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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这样在恬淡中一天天捱着日子。
韩洁茹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充实而又快乐。自从婚后成为了家庭主妇的那一刻起,尤其是有了女儿茹茹之后,她的生活可以说再也没有平静过,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也有过万千的感慨。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郑少卿的爹娘在几年之内相继病逝,如今,家中的那座老宅因为整村搬迁,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村民们都已经搬到了楼房里居住,荔湾村除了只留下一个空落落的村名,除了村口那座依然挺立的村碑之外,剩下的就是一片拆迁后的废墟,看上去是那样的荒凉。
郑少卿老宅中的两棵椿树还在院落里,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来得及被铲除,如果不是这两棵椿树的存在,很难相信这个凌乱的院落先前就是郑少卿的老家。
大姐寒梅给郑少卿发来了几张老宅拆迁前后的照片。
郑少卿把照片都存进了手机中和电脑里。
想家的时候,随手可以把照片调出来,一个人慢慢地欣赏,慢慢地回忆过往的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包括儿时的点点滴滴。
寒梅说,村书记说了,院落里的那两棵老椿树暂时先保留着,什么时候村里统一整地、复垦土地时再把树杀了也不迟。
如果现在就把两棵椿树给砍了,除了成为一把干枯的木柴之外,春天甚至连椿芽都没得吃了。要知道,那两棵椿树可是村里唯一的两棵老椿树,树龄大概有六十年之多。
村书记曾经对寒梅说过,留下吧,摘椿芽的时候,起码还有点家的味道,多少也是个念想。
少卿从小爱吃椿芽,你们摘了椿芽之后,腌渍了,也好给少卿他们邮一点过去。
眼下,快递也是那么地方便,三两天的功夫就能收到。少卿在南方收到你们的椿芽的时候,尤其是吃着老家的鲜嫩的椿芽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的家,想起自己的爹娘来,这才是根。
寒梅就跟郑少卿絮叨了一些村书记的话。郑少卿双眼出神地盯着照片上的椿芽树好像若有所思。
他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每到春季的谷雨时节,老爹跟老娘总会拿出一天的时间用一根长长地杆子去掰椿芽。够不着的地方,老爹会架起梯子,让娘和大姐寒梅扶着木梯,爹踩上梯子爬到椿芽树上摘椿芽。
郑少卿就跟二姐红梅还有弟弟少臣争抢着捡拾起落在地上的椿芽。由于馋嘴,还忍不住将新鲜的椿芽尖塞进嘴中大嚼起来,椿芽所特有的清香感扑鼻而来。
两棵椿芽树上的椿芽,爹娘除留下一少部分椿芽揉搓好腌渍成椿芽咸菜供家人食用之外,其余的掰下来的椿芽娘全部都拿到集市上卖了,用卖椿芽的所得供孩子们上学,额外补贴些家用。
就在郑少卿的老娘去世后不到半年,一场大病,韩洁茹的老爹也离开了人世。两个月后,韩洁茹的老娘也一病不起,走完了一生。
在那段时间里,韩洁茹真正品尝到了失去亲人的滋味,那是一段痛彻心扉的记忆,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进行弥合心中的伤痛。
人世间不仅仅只有欢笑,更多的还有痛苦。
爹娘不在的那些日子,韩洁茹的内心总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她突然意识到,爹娘这一走,自己的家也好像一下子没有了。
郑少卿的老娘去世的时候,作为妻子,她还多次劝说郑少卿一定要想开一些,人死不能复生,只能节哀顺变。
现在,一切都已经笼罩到了她的头上,她这才知道,一个人失去自己的爹娘是一件多么苦痛和伤悲的事情。
当初,她劝慰丈夫的时候,她也只能是替丈夫有些难受。一旦轮到了她的身上,她更是有说不出的味道,她无法自己劝自己从这种痛苦的阴影中走出来。
老家里只剩下了哥嫂和侄子,三个人守着那四间老屋和那个不算太小的院落。
那次回到老家料理完老娘的后事,哥哥告诉她,良乡也要很快搬迁了,跟少卿家所在的荔湾村一起都要搬到镇子上。
嫂子桂兰就有些发愁,除了房屋及院落的折价款外,搬迁所需的费用缺口还在10几万元。
家中的亲人就是哥嫂、侄子了。哥嫂家的困难,就是韩洁茹的困难。血浓于水,这个忙,韩洁茹肯定是要帮的。
当嫂子桂兰提出房屋拆迁后拿出一半的拆迁款给韩洁茹时,韩洁茹内心是非常感动的。
韩洁茹之所以感动,主要是因为哥嫂的心里还依然想着她。
就凭哥嫂的这份心思,韩洁茹不仅当场拒绝了哥嫂的这番好意,而且当即表了态:坚决不要他们一分钱的拆迁款,必要时还将赞助他们10万元。
韩洁茹宽慰着哥嫂,搬迁楼房是一件好事,不要因为钱的问题发愁,哥哥腿脚不好,楼房还是电梯房,不愿意住高层的话,选楼层的时候,完全可以选的低一点,这样上楼下楼有电梯代步,也会更加方便一些。
哥嫂相信韩洁茹的经济能力,但还是从内心有些过意不去,执意仍要将房屋拆迁款的一半留给韩洁茹。
韩洁茹就有些生气的样子,再三地申明了自己不要这笔钱的态度和理由。哥嫂这才保持了缄默。
其实,有哥嫂的这一句话,韩洁茹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越是亲人之间,在看待和分割父母遗留下来的财产问题时,如果大家都能够保持着冷静、谦让的心态,而不是觊觎的眼神,往往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会格外地相处的更好。
韩洁茹要得其实只是哥嫂的这一句心里的话而已,哥嫂说出了心里的话,也说明了没有忘记她这个当妹妹的,至于要还是不要,那就是她的思想和觉悟的问题了,那也完全是自己的事情。
韩洁茹如实地向郑少卿说明了哥嫂坚持要给部分房屋拆迁款的事情。
郑少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答应了
没有。韩洁茹说。
那就好。郑少卿微笑了一下,接着说,咱哥嫂很不容易,这么多年,两位老人的赡养问题几乎全靠人家,人家对咱也是支持的、有恩的,替咱尽了孝心。
嗯。韩洁茹点了点头。
稍顷,韩洁茹说,哥嫂已经预定了楼房,总的房价款下来恐怕要20多万元,眼下缺口还在十多万,依靠他们自己的能力,恐怕是不行的。我的意思是,不如咱帮他们一把。
郑少卿静静地听着韩洁茹说话。
谁让他们是我的亲哥嫂了,哥哥还是残疾人,也是怪可怜的。嫂子在镇上的服装厂做工也挣不了几个钱,还养着个孩子,也快要到了上学的年龄,到处都得需要花钱。
关于钱上的事情,在这个家中,向来都是韩洁茹管钱的。
郑少卿的态度非常地明确,即使不是这层亲戚关系,该帮忙的也得帮忙,有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爹娘去世第二年的清明节那天,韩洁茹特意请了几天的假期回来给爹娘上坟。
听哥嫂说,新楼房正在进行简单的装修,个把月以后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韩洁茹在跟哥嫂给爹娘上完坟的时候,又赶到了郑少卿所在的村落荔湾村。
大姐寒梅、二姐红梅正在村口的小河边等着她,在这样的一个节日里,寒梅跟红梅也要去山谷中的爹娘的坟茔前寄托一下哀思,给爹娘烧一烧纸钱。虽然由于拆迁,村落已经没了。
韩洁茹在自己爹娘坟前上坟的时候,哭得是相当的伤心的。任凭哥嫂怎么劝也劝不住。哥嫂也只好让她在爹娘的坟前多哭上一会儿。
哥嫂知道,那是妹妹哭诉对爹娘的无限的思念。
日子像水一样静静地流淌。
岁月滑过指尖,年轮平添了皱纹。
无论何时何地,比金钱更可贵的还是兄妹情深、夫妻情深、桑梓情深。
今后,良乡这个生她养她长大成人的地方,除了那一泓蜿蜒盘旋的小河还在淙淙流淌之外,再就是那成片的庄稼。老宅的地方不久也将被连片复垦成土地。
那时,家,也许只是一个符号。家,已经毫无踪影。
恋家,几乎是每一个人的渴望。
这份渴望同时也将会使人失望。尤其家没有了的时候。因为,对于一个女人,女人也是最恋家的,记忆的家的味道也会随之远去了。
作为好朋友,程万广告公司的老总杨程万会定期地带着老婆孩子到郑少卿的家中闲聊。两家人在周末的夜晚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聚聚餐,都是很经常的事。
又是一个周末的夜晚。
郑少卿看上去心情很好。
韩洁茹正在给女儿茹茹检查作业。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忙示意客厅中正在看报纸的郑少卿前去开门。
门开处,杨程万一家三口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口。
昨天下午,杨程万就打电话跟郑少卿说好了的,今天晚上去他们家中涮火锅,并且一切都不用他跟韩洁茹操心,所有的东西他们都会准备齐全,届时,只占用他们家的空间就足够了。
对于这个杨程万,郑少卿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也许生来与吃吃喝喝有缘,就喜欢吃吃喝喝,热热闹闹。
本来,郑少卿是想着要把杨程万一家今晚到家中做客的消息告诉韩洁茹的,忙起工作来,竟然一下子把这件事情给丢在了脑后。
就在刚才杨程万一家三口刚进门的时候,韩洁茹还忍不住嗔怪杨程万和杨程万的老婆碧螺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呢,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