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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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突然就出现了,还突然就为自己挡了一剑;几乎没有交情的人,一命换命的救了你,其中的纠葛,如何能分清楚;回忆刚才,她都还能记得,那剑直接穿腹而过,那剑尖甚是还挂着血珠,
人情这种东西,最是难以偿还,她欠不起。
“你现在的身体……”
“我想去看看,不然不安心的。”打断了源光的话,初若看着他的眸光,认真得很。
“真要去瞧飞去不可”语气变得有些妥协,源光看着初若眼底的认真之色,问道。
闻声,初若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我抱着你去。你身子虚,走两步,怕是就没力气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很是倔强,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个女子,是他护在心尖尖上的人,是他想要宠溺纵容到无法无天的人;她想如何,自然便是如何!
“好。”源光的话,初若没有拒绝,点头接受道。
源光的身子微倾,让初若的手好勾住自己的脖间,手臂一神穿过了她的后背,五指扣住了她的臂弯,稍稍一用力,便将床榻上的人抱起。
身子忽然间的腾空,初若的手圈在了源光的脖子后,用力的抓紧;脸紧贴近了他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让她莫名的有些安心了。
在这一瞬,初若觉得,只要有了源光,那么什么问题都不会是问题了。
但是,阿宁的问题,却是远远的超过了初若的预期。
屋内的血腥气越是走进,便越是浓郁;初若靠在源光的胸膛上,眉头好似打结一般的沉重。
床侧,阿里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一回头最先看到的是源光,随后目光落到了他怀中的初若,眼里明明暗暗的闪烁着。
初若对上了阿里的眸子,看着他眼里的挣扎,心中便是一沉,下意识的,她看向了床榻上的人,毫无生机。
屋内,安静的有些可怕,谁都可以听得清楚自己的呼吸声音,死一样的压抑充斥四周。
“阿宁,还好吗”初若的声音有些小,有着说不出的不安。
还好吗
阿里听着初若的这一句话,眼底明显的闪过了一抹嘲讽,心都死了,就只剩下一个躯壳,如今这个躯壳都废了,还有什么活路
没有回应,阿里一直沉默着,初若看着阿里的沉默,心好似就会被一只手死死的抓着,捏住,揉着,撕裂一般的痛苦。
“你为什么不说话。”克制住自己的语气,初若说得飞快,她害怕自己说得慢了,声音之中,都会是哽咽之音。
“没救了。”简单的三个字,阿里说得和初若一样的飞快,表情很是淡然,就好似说着要死去的人,是一个陌生人。
瞳孔一缩,初若听着阿里的话,面色便是一僵。
这……怎么会……
不过就是一个梦罢了,怎么就会……
“阿里,我这里有一个大夫……”初若开口,却直接就被阿里给打断了。
“我自己就是大夫,阿宁的情况,我知道。”深深的一个呼吸,阿里看着初若,表情平静得有些过分了。
“你是大夫,就可以随便放弃一个人吗就是没救了,死马当活马医医,难道也不成吗这里明明还有一个刘太医!”脑子一热,初若道。
初若和阿里的对话,惊了这一室的安宁。
床榻之上,阿宁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了。
“人被惊醒了。”一旁,那刘庸瞧着床榻人的动静,出声示道。
当瞬,所有的目光都落到看床上的阿宁。
睫毛先是颤抖般的抖动了一番,而后抖动得更加厉害了,缓缓的,那合上的眼皮睁开了一条细缝,下意识的,阿宁偏了偏头,好似因为那日光有些刺眼;很快的,好似适应了一般,那眼睛才真正的睁开了。
血色一点一点的上了脸色上,稍微有那么一些红润的感觉,可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底。
回光返照。
手一下子就揪紧了源光的衣襟,初若看着那床榻上睁开眼睛的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会这样子……一剑就要了命
喘不过气的压抑,初若憋着气,她想喘,可是却怎么也喘不上,那难受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将自己的心死死的抓紧了,一丝也不肯放。
“我想和公主说说话,可以吗”屋内,阿宁的目光落到了源光怀中的初若身上,目光澄澈道。
“好。”闻声,初若点头;头一抬,看向了源光,道:“你放我下来。”
无声的走到了床畔,源光将初若安置在了床边,随后无声的站到了她的身后。
阿里就在一旁看着,看着阿宁开了口说话,可是却不是和自己说话,而是和初若说话,他有些难受;可是这难受的感觉,他不能流露出来;压抑的情绪,他看着那人坐到了床边,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目光瞥到了他处。
“我知道,我活不久了。”阿宁看着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的初若,开口,便是这一句。
这一句,直接就摧毁了阿里最后的倔强;瞬间,他开口,“别说了。”
安静的屋内,阿里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闻声,阿宁看向了阿里,表情很是平静,她道“阿里,我想吃桃子,又大又甜的桃子。”
“我知道,我去给你寻,你等着。”直接背过身,阿里面向大开的大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道。
语落,阿里的脚步走得极快,好似迟了,就来不及了。
“你想我和说什么”初若低头,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声音放得不能再低了道。
“我知道,我快要死了,快要到赵久云在的地方了。”眼中是欢喜的颜色,好似就和情郎见面一般,阿宁说得高兴;那眼底流露出来的,是女儿家的娇羞,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激动。
赵久云,那个病怏怏的男子;她记得他们说,那病秧子,曾经也是壮实得很的;只是后来,身子骨废了,才成了那模样。
原本,还是可以多活一些时间的,可是后来却还是为了自己,将活命的机会让出来了。
“他,应该会很高兴。”嘴角学着阿宁的笑,初若的声音说得温柔,好似怕惊动她一般。
“真的”阿宁的声音,有些隐隐的开心;好听的话,谁都会想听,尤其是已经快要死了的人,听着别人说着唯一的心上人,自然是欢喜得很。
“他最喜欢的人,是你;看到你,怎么会不高兴!”点头道,初若的眼里带着笑意,浅浅的,就浮在表面,可这就已经足够了。
忽而想起什么,初若认真的看着阿宁,“对了,我和你说一个小秘密,那木雕美人,刻的是他认定的妻子,那妻子是依着你的模样刻的。”
“我知道啊。”闻言,阿宁轻轻道,眼中是明白之色,她的嘴边,挂着浅浅的笑;眉色间,却完全没有了当初那明艳的洒脱。
“你知道,那真好。”阿宁的回答,初若倒也没有诧异,低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落下。
“我有一件事情,想托给你。”兜兜转转的,进入了正题,阿宁看着初若,眼底是希冀之色。
初若明白,阿宁托付的这一件事情,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
“我这里有一个玉佩,是澜沧信物,我护不住他想要护住的澜沧了,求你帮我护着。”说着,阿宁停顿了一下,“我太累了,也有太多的私心,我想他了。”
眼眶中的泪,突然就出现,突然就落下,遂不及防。
初若听着阿宁的话,下意识将自己的脸偏向了外面一些,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
“其实,他死了,我这一生,也就没有了,活着,就是行尸走肉而已,如今救了你,赔上一命,却能护住澜沧,我很开心,也很愿意。”安静的屋内,就剩下阿宁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一句接着一句。
她说话的时候,眼里面带着笑意,很是漂亮,很是好看;如同十七岁的少女,是最美好的模样。
“我知道了。”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初若看向了阿宁,红着眼,点头道;语落,却是忍不住的哽咽,哭出了声音来。
“如此,我也没有了牵挂了。”闻声,阿宁的脸色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好似放下了什么大的心事一般。
“你还有什么,是我想为你做的吗”是愧疚,也是心疼,初若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哽咽道。
曾经,那么活色生香的一个女子,她的心上人,因为自己死了;而现在,她也因为自己,要是了;这是愧疚,根本无法弥补的愧疚。她也心疼,心疼这个女子,爱得这般的苦。
阿宁听着初若的话,倒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来,手在被子低下摸索着,可是却摸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的表情有些慌了,“我的木偶呢我的木偶呢”
当下,阿宁着急了,眼底的兵荒马乱,将她眼角里面的眼泪珠子都给逼出来,从眼角处快速的落下。
“在这里,我看到,在这里……”看着阿宁那慌乱的模样,初若下意识的寻找着那木偶,触目之间,她看到了放在了里侧枕头边的木偶;说着,初若伸手,越过她脸,拿起了那木偶,而后放在了她的面前。
那慌张的颜色瞬间成了失而复得的欣喜,阿宁伸手拿过了那木偶,眼底不自觉的流露了娇羞之色,她道:“还好,还在。”
回光返照的到底也就是一瞬之事,阿宁那红润的脸色,成了白纸一般的苍白,无力得很。
气已经有些接不上了,阿宁有些见喘了,她看着手中的木偶,笑着带着泪光道:“这个木偶,刻的其实并不是很像我,但是,到底那时候模样还没有张开,我也就不和计较了;只是,日后寻到他之后,我定然要好好的骂一骂他,然后,再让他依着我的模样,刻上一个。”
“嗯,应该的;对了,还要好好的教训一顿,谁让他没有将这木偶刻的神似你。”忽而一笑道,初若看着阿宁,眼角溢出了泪来。
让人忽而一见,说不清是笑哭的,还是真的悲从中来。
“其实,他没有受伤之前,还爱和我说话;可是,受伤之后,他便越来越安静了,最后,还不要我了。”话说到后面,阿宁的表情,就有些委屈了起来。
“那你之后见到他,也好好的冷一冷他,让他知道被冷落的滋味。”语气因着阿宁的语气而发生了变化,初若听着有些赌气。
“可是,我害怕,害怕,他生我气了,不要我了。”如刚才的一般委屈,阿宁低声道。
“不会的,他喜欢的,不会生你的气!”转而,初若顺着阿宁的话,安慰道。
闻言,阿宁看着手中的木偶,忽而想起了什么,担心道:“赵久云,他在什么地方等我啊要是,我找不到他,怎么办”
阿宁的一整颗心都挂在了源光的身上,没有了自己。
从此,喜怒哀乐都是他。
“不会的,我告诉你,怎么找到他,到时候,你到了那个地方之后,寻一个最高的位置,站在最让人注意的地方,让他知道你在哪里,他就会来找你!”恍惚响起了记忆中,有那么一对情人,那女子曾经迷失在人群中,然后却站到了最高最亮的地方,后来,她的心上人,终于也找到了她。
“这样子,也是一个好办法。”闻言,阿宁很是同意道。
“女儿家的,本就是极其贵重的,哪里就有你去寻他的道理,要寻,也是他来寻你才是!”低声道,初若看着阿宁的神色,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有些难受,初若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愿让自己哭泣的声音,太过于大声,扰了阿宁。
“幼时,赵久云最是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逗我,每一日都逗我,开心的,伤心的;他逗我开心的时候,我只觉得,他是待我最好的;而逗伤心时候,我就恨不得,再也不理会他;后来,长大了,他也就不逗我了;我曾问过,为什么就不能一直逗我开心,偏生,还要让我不伤心。”顿了顿,阿宁的眸光变得晶亮,她说,“你知道,他回答我什么吗”
“什么”很是配合道,初若看着阿宁的眼睛,神情专注。
“他说,他就是想看到,我的喜怒哀乐,都是为了他。”掩饰不住的盈盈笑意,在脸上密布,如阴霾驱散之后的日光,明艳得很。
说着关于赵久云的事情之时,阿宁的神情都变得不一样,灵动万分。
“还真是霸道。”当下,初若点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