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并蒂摇金屋(14)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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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并蒂摇金屋(14)
“殡天声,刻骨仇。”
托盘传至邓婳面前,邓婳沉声道,
“诛红衣,不能囿。”
对那本着红色衣裳的女子,非诛杀不能平愤,非诛杀不能平仇恨。
只是将之打入大牢受牢狱之苦远远不能够赎罪。
托盘缓缓传至张容瑾面前,托盘内的酒却自始至终只少了一杯,便是周钰丹拿走的那杯。
张容瑾道,
“佞人心,赢狼斗。”
奸佞之人的心思歹毒险恶与豺狼相比,豺狼亦是输者,那奸佞之人的险恶远胜过豺狼虎豹。
此言一出,压抑异常的宴席上,有人猛地拍案,
“说得好!”
张容瑾拿起筷子,将托盘掀落,酒杯尽落入流水中。
这盘酒水脏了,无人敢再饮,便没入泥沙溪流,倒个干净才是正道。
周钰丹面色煞白,众人并不看她,只是都离她坐得远远的。
连张容琛亦保持了些距离。
周钰丹猛地倒下,却是没有一个人为之所动,众人皆冷眼观之,子午筠扬手,一旁的小厮将其搀扶离开。
经少府府上的府医诊治确认无大碍,只是气血上涌,惊吓过度所至。
夜里,众人早已离去,而周钰丹方坐上轿子离开。
忽然,抬轿子的人将轿子放在了地上,四散离开。
周钰丹觉得奇怪,便撩起车帘。却见满街没有一盏灯,没有一个人,此时,轿子里唯一的一盏灯烛火摇曳几下便灭了。
周钰丹被吓了一大跳,举目皆是一片黑暗,周钰丹拍着自己的胸口,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没灯而已。
待会儿轿夫们定然会回来的。
她先在轿子里等着便是。
天上的月攀升得极高,穿过一缕缕的云,诡异地变得愈发暗黑,在微微月光的笼罩下,周钰丹听见自己身后一滴滴的水滴声,
一滴,
一滴,
一滴。
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周钰丹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水滴声离周钰丹越来越近,周钰丹摁住自己的心脏,只是更漏的声音,只是更漏的声音。
然那水滴声忽然消失不见,周钰丹松了一口气。
长街上,唯一座轿子横在路中央,月色朦胧,树影婆娑,而周钰丹低着头,忽然间,听见有人唤自己,一声比一声急切。
“周钰丹。”
“周钰丹——”
“周钰丹!”
最后一声让周钰丹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背脊直直地撞在车上。
周钰丹抬头看着远方的树,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远方的树上却忽然一片衣角晃了晃,血红的颜色惊人,周钰丹被猛地吓了一大跳,顷刻间,那衣角又消失了。
周钰丹想着定然是看错了。
而下一刻,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啊——”
长发挡住了脸的大半,但那双眸和酒窝却是极有特色的,周钰丹至死也不会忘记,在山上,周窈青就是用这双眸含泪看着她,豺狼追上来,她猛地将周窈青推倒在地,披风重得周窈青一下子站不起来,那时周窈青的眼神就是如眼前这般痛苦而凄厉。
周钰丹用手遮住自己,
“别害我,别害我。”
然她眼前却是被红色披风弥漫,
阴翳而冷极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恨意,
“姐姐,披风好重啊——”
“姐姐——帮帮我——”
红色披风不停地在周钰丹眼前扬着,而眼前女子的面容却变成一片白,没有五官。
满身的血迹,却是在飘着,没有腿。
“姐姐,帮我,我的腿好疼啊——”
周钰丹厉声大叫,
“啊——”
“你别过来!”
“主意不是我出的,是张容琛,是张容琛!你去找张容琛!”
“跟我没有关系,血块是她让我塞进披风里的,也是她让我带你上山的,放过我,放过我——”
“我只想和薄哥哥在一起而已,是你自己导致的这一切,谁让你想法设法阻止,还让薄哥哥来提亲,我没想害死你的,我没有——”
一盏灯燃起,自街那头而来,烟尘四漫,极其模糊。
申行姝提着那盏灯,身后开始浩浩荡荡出现一大堆人。
而红色披风和鬼魂早已不见。
周钰丹一看见有人来,有灯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向前奔去,在离三丈远的地方猛地摔倒在地。
周钰丹口里还喊着,
“救我!救我!”
下一刻却已晕过去,口吐白沫。
申行姝提着灯笼,身后是邓婳,张容瑾,晁礼等人。
旁边还有张琪和张释之的数个下属,数个朝廷命官亲耳所闻。
这罪名便已板上钉钉。
浩浩荡荡三十余人,家世三公九卿,京兆尹,左冯翎,右扶风几乎集齐了。
不少胆小的看见穿红披风无腿在空中飘着的女子,都捂起眼睛不敢看。
有些人看向张容瑾,方才周钰丹说计谋全都是张容琛出的,而张容瑾与张容琛到底是姐妹,众人心中多少有好奇有疑惑。却记起在宴会上,张容琛与张容瑾坐得无比的远,一个坐在了宴席之首,一个坐在了宴席之尾,长得也不那么相似,若非早知二人是亲姐妹,恐怕都要以为是陌生人了。
申行姝提着灯笼,站住了脚步,几个小厮忙将晕倒的周钰丹弄起,扛着走了。
申行姝却忽然回头,看着张容瑾,认真道,
“我分得清楚,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申行姝看向邓婳,
“就像邓婳是邓婳,邓大夫是邓大夫,二者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到底不是一个人。”
众人闻言,心下都有些明白,往前些日子里,申行姝在宴会上讽刺邓婳,说邓婳与邓通是一丘之貉,性情必定一脉相承,他们也是如此以为的,可这几次相见,邓婳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从开始时敢当面便将筷子一拍,说出众人不敢说出口的话,到寻不到证据,邓婳建议以装神弄鬼的方法诱周钰丹说出事实,好坐实罪名,得到证据帮周窈青翻案,这哪是他们记忆中以为的那个唯唯诺诺,淫侫奢靡的邓通之女,与他们以为的相差甚多。
可见判断一个人与这个人与什么样的人相处,与什么样的人有血缘是完全不挂钩的。
如今张容瑾和张容琛不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