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左右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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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忙拭干泪，点头，要答“馨儿知道！”，外面的院子看着外人闯进来的尉迟氏陪嫁王氏已经在院子里，笑盈盈地高喊道：
“大小姐，姑爷来了——”
音落，门开！
尉迟氏和馨儿抬眼，不觉四眼一灼：哟，这肖腾，回屋一趟，粉漾漾的水色都荡出来了！
“这……”尉迟氏惊艳之后，是皱紧了的两道浓眉：
这小荡夫，穿得……干脆就别穿，赤着来多好啊——露了那么好大片，给谁看啊
“公公！”
肖腾整理了一番情绪后，抬脚跨过门槛，朝着尉迟氏，手扶心口微微施礼努力笑出一张脸，余光清冷地扫过见她们夫妻过来，已经遵照长幼之序，起身恭迎的馨儿：
哼——还在啊！
“爹！”墨儿素来见她爹就是一副死鱼样儿，眼皮都没怎么抬，人便已习惯性地躬身一鞠，后复原，仍旧是一张眼珠子看地不看人的死鱼脸。
“将热好的菜都抬进来，小心点儿，别把豆腐汤洒了！少夫人还没用饭呢！”
肖腾也不等尉迟氏发话，人已先侧过身，让端着食盒方才去厨房热菜的仆从们一一进来搁菜，肖腾呢，亲自摆筷子，盛饭摆桌子，干他这出嫁男人必干的活：
伺候公婆、妻主、未娶亲的小姨子，亏得舅子们都出嫁了，不然，他还伺候一群挑三拣四的小舅子们。
“爹，再来一碗吗”肖腾一边接过仆人递来的饭勺一边舀饭一边问。
“不了！馨儿……还要再吃些么我看你刚吃的还不够你吐得！”
尉迟氏摆手，努力佯作他也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只是回头看馨儿时，眼神有些恼火，谁让馨儿乍见肖腾这身上面清凉的打扮，瞪得眼珠自都要掉在人衣裳里了。
馨儿忙从失神中回神，回身冲尉迟氏笑罢，欲说“恩，麻烦腾哥哥了”吧，只是她这才回转看肖腾，肖腾此刻看见就有大刀剁了她，把她包成包子喂狗的冲动，对公公笑，那是因为那是墨儿的爹，对馨儿
肖腾垂眼直接礼貌地无视了她，抬手就将手里已经添好的饭搁在了墨儿的面前，转手又去为墨儿盛汤，好似馨儿这人压根就不存在了似的。
馨儿不禁尴尬，要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干笑着开口：“爹，馨儿不饿，墨儿姐姐一路辛苦了。”
什么叫做夫妻，就是日子过久了，二人行为习惯一颦一笑，乃至模样最后都会有点像。
墨儿此刻的表情与肖腾可谓如出一辙，压根当馨儿说话跟放屁似的，只要死不死地躬身向尉迟氏行礼：“墨儿先吃了！”
言毕，墨儿已经俯身落在那头的八仙桌边，肖腾自然站在一边端饭夹菜吹汤地伺候着。
“……”
搁在以往，尉迟氏定会问墨儿如何能这般无礼，可……馨儿做了如此意见对不起她的事，他这当爹的还要逼着墨儿对馨儿笑……说起来，怎么说都有点勉强，但……
两姊妹从小一起长大，岂能因为一个祸水，就反目不相认了呢
尉迟氏万般矛盾，末了，还忍不住习惯地用不悦地语气问了墨儿一句：“馨儿和你说话呢”
“哦！”墨儿放下碗起身，木头人似的回转身向她爹致敬。
“哦什么”
尉迟氏一看墨儿这死鱼样儿，就没缘由的来气，若是以往，肖腾必觉得不好，会明知吃力不讨好，也要来打个圆场，不让墨儿吃眼前亏，可现在……
要他为馨儿和墨儿说和说和……他为避嫌，都恨不得手刃馨儿以示清白呢！肖腾保持着脸上的神色不动，也如木头人般，一脸肃穆地站在墨儿身后，一动不动，声，自然是也没半点，连眼珠子都始终保持着一种超然的态度。
肖腾不言语，墨儿反应又十二分的缓慢，一时间屋内就被一种死寂环绕，压抑得人想尖叫。
墨儿不懂她爹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以往，不知道逼着她向馨儿示好，也就罢了，这而今……话都撩开了，还要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吗
墨儿在抿唇片刻，始终不发一语后，第一次抬起来她那十几年都只看脚尖的眼，望进她爹，而今看着也始终觉得疏远又陌生的眼：
“爹，觉得墨儿和馨儿，今后还能再往来吗”
尉迟氏，心内一骇，虽知缘由，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你在胡说什么”
“墨儿饱了！”
墨儿离开座位，第一次，她迈着不由她爹左右的步子，走到门口向尉迟氏深深鞠了一躬：“墨儿一早还要回山上，想先休息了！”
何曾被墨儿这般公然拂逆的尉迟氏，惊得站了起来，可墨儿已经在躬身后，转身前脚踏出了门槛。
“墨儿——”这是尉迟氏自墨儿六岁后，威信公然遭受到的第一次挑战，“这就是爹教你的孝道”
墨儿没有回头，立在门槛后，以前有些话，她不想说，但今儿连腾哥哥的事，她都能说出口了，她还压抑什么呢
“这不是爹教的孝道，是先生教的血性——先生说，士为知己者死，当忍则忍，不当忍者则不可忍，士可杀，不可辱——
墨儿，始终谨记：宁可血溅三尺，也不求一刻残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爹，馨儿的事，你莫逼墨儿！”
墨儿背对着尉迟氏，沉着脸吐出一串，比去年一年她对尉迟氏说的还多的字后，任性十足地拂袖而去，将尉迟氏和馨儿直接怔在当场，半日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墨儿么
墨儿前脚一走，肖腾也赶紧提着袍子，追着出来：
“墨儿——爹对不起——墨儿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生了女婿的气……墨儿——”
屁颠颠地，肖腾提着袍子追着墨儿的步伐，也如脱兔般逃离了这边的花厅，一去不复返了——
墨儿今儿反常吗
才不呢
儿时，她就不止一次这么对肖腾了，只是那时候，她还小，说的话也稚嫩，无非就是“你觉得她好，你跟她走啊！别跟着我！再跟，我和你翻脸！”，再后来嘛，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接当肖腾是个隐形人——
不然肖腾当年干嘛急着嫁再不嫁，墨儿就要跑到他追不到的地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