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左右两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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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鱼身子微怔，也不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绢丝，只是贪恋的将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那斥满了思念，怅然，欣喜的眸光，让程羽凡很是惊奇，半响，只是收回手，站定在原地望着她。

方才她在殿前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便抬眸捕捉到了她脸上的一丝慌乱。她，到底是谁?

季小鱼痴痴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还是那般的玉树临风，潇洒俊逸，他会认出她来么，她消失的这段时日，他偶尔也会想念她么？

面纱下，季小鱼抿着唇，努力不让眼中的清热流下来。

“本王认识你么？”

季小鱼听得这句，疼痛的蹙起眉尖。本是可以扑到他的怀里，本是可以轻轻回一句我是小鱼，可那一霎那，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头顶的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程羽凡垂眸看着身前的人儿，她的发顶正好与他胸齐，忽的想起了几月前围前围后唤着他相公的季小鱼，伸出手，向着她脸上的面纱逼近，季小鱼也不动，眸光依旧充满了怨怼，充满了痴缠的盯在他的脸上。

眼看他的指尖就要触摸到那冰凌的面纱，却在这时，听得身后喜公公的一声呼唤。

“哎呦，七殿下，原来您在这里，可是让老奴好找啊！”

他尖锐的嗓音，霎间让两人恢复思绪，程羽凡将手负在背后，看着手执浮尘的喜公公道，

“怎么了？”

“皇上今日心情大好，准备大饮一场，转头不见您的人影，这不让老奴来召您回去呢！”

程羽凡点头嗯了一声，却在回身之后，身后早已不见她的身影，他放眼看去，本是闪亮的眸光转瞬黯淡，没在多做停留，他便跟着喜公公一路向着大殿方向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季小鱼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欣喜之余却也不免心惊，她伸手抚了抚脸上的面纱，都怪她心急了，如今她这幅模样，若是被他见到了，也未必会让他认得出自己，反而会对自己增添了几分厌恶呢。

指尖深深的陷入树皮里，她遥望远方，忽的勾起了唇角，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们总归会再见面的，下一次，她一定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

想到这里，季小鱼弯身采撷了一朵清香的百合花，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将那压抑了许久的好心情终究释放出来。

刚欲起身，视野里出现一双黑靴，季小鱼呼吸一窒，顺着那人的衣角向上看去，那月色的狮身长袍，将男人俽长强壮的身子修饰的刚刚好，视线比理智先到一步，她起身之时，已然与对面的男人四目相对。

不过是一月不见，他竟瘦了，让那本是刀刻的完美五官更加的棱角分明，季小鱼怕与他直视，而暴露了自己，连忙别开了目光，弯身在他身旁行礼，便欲从他身边擦身走过，可也仅仅是走出了一步，便被他的大掌桎住了皓腕。

“季小鱼……你还想逃到哪里？”

她的心停掉一拍，却在回身相对的时刻，镇静下来。

启唇，用微微嘶哑的声音说道，“靖寒王认错人了吧！”

转过身，男人魁梧的身子遮挡去她头顶的日光，留下一片暗影，可她还是看到他眸里闪着碎钻般的光芒，他道，“季小鱼，纪晓芸！呵，如此有谐音的名字，亏你想得出来！”

她此刻一身白衣，头顶缀着几根羽翼白绒，即便是她方才一刻也不曾去看他，可他还是熟悉她的身形，只是一眼，他相信他不会看错。

“名字是父母所取，与王爷的故人谐音，也不过是巧合罢了。奴婢这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程天佑哪会让她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走掉，捏在她腕上的手微微用力，她便跌入了他的胸膛。季小鱼一向知道程天佑的霸道执着，挣扎不成，喟叹一声，无奈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王不信你不是季小鱼，除非……你向本王证明！”

程天佑邪佞的勾起唇角，眯着眼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那模样就像看着小猫，再顽劣也终究不会掏出手掌心。

“好，奴婢这就证明给王爷看，还请王爷先放开奴婢！”

男人张开束在她腰身的双臂，坐等她向他证明，她真的不是季小鱼！不羁的笑容跃然于英俊的面容之上，他双手抱胸，好似在等她出丑暴露自己。

可季小鱼却也不慌不乱，缓缓说道，“奴婢这就将遮面的轻纱摘下，还望王爷不要失望才好！”

男人挑了挑剑眉的，炯炯的目光始终落在她那伸向耳后，欲落下轻纱的脸上。

夏日的清风拂来，带着几分燥热，带着几分清爽，扬起季小鱼的裙角，颇有几分唯美意境。

可当那轻纱落地的霎那，对面的男人那挽起的唇角却渐渐的落幕，紧皱起的眉心，似乎彰显了此刻他的失望。

眼前这白衣女子身影卓卓，双眸闪亮生辉，却未曾想过，面纱之下，竟潜着这样一副极其丑陋的面庞。说她丑，也不是，可那溃烂的脸，布满了被抓破的血痕，整张脸本应是瓜子的清秀容颜，此刻已然臃肿的连颧骨都已看不见。

虽然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却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有几分落寞。毕竟，有几个女子希望看到男人对自己容颜的鄙夷之色呢。

将面纱再次覆在了脸上，她对着皱眉沉默的程天佑说道，“这下王爷应该相信，奴婢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程天佑依旧不语，一双黑墨的明眸里蓄满了复杂，季小鱼连忙福了福身子，便擦过他肩膀离开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再阻拦她。

她早知今日相遇不可避免，所以从一进宫开始，就蒙着面，袖中始终放着桂花花瓣，唇里无时不刻都含着几粒冰糖，直至今日，她才全都用上。她本是对桂花香过敏，这次更是用被桂花浸泡的水日日洁面，这才成就了这幅遭人嫌弃的丑陋模样，而她一向轻灵的嗓音，也因那冰糖的缘故，变得嘶哑，变得不再动听。

可不知怎么的，当一切如她所愿之时，她竟然有些难过。程天佑那样失望又略带鄙夷的目光，让她的心有些受伤，虽然她知道脸上的溃烂，一月以后便会恢复，她终究还是介意他的看法的。

微微叹息一声，季小鱼渐渐走远，程天佑盯着她背影许久，这才转身向着大殿走去。

半响，有人从树丛里走了出来，想起程天佑方才脸上的欣喜，明媚，到后来的失望，落寞，那些情绪，都是她不曾看见过的。

那个纪晓芸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会让天佑他如此挂心呢？

想到这里，菩月公主指尖深深的陷进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