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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生看过尹厉恩的ct报告后,有些欲言又止,话也说得含糊不清,模棱两可,让人听不出个好坏,更为关键的是还总想把尹厉恩给支开。

“医生,我知道您是好意。身体是我自己的,您即便瞒得了我一时,可总有一天我还是会知道的,那您还不如现在就告诉我,我也好积极配合治疗,况且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医生看着坐在他眼前忍俊不禁的年轻男人,打心眼里佩服他;有多少人活了四五十岁,遇事也没不能像他一样沉着冷静,只可惜天妒英才,他脑子里却长了个毒瘤。

医生有些被尹厉恩给说服,不忍心再隐瞒。不管病人日后是生是死,他作为医者只能尽力而为,正如患者自己所言,他有权知道自己的命数。

看了看患者身后一路陪伴的女人,见她点头应允,医生决定将病情如实告知。

“你头痛多久了”

“前前后后大概一年了吧!”尹厉恩默算了一下日子。

“那你怎么不早点来医院检查”

听闻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医生情绪有些激动。作为医生这个职业,他本该早就看惯了生死,可他却一直秉承着医者父母心的宗旨,希望每一个经过自己手的患者都能被治愈,都能摆脱病痛的魔爪,只可惜往往世事难料,遂不如愿。正如眼前的年轻人,本该风华正茂的岁月,却生生要被辜负了。

尹厉恩很聪明,自知是自己拖延了病情,也就不再多问。

医生无奈摇摇头。“从ct上看,你颅腔内长了一个肿瘤,位置正好在你的视神经上方,失明是因为肿瘤已经开始压迫到了你的视神经。”

“那视力还有可能恢复吗肿瘤能动手术取出来吗”

莫安语声暗淡的问,她想知道结果,也害怕知道结果。从尹厉恩的办公室到医院,一路下来,她不再像是平日里那个端庄干练,雷厉风行的女子。

“那要看肿瘤之后的生长方向和范围了,所以视力有可能会恢复,也有可能恢复不了,而且恢复的时间也不一定。至于动手术嘛、、、、、、”

医生再次犹豫了,没敢把话说完,只是末了叹了口气。

莫安明白医生的意思,伤感的把头别开。

尹厉恩放在腿上的双手悄然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遍布。“您直说无妨!”

临走时医生告诉尹厉恩,他颅内的肿瘤极有可能是因为以前头部受过重创,残留下的淤血没能及时散化而演变来的,并让他尽早办理住院手续。

万事有因就有果,一切皆因为当初尹满天逼迫姜依芯离开而起,如今这恶果终究还是报应在了他们尹家头上。

莫安陪同尹厉恩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半天不能说出一个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把脸埋进掌心里,然后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她知道他是在哭。

“我还以为这辈子真的能和她相守到老,命运却跟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再坚强的人也有被压倒的一刻,他尹厉恩舍不得的不是尹家,不是尹氏集团,不是这个纷繁的世界,而是一个女人和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莫安也早已跟着哭得稀里哗啦。“医生不是说了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吗”

尹厉恩深吸一口气,“其实在四年前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死并不可怕,不过就是两眼一闭,眼前一片漆黑罢了。我只是觉得可惜,可惜了我和依芯之间白白浪费的那些大好时光!”

好不容易才平缓的声音又起了波澜。“她刚刚打电话告诉我她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

直至最后是再也掩饰不住崩溃,在莫安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走廊里偶尔会有人经过,许是因为大家都身处在医院,面对的无非就是生老病死而已,所以尹厉恩的哭泣并不没有引起波澜,有甚者也只是摇摇脑袋,为他所遇到的事情感到惋惜而已。

从认识到现在,莫安所见到的尹厉恩都是对万事胸有成竹,心思缜密的形象,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他也会因为某件事情某个人而情绪崩溃。

瞧着身边哭得让人揪心的男人,莫安轻轻揽上他的肩,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依靠不是只有男人才能给女人的,也不是只有恋人间才能给得起的。

尹厉恩的手机响起,时隔他给姜依芯打完电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尹厉恩把手机递给莫安。

莫安瞧着上面的名字。“是她打来的!”

尹厉恩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接。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最后自动停止。

“你这样也瞒不了多久的,她太了解你,太在乎你,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的!”

尹厉恩双眼毫无焦距的盯着前方,声音沙哑。“那就麻烦你陪我再演一出戏。对一个人的心死了,那么有关他的一切就都不会再想知道!”

莫安瞧尹厉恩说话的时候,双手是颤抖的。她知道他对姜依芯的爱有多深,也明白他此刻的心痛与艰难选择。

“那孩子怎么办”

尹厉恩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颤抖得更为厉害了;一直到离开医院,回到住处,尹厉恩都没再吐半个字出来。

回到住处,姜依芯又打来了电话。

尹厉恩再次将手机交给莫安。“不管是谁你都替我接了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莫安不忍心去伤害那个善良温顺的女人,更是顾忌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现实已经将她和尹厉恩逼上了不得已的路途。

迟疑的从尹厉恩手中接过手机,看着他心意已决的面容,终究还是违背着良心接通了电话。

“喂”。

听见是女人的声音,姜依芯怀疑的重新看了一下手机,确信无误后才又尴尬的问:“你是莫小姐”

莫安闷声答应。

“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谈公事了那我待会儿再打过来吧!”

姜依芯想要挂断电话。她相信莫安和尹厉恩之间是正当的合作与朋友关系,更相信尹厉恩对她自己的感情;那晚阳台上,遍布周边的‘星辰’,温室里开得正艳的向阳花,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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