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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蒙蒙亮,已经有下人在庭院和各个房间忙里忙外,有的晾晒衣服,有的更换日常用具,有的急急忙忙地在崔元山的房间进进出出,手上还端着盛满热水的盆子。
突然哐当一声,就听见热水盆掉地上翻滚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崔忈甫的责骂声。“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的是热水,不是温水。”
听见吵吵声,李霁便翻身起床打开窗户,自从她遇见了四夫人,从此便有了厌恶以强凌弱的情节,她有些气恼地问走过窗前的一个丫鬟,“你们平时都起来这么早吗”
“不是,是公子那边有了动静,老爷吩咐今天得把府里上上下下都清扫一遍。”丫鬟手里端着大口冒烟的热水,不敢怠慢李大小姐也不敢再被责骂,急急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李霁赶紧穿好衣服,跟着就到了崔元山房里。此时崔忈甫正用热水的腾腾热气给崔元山输送着压制邪气的内力。
崔元山躺在金龙玉砌的大床上,胸口起伏不定,一股股寒气从体内升腾,睫毛上打着冷霜,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之前那鼻青脸肿的淤青渐渐消散开去,面色也略显红润。
崔忈甫起身打量了一番,见崔元山除了外伤有所好转,面色有所改变之外,其它并无起色。他无奈地摸了把花白胡子,摇了摇头,正好瞥见李霁早已站在旁边。
“你来得正好,你看云山现在表面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他自身却没有多大的改变。你的那驭冰箭似乎对云山体内的邪毒有所作用,只是云山天生体格属阴,我怕会适得其反!”
“您是打算再试一次驭冰箭,却又担心他承受不了吗”李霁见崔忈甫点头,继续说,“其实驭冰箭的寒气只针对毒物,不会对除此之外的东西有作用。”
“原来如此,早听闻李家驭冰箭厉害,果真妙不可言啊!”崔忈甫再次摸着花白胡子感叹,“老夫不知当问不问,为何当初没有拿驭冰箭对付黑森林呢”
“哦,这驭冰箭虽然可以对付邪魔,但是它需要众人之力,和心无杂念才能使其脱弦。而那时候我们都无法带动它,直到黑森林事件之后,李家上上下下一条心,所以现在才派上了用场。”李霁坦言,毕恭毕敬地讲解了驭冰箭的玄妙之处。
“这么说都是那两个管事的错,还有那个护卫司云。”
“不怪他们,司云是受了魔障,而小乐和小红一定是有苦衷,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们背叛李府,而且最近很多事都很蹊跷,只有真相大白时才能辨明是与非。”
“李大小姐果然是非分明,胸怀坦荡,老夫惭愧,惭愧!”崔忈甫拱手示弱,接着提议,“那么就请大小姐试试把内力传至驭冰箭再打入云山体内,看如何”
“可以试试!”李霁想了想,眼前救人是关键,损耗点内力无关紧要,此刻李府上下齐心正是利用驭冰箭的时候,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崔忈甫立马派了小斯快马加鞭传了李霁口信给李府,很快六个骑着骏马的精兵强将背着驭冰箭就来到了崔府。
事不宜迟,六个壮汉拉弓摆好了阵型,李霁也驭箭上阵。七支晶莹剔透的驭冰箭齐刷刷地脱弦飞射了出去,分别插入崔元山的风池、天宗、命门、天突、神阙、涌泉七大穴位。
躺着纹丝不动的崔元山在驭冰箭的作用下越发集结起寒霜,一层一层越裹越厚,乍看就像是躺在冰棺里的美男子。
瞧着不对劲的崔忈甫拔凉拔凉地摸着胡子一遍又一遍,李霁唯恐适得其反,迅速举起手来对驭冰箭传送内力,强大的毒邪对抗着一己之力,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李霁的脸颊滴落,六位勇士灵犀接踵把肩,一个个站在势单力薄的李霁身后把内力传送至崔元山体内。
渐渐地挂在崔元山身上的冰层一点一点地被渐渐恢复的体温融化,那浓黑的长睫毛随着紧闭的眼睑下转动的眼珠子抖动着,看样子这驭冰箭还真起到了作用。
正当崔忈甫和李霁喜出望外时,窗外阴风阵阵,扫荡着树梢掉叶子的声音,李霁突然看见那个在梦里见到的长獠牙的魔鬼在窗前窥视。
崔忈甫也瞥见了窥视的黑影,他闪电般夺门狂追,那黑影风速越过房顶,崔忈甫也跟着跳上房檐,黑影跳上树梢,崔忈甫也紧跟其后,最后那黑影消失在柳树旁的小池塘边。
崔忈甫凝望着被风吹皱的水面,久久地未觉得异常。突然间从大柳树下窜出一只黑影直直地扑向他,他举起大袖袍一挥,那黑影就喵呜喵呜跌落在地上。
“原来是你这畜生装神弄鬼!”崔忈甫看着躺在地上喵呜喵呜叫的大黑猫,“今天且饶你一命,功德记吾儿元山头上。”
说罢,崔忈甫便拂袖离去,那只黑猫在阳光下游动着黑得发亮的身躯,眼睛里是亮得刺眼的蓝光,它弓着背喵呜喵呜一闪而逝。
李霁看见的黑影和崔忈甫不同,她似梦非梦地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但是为了证明不是梦或者是幻觉,她也迅疾冲出了门去,当然六名誓死跟随的勇士也紧随其后,从大厅到厢房,从厢房到书房,再到偏厅,前院,后院,伙房,柴房,一无所获。
“小姐,近来您是不是太劳累了为了崔元山!”戚护卫看着有些疲惫脸色稍逊的李霁,关怀备至,“现在崔元山已经好了一大半,小姐可以尽快回府,要不今天就回吧”
“也许是刚开崔府不太习惯,所以一直睡不好觉,过几天就好了。现在崔元山还没有完全好,而且他那个诅咒还未解除,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这是原因之一,之二就是我答应过大法师,所以暂且不能离开。李府就交由你们看管,很快我就会回去的,放心!”
李霁铁了救人救到底的心,戚护卫也只得领着一行人马离开了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