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是故意不及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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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宫的滑铁卢让两人忧心忡忡一路骑行来到城东南解放路上的石油宾馆。

这是一座七十年代末造的献礼式的标杆建筑，宾馆的整体建筑立面采用现代中式风格，但是玻璃幕墙和细节装饰又带有当地的产业风格即工业风的特色。大楼有十二层与周围低矮的办公楼相比算是鹤立鸡群，也是图市目前最高的建筑了，这一记录直到九十年代初才被打破。

石油宾馆入口南侧是一块不大的草坪，草坪再向南就是绿荫遮蔽的解放路。草坪，80年代在塞北地区并不多见，因为这里的季节气候并不适宜养护，能在建筑前保留一块草坪既显示出与众不同的高端，又营造出生人勿近的距离。

穿过草坪就是宾馆的一楼接待大厅，4.5米挑高的大厅沿街一面全部采用大块的落地玻璃，透过玻璃可见厅内华丽的水晶吊灯和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此时灯光辉煌、雅洁精致。

到了草坪这里就不能靠宾馆太近，否则会被撵走的。白杨在草坪南面找个空旷位置，打开车上的小灯泡既保持了距离又能让里面的人一眼看到。

白晓亮一直问她这灯泡怎么亮其实她早在旧货市场里找了拖拉机上淘汰下来的废旧电池，这种老式的铅酸蓄电池在完全干燥状态下能在两年内保存所得到的电量，这点电量对拖拉机显然不够用，可是对自己的小灯泡串完全够了，这两块钱花得值。

到了这，白杨知道自己不能再大声吆喝了，人要端着一点，凭自己这三轮车与众不同的夸张模样，每天寡淡的待在宾馆里的老外和出差的人不信他们不好奇。

她迅速思索了一下上辈子学的英文，简单的应该还能对付两句。

有人路过，打量了他们两眼，白杨极力露出和善微笑：来呀、来呀。来人低头离开。

十分钟过去了，路人不少，但无人问津。这些衣着整洁漂亮的行人，对路边摊似乎有很多担心和成见。

难道文化馆的一幕又要重演白杨忧心忡忡。

冰棍箱里的备货如果不能当天卖掉，到了明天全部就变质不能用了，那损失就不仅仅是一半的问题。

赵胖子也是又累又急，埋怨道：“我说就在电影演卖吧，你非要出来。现在好了，折腾了快一小时了就来俩人。要不再回电影院试试，趁着还不晚”

“闭嘴，来人了……”白杨其实也在骂自己：难道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两个个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穿着迷你牛仔短裤，笈着夹趾拖鞋的洋妞溜达过来，看见这与众不同的小摊贩正举起相机拍照。

必须主动出击！

摆出一个剪刀手，摘了口罩冲着相机比耶。赵胖子愣了：啥情况。

“舞的 由 来客 桑木牛均可”

两洋妞闻言难以置信的走过来竖起大拇指道：“you can speak english? wow。”

这年头，羞涩的国人能主动用英文和老外打招呼的可不多见，而且还是一个路边小贩。

“鹅 垒头。”白杨冲两人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一点点，然后指着前面的木箱子“踹，踹，均可。顾得、顾得。”

一口的chinglish中式英文单词，成功逗笑了两姑娘。

“ok。what’s this ?”红衣短衫的洋姑娘乐呵呵的指着中间的箱子问向旁边的赵胖子。

赵胖子紧张到石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这是在哪里她对我说啥我要说啥

白杨看着那放着奶白色冰块和芋圆的箱子，也懵逼傻眼了。

三种饮料，只有这个芋圆刨冰里面没有一个词是她会说的。老外有眼光，一眼相中最难的，这是要识破她呀。

编个什么说法呢白杨眨巴眨巴眼睛，编个什么编个什么……有了！

“楼扣 爱思科瑞姆。”

点佩服自己，这当然是“冰淇淋”！对方肯定能理解，理解不了的部分就是地方特色。简直神来之笔。

“ice-creamok……”洋妞有点疑惑，这k的尾音拐了几下拖得老长。

因为她没有看到一丁点熟悉的冰淇淋痕迹，对这个所谓的“本地特色”有点怀疑。

可是被一双热忱的目光盯着，她实在不好意思了，最终还是决定试一下：

“two!”朝白杨伸出两个手指。

赵胖子再次见到这个手势，印象难以磨灭：究竟什么意思，怎么大家都比划，做一下就算相互招呼了

白杨亲自上手。拉好口罩，戴上手套、岔冰、浇汁、倒芋圆、摆水果、递出。

犹豫着接过这盛着满满一盘“迷你冰山”的泡沫餐盘，红衣洋妞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huge！”，用塑料小勺挖了一勺。

“wonderful！”她捂着嘴，瞪圆了眼睛鼓励还在犹豫的伙伴。

不是预想的冰淇淋滋味，但是出乎预料的好吃。

“what's this.”另一姑娘指着盘中五颜六色的芋圆皱着眉问道，这个是什么完全看不出来，她不敢尝试。

完了，问题怎么这么多

白杨嗯、啊、嗯的支吾了半天，绝望的看向赵胖子：这怎么说你也想想呀。

原身的记忆中，以前英语考试可是抄过胖子的卷子。

赵胖子一下从事不关己变到委以重任，他咽了口唾沫，大脑一片空白，五官扭曲颤抖，脸色白里透红。

怂样，怎么那么像个“土豆”。有了！白杨想到了。

“拆妮子 坡忒头 俺的 楷若特。”说中国的土豆、胡萝卜其实也不错，红薯原本就是甜土豆，大言不惭的继续编吧，会什么词用什么词。

姑娘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you are magician.”

两人乐呵呵的端着泡沫餐盘走了，直到消失在大厅的玻璃门后赵胖子才回过神来问白杨，

“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和老外都能聊上了，没看出来呀。”

“一般一般，都是以前太低调，现在做生意么当然胆子要大一点。瞧你那怂样，聊个天怕什么啊好歹学了那么多年，单词总能蹦几个出来吧。”

“蹦不出来，全还给老师了。”赵胖子笑道。

“不是，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呀，上学那会儿背个课文张不开嘴，考试还老抄我的呢，明明都一样，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别告诉我又是监狱里学的。”

“什么变化大，我那是故意不及格的，陪陪你，老一个人垫底多伤自尊。”

“为我故意的为什么”赵胖子脑筋转的飞快，眸中神色一亮“你……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我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