭曲到一块,挣扎,最后扭成环渐渐不再动弹。
贺兰珏把阿离从茶舍顶上带下来的时候,红袖已经将阿囡一把按住。
小姑娘大声喊疼,但红袖出手依旧很重,缚了她的手把她推倒在茶宿里,地上的金花婆的白骨近在咫尺,森森白骨和恶心致极的血腥味吓得她惊声尖叫,她立刻爬起来,想躲到干净的地方,但四下脚边全是死去毒虫,她无处可去,只能卷缩在原地,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红袖咪起眼睛,恶狠狠道:“杀人都不怕,还怕这些死东西。”
阿囡的眼泪啪啦啦地往下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于心不忍,男人最见不得女人哭,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小美人哭得如此梨花带雨,好是让人心疼,旁边有几个年轻弟子看不过去,刚要上前却被徐堂玉的白面扇挡了下来。
徐堂玉走过去,一把扇子支起小美人一张惨白的脸,缓缓说道:“你是什么人”
阿囡用袖子抹着脸,哭得接不上气来,“我……我叫……阿宸,原……原……是这家……的女儿。”
“你真是这妖婆的孙女儿”
阿宸哭得更厉害了,“不不是,我爹娘……都是被……她她……杀的。”
在徐堂玉的盘问下,阿宸道出了缘由。
原来阿宸是这家茶宿主人的女儿,三个月前金花婆路经此地,她爹娘见她行动不便又孤身一人,便好心留她过夜,却不想当晚金花婆便毒杀了他们,金花婆阴险狠毒,不仅占了她家还强留了阿宸在自己身边服侍。此后龙九便常常带些商客过来,金花婆毒杀了商客后便让毒虫吃了那些尸体,将财物据为己有。
说完阿宸已然哭哑了噪子,旁人看来她就是个一般二八年华的普通姑娘,就连韩溥也被她哭得心软了。
“我看她就是个普通姑娘,放了她走吧。”
但徐堂玉对阿宸的故事显然还有些怀疑,“你懂什么,苗疆这地方最是鬼异,苗人精算不说,还最善使蛊,这金花婆就是个蛊婆,龙九定是被她下了蛊才甘心为她做事,且引了些路过的商客到此换他自己的『性』命。”他看看另一边龙九发黑的尸体,“蛊毒虽不是这世上最致命的毒,却绝对是这世上最阴险的毒,噬骨之痛,怕是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徐堂玉突然一把扣住阿宸的手腕,吓得阿宸止住了哭泣。
片刻,徐堂玉就摔了她的手,面上阴晴不定,“你却是不会武功——”
又问她:“金花婆可有向你下蛊”
阿宸道:“她给我吃过一种『药』丸,说是不听她的话就不让我吃解『药』。”
徐堂玉转而对阿离说:“阿离姑娘可要看看”
阿离之前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经他一唤便嫣然一笑,她也不怕,踩着一地的虫子走到阿宸身边,伸出手去,“阿宸姑娘可否伸出手来”
阿宸见她面『色』和善,心下安心了许多,小心翼翼地把手伸给她。
阿离让她坐下,将她的手置于桌前,抬手为她症脉。
不久后,她放下手,缓缓站起道:“她却是被人下了蛊。”
裘三之前未开一言,听得此话,却开口说:“即是如此,怕她说的都是真的。”
贺兰修和徐堂玉都未说话,韩溥却跟着附和:“看吧,这样个小姑娘能做出什么坏事来。”
“人言百步穿阳,阿宸姑娘这箭法却是精妙。”贺兰珏不知何时走到了茶舍外面,拾起被丢弃在地上的走了回来。
“这东西着实重得很,没想到姑娘不仅能端得起来,箭法还如此了得,即便不过二十步,却也能在众人中找到要找的那人,只一击便要了人『性』命。”
他将放在阿宸面前的桌上,阿宸怔怔地看着他,他却勾了勾嘴角道:“阿宸姑娘很聪明,我们近不了金花婆的身,你却晓得用这个对付她。”
阿宸看着他道:“我从小跟着爹爹上山打猎,这是我儿时的玩物。”
贺兰珏似是了悟地点点头,却又道:“姑娘第一次杀人,不怕吗”
阿宸此时虽然不哭了,但眼晴却已哭得通红,抬头瞧人的模样着实可怜,她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双手渐渐收紧,“这老妖婆杀了我爹娘,还杀了那么多人,这三个月来我一直想着怎么杀她,可这老妖婆太精怪,我几次都寻不着机会,终是让我今日得了机会,老妖婆死有余辜,我哪会害怕。”
她说得恨烈,但相握的双手却止不住得发起抖来。
贺兰珏说:“姑娘好气魄,只是如今金花婆死了,姑娘你怕是也活不长久了。”
阿宸听着一怔,她似是明白他在说什么,面『色』暗下来。
阿离亦懂得他指的是什么,蛊毒难解,如今金花婆已死,阿宸也算是半只脚踏近了棺材,阿离说:“中蛊毒者毒发时全身犹如百虫啃咬,便是生不如死,至死都痛苦至极。”
阿宸浑身一抖,咬着唇不再做声。
一旁的韩溥看不过去,便去翻找金花婆的尸首,倒是让他找到一黑一白两个瓶子,但他并不敢打开,径直都交于了阿离。
阿离把它们一一打开,白瓶里放着几粒小『药』丸,而黑瓶里却是化了的黑水。
阿离把黑瓶扔回尸首旁,又将白瓶交于阿宸,“这里面的『药』丸怕是只能让你撑上几个月。”
阿宸接过白瓶,不一会儿又小声抽泣起来。
旁人无不觉得阿宸可怜,这孩子的家人被人谋害了不说,如今连她自己也活不长久,还是明明白白等着受死的,真真叫人心酸。
韩溥最见不得人娇情,听不得人扭扭捏捏地说话,听到此时他实然烦燥起来:“阿离姑娘不是最会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怎么就拿这玩意儿没办法”
阿离睥他一眼,淡淡道:“蛊毒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不过,我也不是没办法。”
阿宸忽而抬起头,眼中有了些光彩。
但她又卖起了关子,只看着阿宸道:“我的『药』一粒就值千金,你说你用什么来换”
“人命关天的事儿,你还计较这些!”韩溥怒道,却被阿离一眼瞪了回去。
周旁的人也多有微词,想如今这等情况,她还犯她那随心所欲的老『毛』病,要不说她脾气古怪倒是真奇怪了!她身旁的贺兰珏也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连裘三也为阿宸说情:“这等事被姑娘遇到也算是缘分,姑娘何不顺水推舟救她一命。”
阿离还是不理。
贺兰修稳稳坐在一旁,开口说:“姑娘开个价,记在贺兰山庄账下便是。”
阿离冷笑一声道:“大公子好大口气,那我要整个贺兰山庄,你给是不给”
“你放肆!”红绫抽剑而起,却被贺兰修拦了下来。
他问:“绕那么个大圈子,姑娘到底想要什么”
阿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过是为大家着想罢了,如今龙九已死,可不是要找个新向导吗”
说完她又问阿宸:“你可知去云南府的路”
阿宸显然是看到了生机,于是急忙道:“儿时爹爹带我去过云南府一次。”
阿离笑:“我想你从小在这山里长大,也应该认得些路,即是不认得路,也知得怎么过这山野丛林。”
众人这时也知阿离卖得什么关子,想先前是误会了她。
裘三道:“还是阿离姑娘想得周到。”
其他人亦没了声音。
阿离也懒得理他们,又对阿宸说:“你带我们去云南府,我就把解『药』给你,如何”
阿宸激动万分,“姑娘真的有解『药』”
“自然是有。”
“好,我带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