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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谁也不再说话,静静的望天。
而钓竿一直在微微颤动,不过没人理它,那几只虾子爬到了小木盆边,也不需人捉,它竟自弹跳着了蹦了进去,然后一只只呆在里面洗澡。
呼!
等几只虾子爬进盆,墨泪蹦起来。
男人也慢慢的坐起,只见少年提杆起竿,那钓竿线端竟咬了七八只大虾子,有些是咬着线,有几只用两只长钳子夹着线,还只是趴在同伴背上。
看着少年将虾子丢进小木盆,他微微的笑了起来:“小娃,请我一顿如何?”
啥?
刚要收拣成果的墨泪,惊得脚底一滑,差点仰倒,回首瞟一眼,发现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心底又冷汗直流,妈妈呀,这都是啥人啊,她们熟吗?不熟啊,一点都不熟。
看看自己辛苦得来的战果,有些心痛,也无可奈何,只好认命的端起盆子,走到他身边,小脸皱成一团:“大叔,我先申明,我会捉虾,但不会烤烧,更不会生火。”
“哈哈!”看着眼前少年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男人开怀大笑,笑够了,淡然点头:“你只管去捉虾,我来烤烧。”
一边说话,一边自个取出个白玉碗,转移虾子,又指指远处的洼池边:“嘘,那边的火还没熄,我去那儿,你继续。”
然后,也不等少年同意不同意,晃悠着走了。
男子所择的地方,正是月小小主仆曾经歇息的地方,火烬还没熄,旁边也还余有些柴火,这也应了那句“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话。
第一次,墨泪生出无力感来,瞧瞧人家,指使人干活也是这么的天经地义,她就是一干苦活的命!
狠狠的瞪了男人的背影几眼,抱着盆,取了钓竿,又转移阵地去寻货源,而之前钓来的,她是坚决不会拿出来的,那可是她的劳动成果,谁也别想坐享其成。
论捉虾,墨泪确实是不费吹灰之力,等又诱到一群端到男人那儿,白衣男子早重新生好火,将之前的虾子去了皮,串成串儿开烤。
不得不承认,男子是个很和谒的人,身上的气息也很平和,让人生不出厌恶感,而墨泪又是个完全凭感觉生活的动物,所以即使被奴役也没多少抱怨。
他的手艺也并不比月十三逝色,甚至可说还要略强一分,烤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更是令她大饱口福。
“小娃,贵姓大名?”吃到正欢时,男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姓名……
微微一顿,墨泪扬眉浅笑;“大叔,萍水相逢,散后东西,又何必问姓名。”
世事无常,谁知将来是敌是友呢?若是友,知名知姓倒也无妨,若为敌,反而难免惆怅。
“你这小娃才多大,怎生如此淡漠。”男子定定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半晌才发表出一句评论似的话。
墨泪笑而不语,不淡漠,只是一种自我保护而己,逢人说话留三分,未可抛全一片心哪,不是知己,不交心。
“小娃,这个小玩意儿送你。”男子随手一横,摊开一只手掌心,掌心躺着一只精巧的戒指。
这男人,唉……
“大叔,多谢,我不能接受。”瞅一眼,墨泪摇头谢绝,对于男人的看法再次改观,这男人看似面皮有点厚,却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看她背着包袱,才拐弯磨角的送份礼。
“这是你请我吃虾的谢礼。再说,你行走大陆,带着这个也方便,至少可以藏点贵重物品。”男人顿了顿,并没有收回手。
“大叔,我一个小孩子家带着那个,怕人打劫。”容戒,她有,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才特意背个包袱。
“唔,原来你深藏不露。”明悟过来,男人也不坚持。
君子之交淡如水,万事不必强求。
等干掉美食,两人又往地面一躺,继续晒太阳。
“啊呀,这种天气真的是晒太阳的好日子……”男人感叹。
“你可以一直晒到太阳归西。”
“没空呀,我要去见我的小外甥呢。”
“你可以晒完太阳才去,反正你外甥又不会跑。”
“那可不行,我还没见过外甥儿呢,我得赶到地头儿早早等着。”
男人并没有耽搁多久,一会又乘马匆匆离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墨泪竟隐隐有些嫉妒男人的外甥了,最终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圆包袱,在这个世界,她没有父母也没有卿卿那样的好姐妹,但至少还有熙熙,她也不是孤单的人。
太阳如此温暖,温暖的让人不想走,她也不急,仍然继续拿着盆子诱虾子,以备将来路上当干粮。
“得的!”到半下午时,大道上又传来马蹄声。
随着蹄声,荒野的另一端上又奔来一匹快马,待马奔近,马的主人做了个与之前白衣男人相似的动作,勒缰停马。
坐起,凝目,墨泪禁不住仰叹:好一个美少年。
马背的人约摸十**岁,唇红齿白,星目剑眉,风神姿秀,气度翩翩,恰似朗月晨风,明月星辰,令人见之难忘。
少年与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丝惊愕,微微一顿,又催马急驰。
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
望着绝尘而去的一点影子,墨泪笑咧了嘴,一天之内即见到了一个红秀丽的翻版,又见了一个美少年,真是眼福不浅!
然而,等少年过后不久又来了一拨儿人,第三拨是有侍卫有马车的一群人,他们并没有停留,只留下片马蹄扬起的滚滚灰尘。
人去,荒野又恢复宁静,直至日落时分,她才依依不舍的收了钓竿和盆,晃悠着走向树林。
二月之末,正是春寒料峭时,夜,冷幽凄寂。
天地间一片灰黑,森林里更加的深暗冷邃,正在燃烧着、堆成小山般的两堆篝火也仅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这片地方是历来过往行人或车队便开僻出了些专供栖息地,以便过往时休整,比较空阔,地面也鲜少有杂草,裸露出泥土,两堆篝火旁的人数不一,一堆旁只有十来人,其中一个年青女性大约是贵族人物,其余人像是侍卫。
另一边除去值守人员还有五十余,首领是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年约三十,身高超过八尺,武器是一柄青色大刀。
在柴木燃烧时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中,众人抱着自己的武器,保持着或坐或卧的姿势就地进入了梦乡。
值夜大汉们不敢掉以轻心,仍然保持着耳听八方,眼观四方的谨慎之心。
轰窿!
半夜时分,一阵巨响犹如惊雷轰地,山峦崩塌,声音震耳欲聋。
或坐或卧的人从梦中惊醒,一弹而起,侧耳倾听。
与此同时,在他们旁边的一棵大树之树顶,一个人亦忽闪着跳起,将背紧贴树杆,寒星般的眸光望向声音来的方向。
我的妈呀!
遥遥一望,墨泪不禁暗吸一口凉气,只见远方树木中隐约晃动着无数绿幽幽的亮点,一闪一闪的,像书上描绘的鬼火。
绿光越来越亮,轰窿之声由远及近,宛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篝火旁的人脸色凝重。
女青年也被惊醒,翻身坐起,大约是被挠了美梦,满脸不耐之色。
女青年身边的一位面容沉静的中年男子,离开人群,走到提刀男人面前,打了个招呼,声音压得低低的:“钟队长,可是兽潮?”
“嗯,大约又是森林牦牛发狂。”钟良微微点头。
中年男子面容顿沉。
森林牦牛性子爆烈,好勇逞斗,一向以群为居,联合成阵时连狮虎类魔兽都不敢靠边,是森林食草类魔兽中的霸主。
不止是他,其余众人的手心亦冒出一层薄汗。
“狗日的,离三月还早着呢,又发什么狂!”一位矮小精悍的男子粗声大骂。
三月,正是公牛发情期。
汗,猥琐的男人!
听到男子的话,墨泪冷汗直流,那个猥琐的家伙,连魔兽发狂也会想到那种地方去。
“小兔仔子,就你满脑子不正经!”钟良笑骂一句。
“队长,我同意小苟子的看法,那群蓄生憋了一年,这会儿大约是憋不住了,才半夜起来急匆匆的去寻娘们儿。”
一位小眼睛的男子眯着绿豆似的小眼,露出无比猥琐的表情。
“嗯嗯!”一群大佬爷们对望一眼,人人露出心领神会般的眼神。
“下流胚子!”年青女子黑着脸啐了一口。
汉子们脸色一变,目光极为不友善。
正往回走的中年男子惊得心头一凛,忙忙赔不是:“各位兄弟千万别见怪,我们小姐脸皮薄,难免有些挂不住,并没有针对兄弟们的意思。”
小苟子臭着脸,跟众人一致望向头领。
钟良的脸绷得紧紧的,一字一顿的开口:“和一阁下,我红鹰队众兄弟们一贯粗野无礼,为免粗言粗语有污阁下主人,天亮后大家各走各的,如此彼此都好。”
“老大!”红鹰队众人看着自家队长,满目崇敬。
“钟队长,这这……”和一神色窘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