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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样。”
网吧的员工不耐烦。“行了行了，你赶紧滚蛋吧，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当我们这儿是垃圾收购站呢……”
“不是，她不是垃圾，她能帮你们擦桌子拖地，打扫房间，很好用的！”病人攥着妻子的头发，对网吧员工苦苦哀求道，“我把她卖给你们了，就让我再多上两小时，不，一小时！行不行您行行好”
“滚开！”
网吧员工一脚将他踹开。
病人跌倒在地，摔得不轻。
他支撑着站起来，眼睛通红：“你……你凭什么不让我上网！我有钱！”
“有钱钱在哪儿呢”网吧员工轻蔑地说道，“我们这家店可是大人物开的，光是我这个店员就是c级的，c级！你懂吗！你们一个e级的还想来我们家打杂可真瞧得起自己。
“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了。就算你真要用你老婆换上网费，也拜托你把她卖了之后拿了钱再来。没钱，你就麻溜滚蛋！”
病人愣了一下，突然拽着他妻子的头发，生拉硬拽地把他的妻子往门外拖。
他的妻子踉踉跄跄地被拉向大门，一边低声哀求道：“不要……求你了，孩儿他爸，孩子还小……”
“这男人怎么能卖了他老婆呀”
有人小声议论道。
“你不知道，他们家只有那个男的有工作，他老婆孩子的公民关系都挂在他身上呢，所以虽然公民等级都一样，他还是能做主卖了他老婆。”
“啧啧，那女人还真是活该。谁让她不干活吃白饭。”
“你说的不对，其实那男人没权利卖他老婆。只是他老婆没有工作，别人要购买她的时候，只需要征求对家庭资产贡献最高的家庭成员就行了，不需要像咱们这些有工作的人那样，老板不同意，我们就能留下来。
“其实卖成年人手续要麻烦一些，真要卖不如卖小孩子。我刚看到一条收购消息。”
“在哪儿呢转给我。”
“我老婆肚子里正好怀着一个，等生下来了可以换点合成口粮。我都有两个了，养不起啊。”
“哎，照这么说，等我没钱了也可以把我家那口子卖了。反正她都不能生了。”
砰地一声，宋方把头盔扔到挂钩上。
嗡嗡嗡，跟苍蝇似的。
有完没完了。
果然便宜没好货，他还是老老实实去旧网吧得了。
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可就在宋方离开终端，走向前台时，门口的情形又发生了变化。
从外面走来几个人，宋方认出他们，正好是之前抬着那病人去诊所的那几位。
不过他们并不认识宋方，而是直奔病人和他的妻子去了。
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就这么直愣愣的本着自己过来，换成谁心里都得突突一下。病人又被逼回了网吧，胆怯地问：“你们……想干啥”
“我们没想做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为首的人说道，“听说你恢复得不错啊这走出诊所才多长时间啊就能又来上网了”
“不过既然你都有闲钱来消遣了，我们哥们儿几个的报酬是不是可以结了”
病人呆住了。
他没钱。
他要是有钱，还至于卖老婆么。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三天后再给你们。我们肯定不会赖账的，拜托再宽限几天吧……”病人的妻子跪在地上，忍着泪哀求道。
“不行！”为首的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要不是我们几个把他抬到诊所去，你男人昨天就没命了。今天不见到钱，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
“喂，你们要闹出去闹。”网吧店员不爽地撵人。
不过暂时没有人搭理他。来的这几位显然是担心病人两口子会逃跑，所以死死地把门堵住。其中一个用下巴点了点满脸悲苦的病人妻子：“你要是真没钱，那就拿她抵债。反正你是要去卖老婆，卖给谁不是卖。”
听到对方这么说，病人的妻子连忙看向自己的丈夫。
然后，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她没有反抗，连哀求也没有，只是抱着自己的肩膀，默默地流出了眼泪。
“不行！”
病人突然叫道。
病人妻子浑身一抖，连忙抬头，满怀希望地看向他。
“把她卖给你们我拿什么上网！”病人大声说道，“你们要钱，就……就把我女儿卖给你们得啦，够不够”
血色瞬间从他妻子的脸上褪去。
为首的来人摸摸下巴，似乎不是很满意。“你的女儿没记错好像才三岁吧除了吃饭啥都不会的年纪，我们买回去了，还得替你养着。”
“不用替我养着，买了就是你们的！”病人在卖力地推销自己的女儿，“你们对她干啥都行。”
几个来人交头接耳起来，讨论这笔交易是否值当。
病人一脸期盼：“那个……要是能行的话，能不能返给我一点钱年纪再小那也是个活人是吧，少说……也应该够吧我往诊所搬两次，啊不，三次，是吧就这么给你们我太亏了。”
“亏什么呀，再生个不就得了。”
“他老婆都要被他卖了，他跟谁生啊”
那几个来人哈哈大笑。
病人不怒反喜：“那几位是同意了太好了！这样吧，只要你们再给我出半天……不，一天的网费，我就领你们去我家。”
“行呀，没问题。”
为首的来人嘻嘻笑道，衣兜里掏出五十元钱，拍到网吧前台。
“快快！给我登记上！”病人迫不及待地催促网吧员工。
网吧员工的脸那叫一个臭。
不过他的职业操守还是很在线的，这就要收钱为病人办理续费。谁知为首的来人却将钱拿远了，看着病人：“你闺女呢”
病人不耐烦地掏出一把钥匙扔给对方。“不认路的话让我老婆带你去。喂，你带他们几个回家，把丫头给他们，然后你再回来给我送点营养膏。
“大哥，快帮我办理续费啊！我再不上机资源就要被别人抢了！”
病人妻子抬起木然的眼睛。
突然她一把抢过了钥匙，连同自己那一把一起往嘴巴里塞。
病人大惊，转身过来，上去就抢，可他的妻子还是硬生生将两把钥匙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被划伤的口腔和喉咙在往外冒血，溢出妻子的嘴角，她不说话，只看着她的丈夫，眼睛仿佛在告诉他，这样就没人能闯进他们的家了，没有人能伤害他们的女儿了。
“你！”
病人气急败坏，巴掌重重地抽向自己的妻子。
女人被打倒在地，脑袋猛地撞上了网吧前台，顿时昏了过去。
“喂！”
网吧店员脸色一白，猛地扑向前台，却依然晚了，摆放在前台桌角的鱼缸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哗啦——
鱼儿们在一地的玻璃碎片间蹦跳，有好几只直接躺尸，也不知道是摔死的憋死的还是被玻璃碴子扎死的。
还在蹦跶的那几位也没好到哪里去，没等店员把它们捡起来就全都驾鹤西去了。
店内的空气如死一样寂静。
那几个来人见状不对，也顾不上病人的闺女了，立即做鸟兽散。
“别跑！”
网吧店员中气十足地大吼，一把拽住病人的胳膊，把他扔回店里。
然后拉上两扇门板，落锁。
朝病人大喝一声：“赔！”
病人腿肚子直哆嗦。
他根本赔不起。
这种生物，他连见都没见过，甚至都不知道它们叫“鱼”。
他又怎么可能赔得起！
卖了他，卖了他老婆他孩子，卖完了拉回来再卖一遍，他都赔不起！
突然，他冲上前，抓起两只鱼的尸体，也不管手被玻璃碎片划伤，猛地冲到距离他最近的人身边，把鱼和玻璃碴子一起往那人怀里一推，也不管那人有没有伸手接。然后他指着那人大叫：“是他打碎的！是他！”
宋方：“……”
他他喵是得有多倒霉，正好是站得最近的那一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