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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反应够快的啊。”
燕不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一旁的屋檐上，坐在靠近屋檐的位置，垂下一条腿。
一身墨绿色长袍，头发比他们之前见到的已经长了很多，脸上是青涩与深沉两种矛盾地表情交杂在一块儿。
“燕不韦”
咲夜看他的打扮，难道他这些年都老老实实地一天天过日子为了邵离
他笑了笑从房顶上跳下来，轻松地落在他们眼前。
“好久不见，哦不对。对你们而言，只是一会儿罢了。”
他这句话让咲夜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安安分分过日子。”
“怎么不像吗”
总觉得这人的感觉和之前相比，好想柔和了些。有点像他和邵离在一块儿，还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咲夜懒得揶揄他，直问道：“鸦叔。他，是不是出事了。”
非常肯定的语气。燕不韦两臂环在身前，他知道这丫头聪明。
“丫头，你猜对了。但听你的语气，我想你的时态可能说错了。”
时态
燕不韦道：“应该说，李悦他曾经出事了。”
咲夜白了他一眼，“废话。”
燕不韦笑了笑：“我说的曾经可不是相对于你们在的那个曾经，而是相对于现在的那个曾经。”
左逸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问道：“李悦死了”
燕不韦将目光转向他这个孙女婿，点头道：“死了。”
紧接着，左逸便问：“死了多久”
听他这么问咲夜也明白过来，燕不韦他说的时态是怎么回事了。
他道：“两年了。”
“不对，我在的时空他还活的好好的。他后来又活了这怎么可能。难道我认识的鸦叔，其实...不是鸦叔”
如果是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的话，以吕厌的能力还是有可能的。但吕厌会是那样的人吗需要一个替身
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鸦叔原先是人类，后来却变成了鲛人不是吗
“我觉得你脑洞开的有些大。”燕不韦忍不住打断她。
“放心吧丫头，你认识的那个李悦是正牌货，不是什么替代品。”
这丫头想象力和他当年一样丰富，长得还和邵离很像，燕不韦看她怎么都比吕厌那半个儿子顺眼。
“不是那到底发生了什么鸦叔真的死而复活又怎么从人类成了鲛人的”
燕不韦扬了扬下巴，笑道：“想知道喊声祖父，我就告诉你。”
“...”
咲夜冷漠地看着他，左逸出声道：“不喊你就不说了吗”
燕不韦看向他，孙女婿是军方最年轻的上将，孙女儿给他不亏。
“夫妻一体，你喊也是一样的。”
左逸开口道：“不喊你也要说，不是吗”
燕不韦：“呦，这么肯定啊”
左逸：“你主动现身，没有缘由我只会觉得你脑子进水了。”
燕不韦在一边摇头，假装气得直跺脚，绕着地上转圈圈，念道：“年轻人不敬老啊，不像话啊！”
左逸、咲夜两人全当他王八念经。
念叨久了，燕不韦也觉得没意思。他停下来神情慢慢抑郁，感伤起来。
“这就要提到很久很久以前的另一件事了...”
蛇精病、碎碎念、装深沉、搞忧郁...这么一个多月的功夫，这家伙是精分了还是怎么滴
燕不韦的语气正经起来，道：“鲛人与军方开战，常胜不败，人类现在很危险。”
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咲夜、左逸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朝他们招了招手，“跟我来，我直接带你们去看。”
虽然奇怪，但他们还是跟了上去。周围的场景时常变换，将空间扭曲成一条隧道状。
他们看到人类与鲛人开展，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人类在进行研究的时候，也发现了异能的存在，异能者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被投放到战场上，但力量和鲛人比起来还差很多。
由于军方的保密处理，他们都以为鲛人是突然从海里走上来的一群怪物。根本不知道他们也曾经和他们一样，都是人类。
她在无数的画面中，不止一次地看到吕厌冰冷的眼神，似乎除了杀戮，这世上再也没什么他能做的事了。
“就从这儿开始吧。”燕不韦突然暂停了，画面中的景象转化成实体。
“阿燕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邵离的声音突然出现，燕不韦只是朝她笑了笑。
“你说话啊！你从军方那出来了”
咲夜看向他：“怎么回事儿”
燕不韦：“军方流出假消息，阿离信了。当时谁也不知道她会来救我，包括我。”
“那现在，她是要去救你”
燕不韦：“是啊。明明除了研究，什么也不会。怎么会想到要来救我呢之前明明都不愿意理我。”
邵离看他在自言自语，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以为军方对他做了什么。
燕不韦：“她来救我。我没有看到她最后一眼...”
最后一眼，难道说...咲夜心里听到这几个字突然跳了下。
空气里一声枪响仿佛刺破了他们的耳膜，声音都突然消失，邵离的胸前飞溅起一簇刺目的惊红。
她慢慢倒地，燕不韦即便知道结局瞳孔还是忍不住缩了下。
他将手伸到身前，遮住她的身形，闭上眼。像滑动屏幕一样，周遭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他哽着喉，继续解说道：“后来，她硬撑着来到这里。”
左逸颜色深了深。这里是，李悦的坟。
“我说过，她做研究很厉害的。”燕不韦只看着那个人，全世界只能看到她。
她脸色发白地拖着身体撑到李寻的坟边，用手把长眠在里面的人挖出来。
她慈爱地抚上那人的脸，脑海中浮现出他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姑姑找到办法了，小悦不用睡在这里了。”
她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她将一个胚胎放到他身上。
“活死人，肉白骨。鲛人...原来是真的。”咲夜看着渐渐活过来的李悦，忍不住道。
燕不韦笑了声，“活死人，肉白骨这世上唯一能做出那样胚胎的只有我和她了。”
李悦慢慢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眼前的状况。
“姑姑！你怎么会我，我明明...”
邵离笑了笑：“小悦，姑姑用了旁门左道让你活过来。你已经...不是人类了。阿厌，很想你，他活的...不好。你以后，陪着他...好吗”
作为母亲，她也是自私的。
李悦点头：“好...好。我答应你，姑姑我答应你。我陪着他。”
邵离笑了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成功的案例...这么短的时间，总有差错的。小悦，你和吕厌大概会活很久，但两个人...也有个伴。”
李悦摇头：“姑姑，那你呢你有办法救我，那你也一定可以的！”
“我不爱打打杀杀，我最爱和他...一起的日子。”邵离摇了摇头，眼神彻底涣散掉。“我...很想他。”
“谁姑姑你说谁我带你去见他！”
邵离扯了扯嘴角，道：“...二十多年...没有...他...”
不知道邵离最后是不是看见了燕不韦，但她涣散的眼神朝着的是他在的方向。
燕不韦笑着，温柔轻道了声：“我来了。”
这一声跨过了多少山水，又跨过了多少时光终究还是来晚了。
邵离死了，但他在说这声的时候她眼睛好像亮了一下，很快又永远暗了下去。
那一刻，咲夜突然想到他们来到这个空间时看到的那一条挂满画的长廊。
那上面的主人公笑得很开心，她的每一双眼睛里都藏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一直是拿着画笔，站在阳光下，朝她微笑。
他们，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