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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内只有阿离一人,四下寂静无声,余她轻漫的步声在塔内回『荡』,她寻了一圈,终于找着了上次瞧的那册《光录记》。
《光录记》这书鲜少有人知晓,只在一些古书中有记载,原是记载远古奇事的怪书。她本以为这书早已被毁,没想到却在这贺兰山庄中找着了一本,还是颇为古老贵重的全册竹简。
她斜着身子倚在胡塌上,捧着一册竹简认认真真的看,周身还堆了许多,半点没有再容人的地方。
许是看得累了,她瞧日头高照便倚在胡塌上眯了会儿眼,这一闭眼却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贺兰珏回了褀园没瞧着她,便知要去藏书阁寻她。山庄的东面热闹地很,乐声与灯火映了半边天,西边却沉静,夕阳的余辉安安静静地照在塔壁上,随着夜的来临渐渐西沉隐没。
他来时,挽月正立在塔门前独自焦急,一旁的七律不知道在叨念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地没个消停。
“你看你光在这里着急也没什么用处,反正也进不到里头去,还是去把少主人找来才好。”
挽月是万般不能离开阿离的,她忍着火气说:“你去把少主找来!”
七律一脸无奈:“我今儿得守着藏书阁,为了这个今儿我连宴席也去不得,哪里好离开。”
挽月看了面前这『毛』头小子一眼,瞧他傻里傻气的,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那你等——”
不等她说完,贺兰珏已悠悠地踱过来,“你的命全拴在她身上,如今是不想要了么”
挽月见之立刻跪了下来,七律一时举足无措,急了半天最后屈背恭恭敬敬地作了一辑。
“少……少主人。”
贺兰珏并未理他,走至挽月面前,倒不曾看她一眼,只说:“去钟元那里领罚。”
“是。”挽月并未有半点迟疑,便是领命走了。
七律屈着腰背许久也不见面前人有什么声响,亦不见他进去,怯生生地侧起脸偷偷看去,却见贺兰珏正看着面前硬铁制的塔门,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七律,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并不如现在这般多话。”终于,他对着那道门开口。
七律喜他还记得从前的事,却又不好太过逾越,只得低头说:“少主人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贺兰珏回过身,淡淡笑:“哪里不记得,可我记得你是大哥的侍从,如今怎么调来此处当差”
七律回道:“那是少主人离开山庄不久的事,夫人说七律不够机灵,就把我调去做杂役,前些年才晋升来守这藏书阁。”
贺兰珏打量着面前这个白净少年,他离开时这孩子不过八九岁,是个整日跟在他兄长身后的糊涂孩子。
记忆里,红夫人确实不怎么喜欢他,若非他父母是贺兰山庄的弟子,又双双殒命,他父亲也不会好心将他收留,大房收下这孩子实然有些不情愿。
他开口道:“这样也好,离是非之地远些也是对的。”
七律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但贺兰珏显然不想听他回话,已然推开塔门进到里面去了。
太阳西沉,月亮还未挂起,塔里昏暗一片,只一层正中的胡塌边点着一盏灯,胡塌上书册散了一席,有美人儿卷在中间静静酣睡,像猫儿般惹人怜惜。
贺兰珏的步子很轻,至她身前她也未有察觉,他俯身拾起从她手中脱开的一卷竹简,细细端详,却微微皱起眉来。
——异属百里氏,半人半神,蓝血为贵,世人相争而不得。
又看这些……
他嫌弃地将那竹简丢到一边,“哗啦”一声,倒将她吵醒了。
他蹲在她边上,抚抚她敛起的眉头:“你还真是贪睡,早上睡得还不够吗又躲到这边来睡。”
她睡得『迷』『迷』糊糊,正眯着眼瞧他,昏黄的灯光下,这人还是长得这般好看。
她一勾手,便窝进他怀里,他心头一暖,也不避讳,把她抱得妥妥的,嘴上说:“以后都得我叫你起床,这娇嗔只好我受得。不过,看你这模样,是又做了什么梦了”
她靠在他肩头,闭着眼说:“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梦。什么都没有,除了我,谁都不在的梦。”
此时的宴席上正值热闹时候,只是『主席』无人,众人等着『主席』上的人来,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青城派掌门关石天敲着指头,正看那席上舞姬翩翩漫舞,冷不盯瞧了『主席』一眼,声音颇响地抱怨了一句:“搁着我们在此,他倒好,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坐在他身旁的徐堂玉轻轻一笑,他长得像个女人,说的话也是阴阳怪气:“关掌门,瞧见那上面有几把椅子么”
『主席』上除了正位一把椅子,旁边还放着一把。
“听说贺兰珏将阿离也一并带来了。”他把白面扇抵在嘴前,笑得风花雪月。
关石天看不惯他那不男不女的模样,忍不住嘲讽他:“我听说你和韩溥在苗疆的时候可没少吃她的亏,韩溥如今都不敢来,你倒是胆子够大的,不怕再被她教训”
果然,说起这事徐堂玉便拉下了脸:“我还怕她不成!”
关石天冷笑道:“你没听说么,那位可是『药』王山庄的大小姐,『药』王邱雨樾的独生女。想来他们心思真是缜密,少林大会上把我们绕得团团转,到头来还被人利用当了杀手,你说是不是,慈恩大师”
坐在另一边的慈恩未看他,道:“阿弥陀佛,关掌门,你何须记挂这些,沉香宫害人无数,众人得而诛之,二公子隐瞒阿离姑娘的身世必然有难言之隐。”
“您还真信他们的鬼话,谁不知道贺兰珏的脑子灵光得很,他要算计我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徐堂玉笑道:“人家即是利用了你又如何,青城派这趟也没少捞油水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
“实话呗。”
话说到点子上便没有再接话了,关石天冷了脸,气乎乎地转了身,背着徐堂玉喝起闷酒。
徐堂玉得了便宜,回过头笑嘻嘻地对着另一边的裘三道:“裘三爷,您瞧那红夫人怪不怪大喜的日子却穿着一身白衣服。”
裘三头都未抬,答道:“不过一身衣裳,徐公子也要关心”
『主席』旁坐着贺兰山庄的几位长老,以及那大名鼎鼎的红夫人。
新任家主的继任大典上,前任家主的亲娘却一直穿着身素白衣裳,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是存心让新任家主难堪,旁人看尽了笑话,那边的新任家主却不管不顾,其中的原委众人猜度许多,大都是心里那个答案。
徐堂玉扣下扇子,对裘三道:“裘三爷的记『性』不会那么差吧,怎么不记得美人谷的事了贺兰修那晌还与我们一道的呢”
裘三皱起眉,不耐道:“这是什么日子,提他做什么”
“裘三爷何必装傻,若不是贺兰修死得蹊跷,红夫人又何必在这时给人难堪”说完他又问,“裘三爷可知道些内情”
裘三瞥他一眼:“我能知道什么,在美人谷,你我都昏睡了二日,醒来时事情便已是如此。”
徐堂玉叹一声:“那您那本小册子该怎么记法”
“如实记即可。”
“您真信是那妖女所为”
裘三冷哼:“徐公子,不然你以为是何人所为”
徐堂玉顿了顿并未马上说出口,故弄玄虚道:“您若信便信吧,我想红夫人是万般不会信的。”
裘三瞧一眼远处的白衣女子,摇了摇头:“真相是如何又有什么重要,她不过信她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