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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殿的人手虽多,但这会儿大都在宴席上忙活,所以廊里的人很少,贺兰珏与阿离都着宫内人服饰,他们一前一后光明正大地走在廊里,倒也没有引人怀疑。
越往殿内走,守卫便更松懈些,走到后来几乎再没有人影,阿离心想一定是贺兰珏让人从中动了手脚。
他们终于在一处殿门前才停下来,阿离抬头看,面前这扇门与别的门不同,上面刻了繁复美丽的图案,还用金子镶了边,奢华地不是一般二般,看着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贺兰珏推开殿门把她引进去,殿内的布置更是奢靡,满目的金光闪闪,墙上挂着各『色』美人图,除此之外,还飘着一股奇香,甘甜好闻的香味,但仍不讨阿离的喜欢。
他们走到内室,里面早已有人侯着,正是孙德怀与碎玉。
“钥匙呢”贺兰珏开门见山道。
碎玉站着未动,孙德怀向碎玉侧过身,说道:“早前与姑姑说了,还请姑姑帮个忙。”
不是说这两人的关系很是暧昧么,如今看来却是分外相敬如宾。
碎玉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看阿离与贺兰珏,平心静气道:“我自小在沉香宫长大,这里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也算是我的家,如今你们让我做背叛沉香宫的事,就好像让我去拆自家的房梁一般,可试问你们又有何种好的理由让我这样做”
孙德怀一时语塞,贺兰珏却冷笑一声,回道:“姑姑不想拆了自家的房梁,但又可曾想过若是房子都不见了还要那房梁做什么”
碎玉古怪地看向贺兰珏,迟疑着开口,“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不仅仅是去奇楠神木那里送死”
碎玉见过不少打奇楠神木主意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无缘进结界一探究竟,小部分有幸进去的也都是南无烈有意为之,但可惜从未有人从结界中出来过。
碎玉以为面前这一对男女也同这些人一样,想要那把钥匙进到结界里,然而他们这样做也必然与其他人一样有去无回。
“姑姑何以会认为我们是去送死”
阿离在一旁开口,碎玉盯着她瞧,似乎想起什么来。
“你是……你为混进沉香宫不惜去了灵『药』阁,为的不过是去送死吗”
阿离道:“姑姑即是生长在沉香宫,必然也见过许多可怕之事,或是还做过一些,所以,姑姑必然知晓我所做之事不过尔尔。”
听到她这样说,孙德怀却反驳道:“人总有情非得已之时,但姑姑从未做过伤天害里之事。”
碎玉比孙德怀要长上几岁,孙德怀唤碎玉“姑姑”却又对她有情,可真是难为了他。
阿离不屑与争辩,只风淡云清道:“姑姑上回抓回去的美人如今可安好”
碎玉淡淡看她一眼,道:“徐美人第二日便又跑了,至今还未寻回。”
阿离低声笑起来,碎玉探究地看着她,似乎说的都是真话。
阿离道:“姑姑还是与孙管事早些出宫去吧,今日过后,恐怕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沉香宫了。”
“你们……”碎玉觉出她的意思,回头看向孙德怀,后者只朝她默认般地点点头。
“你不也想离开这里吗如今可愿意与我离开”
碎玉在极度的震惊中与孙德怀四目相对,怔了半晌未说出一句话来。
阿离在一旁幽幽地说:“沉香宫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终是有遭报应的一天。”
碎玉强压下心中波动的情绪,闭了闭眼,转头对阿离说:“罢了,你们想如何都随你们,是死是活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她拍拍衣裙,挺直了腰板,“随我来。”
她领他们朝内室里面走,四周香气袅袅,内室的最里面只有一方大床,大床被层层纱缦从上往下遮掩住,大床一侧的墙壁上嵌着一扇金『色』的门,那扇门上刻着好些精致的花纹与图腾,竟与之前看到的那扇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之前那扇是镶了金边,而这一扇却是全部由金子所制。
碎玉走到大床旁边,一手撩起纱缦,用银钩钩住。
等两边的纱缦都被钩起,走进些看,才发现床上还平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上盖着金丝薄被,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头发已是半白,松松散散地置在云枕和床塌上。
床上的人是醒着的,正瞪大着眼惊恐地盯着走来的一干人等。
碎玉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径直伸手到云枕下面,取出一把镂花的钥匙。
床上的人转着眼珠子看着她,张开嘴似乎急着想要说话,可惜身子动不了不说连说话也亦是办不到,只能“啊啊”地叫唤。
碎玉将钥匙递给阿离,谁知阿离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床塌上的人,只伸手将钥匙接过,慢步踱到床塌边上。
碎玉不解,回头却见她对着床塌上的人冷笑,“当年你派人血洗『药』王山庄时可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等着每一天慢慢过去,等着……死的那一天”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揭开自己面上的,『露』出自己原本美貌无双的脸。床塌上的南无烈根本从未见过她,但她偏是要让他见一见自己,见一见她这个被他灭了九诛连家也归不得的人,见一见她这个在过往几百个日日夜夜里无时无刻不想想着杀死他的人。
南无烈眼中的惊恐更甚,似是吃惊到极点竟不再“啊啊”地叫唤。
“我姓邱,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邱雨樾的什么人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三年前我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她顿了顿,从腰间抽出匕首,笑得很和煦,“我不会告诉你的,也没有人会告诉你,我要你在惶恐中受死,要你即使死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你,我要让你死不瞑目!”
她弯下腰,一手撑于床塌上,一手持着匕首抵在南无烈的胸膛上。
她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整座宫殿都点燃,脑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杀了他!
突然一只手轻轻覆在她持刀的手上,头顶上一个声音即轻又缓,“用五分力道又快又狠地刺进去,然后再搅一搅,他必然死得不痛快。”
南无烈吓得又哇哇『乱』叫,复又把阿离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微一侧头,便瞧见贺兰珏同样揭了面具的脸,对上他那双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眼睛,终于喘出一口气来。
她收回匕首,直起腰,冷眉对着床塌上拧着脸的南无烈说:“杀人终有业报,我一向怜惜自己,断然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因你而损了阴德,我要你慢慢地等死,尝一尝想死却不能死的痛苦,而你死后亦没有人会陪伴你左右,你喜欢的金子,你的美人,一样也不会有,哦,有一样却是可以陪着你的,就是这注定要在今日覆灭的沉香宫,它必然会永生永世陪着你。”
她说完已然两颊有冰凉的触感,一只手将她揽过去,收拢在自己的肩头。
头顶上的有轻叹一口气,“唉哟,这该怎么办才好,怎把人气成这样。”
她一把推开贺兰珏,嘟着嘴死不承认,“做什么你,忘了眨眼也不行么。”
他无奈笑了笑,挽起袖子给她擦了擦脸,“行,即然你该说的话也说完了,那我们还是走吧。”
阿离吸吸鼻子,看了一眼那扇金『色』的门,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