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政见不同：女儿将走不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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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孙墨起身，猛然跪在了地上，向孙梅磕头：“女儿不孝，为了孙家九族，请娘逐墨儿出家！”
“是腾儿教你的”孙梅颤抖了音。
“墨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既不愿连累父母族人，也自然不会连累腾哥哥和肖家。”孙墨伏在地上，“不怕娘说女儿心狠，女儿就连给腾哥哥的休书心里都拟好了。”
“理由”孙梅挑了眉。
“七出之无女！”墨儿答得平静。
本以为自己会很欢喜的孙梅，忽觉自己心口更堵了：“此事，你盘算多久了”
“自那日东宫回来，女儿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与孙梅越来越沉的心比，墨儿反有如释重负之感。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孙梅不死心。
“……”墨儿抿唇片刻，“不置死地而后生，也别无退路了，不是吗”
墨儿这末一句，当即将孙梅问愣在当场。
“当然……
你说得对，要想有一番大作为，就必须有一颗敢为天下先的无畏之心！”孙梅愣了半晌后，方又逼着自己压下满心的不确定，一脸正色地教导墨儿道，“只是……
自古伴君如伴虎，太女贵为储君，自幼天资过人，明事理，也有一番雄心壮志，但……她身边也不乏一些……你所说的徇私舞弊、结派营私。钻营奔竞只知怎么人踩人好升官的小人——
你……年纪还是太小……娘不放心！
再者，现在也不是你该离家的时候，就算你是把天降的神兵利器，不还没到要你亮剑的时候，眼下守拙，伺机而待，不是更好吗”
孙墨缓缓点头，不敢说，她其实心里选择的，是另一条，也许……根本就不会看见希望的谋逆之路。
“中宫与东宫之争已渐渐浮出水面，此番太女贸然赐柳姐姐绿麒麟冠一事，此举便宛若率先在东宫敲响的战鼓……墨儿料想，这一天不远矣！”
孙墨明白孙梅要她守拙的用意，只是……太女和柳姐夫都不是傻子，二者就如同两座对立的山崖，两边都不站，最后就是摔死自己：
“姑母告诉娘，刘大人已经去塞北见太女，历时两月，想来也已经见到了太女——
刘大人身为大理寺寺卿，本当在京城，何以突然离开京城，一去还两月，若是寻常小事，几封书信，亲随带话几句也就够了，何以她要亲去塞北，又是谁授意她去的
娘，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许多想不通的事吗”
孙梅呆呆地看着好似被人换了魂的孙墨，半日呐呐不能成言。
“姑母说墨儿要做官了……这就是说——
刘大人此番去塞北，一定是皇上想太女回京了，所以让刘大人去说服太女，欲让太女主动为柳姐姐请官，来讨好北堂皇后，面上好似为了缓和她们父女的关系，让太女做个孝顺孩子，其实，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以退为进，面上给足了北堂家面子——
但柳姐姐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以何面目来直面朝中这云云众口
同时，柳姐姐若再被破格擢升，绿麒麟冠一事势必被人又一次次提及，到时，不仅柳姐姐会被天下读书人诟病，就是北堂将军的闺誉，甚至北堂家的百年清誉，也将再度成为大周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资——
甚至北堂皇后的贤名，也会受损……”墨儿越说越怒，不多时就涨红了着一张脸，“这得让多少兢兢业业、尽忠职守的文臣武将心寒
试问，这日后塞外再起纷争，谁家还愿意送自己儿子去边塞戍边立功”
“墨儿。你可知你这话是在向着谁”孙梅越听越心惊，禁不住赶紧拉住墨儿这刹不住车的嘴，惊诧之余不忘惶恐地质问道：
“你可知，我们孙家，还有你外祖是为谁尽忠”
“……”墨儿咬唇！
“……太女是储君，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觉墨儿好似被人洗脑了的孙梅，不得不亲自讲话点名，好好提点墨儿切莫这节骨眼站错队：
“来日，这天下都是太女的！墨儿啊，娘知你义气，但……你要知道，好男不侍二女，一臣不侍二主，你是我孙梅的女儿，别说你，就是日后我们孙家的女孙，也都记好了——
我们世代都是皇上的臣子！终你我一生，只能效忠皇上一人。”
“当然，这份忠只管搁在心里，不必对你柳姐姐说道，也切莫提一字！”孙梅一番激动后，思及太女留墨儿在柳金蟾身边已成定局，少不得又缓和了些语气，转而看着孙墨清澄如镜的眼，改口道：
“娘知，那柳金蟾于你有一饭之恩——
娘也不是要你恩将仇报，娘……只是要你不要置身其中，中宫与东宫之争由来已久，就是已浮上水面，你也只管做一个懵懂的你，便好——
娘不要你这么快长大！凡事糊涂三分，不该说的不要说，娘许你跟着那柳金蟾寻花问柳、吃喝嫖赌，但……别的，一概不闻不问，可好”
“……”
孙墨回视她娘惶恐的眼，看似臣服，但她的心却如水晶般剔透——她娘的明哲保身，已不再适用于她，两兵交战，第一个斩的就是通敌细作。
二选一：
要么效忠太女，以灭柳姐姐与北堂一派为目的！
要么追随柳姐姐与北堂一派，对抗太女，颠覆王权！隐隐的，墨儿觉得柳金蟾心中所想要的，其实是个没有皇权的未来——
可没有皇权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墨儿不知道，只知，她想看一看！
“娘，墨儿懂！”孙墨无心让她娘再起忧思，只能假意第一次对她娘撒了平生的第一个谎，“而且太女那日也没说让墨儿做什么，简简单单只问了墨儿与柳金蟾是否交好——
想来，也没觉孩儿可堪大用，只是暂时留着，兴许，一日，她就忽然觉得女儿无甚用，突然就换了其他人呢”
孙墨笑，笑得满心都是歉意：
她不敢说，她孙墨其实已在太女的监视中！她只微笑着一味地安慰着孙梅，只字不提，她已投诚柳金蟾，甚至与柳金蟾合计，若太女招安柳金蟾，她们二人便一起做无脑“两面派”，卧底太女手下苟且求存，“弱”北堂家，为北堂家赢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