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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不着,胡老爹也睡不着,他担心啊,时不时的用脚碰碰放在炕里边的背篓,那里面装着人参呢。
打昨天晚上他就没睡着,亢奋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现在,这会儿想到明天要去卖人参了,他就心里乱的慌。
胡小满知道他担心,小手就握着胡老爹的手指,撒娇般道:“爷爷,你给我讲故事我才睡的着。”
“磨人精,”胡老爹叹息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粗粗的嗓子压到最低,说起讲了几百遍的老掉牙故事。
故事没讲完,胡老爹就迷糊过去。
黑乎隆冬的夜里,响亮的呼噜声蓦地少了一道,胡老四缓慢的坐起身支棱着耳朵听,好一会儿了才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光脚下了地,悄无声息的来到胡老爹头前,无声无息的看了好一会儿,实际上他脑子里都是人参的模样。
胡老四满目贪婪的爬上炕,探手就抓到背篓的边缘,他犹豫了一下,手下却很诚实的举着背篓慢慢朝后怕。他只要把人参拿了藏起来就可以,谁也不会知道是他偷,谁也不会。三哥家有蚯蚓,大不了以后挖一个人参,他只拿这一次也会对三哥家好的,他就拿这一次。
啪——
漆黑的屋子里,啪的一声那样响。胡老四脑子里轰的一声,浑身一紧瞬间出来一身的汗,手里的背篓一下子掉在地上,他回过神来就察觉到脚腕被人抓住了。
他机械般回头,对上胡老爹平躺着仰头看他的脸,胡老四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可以想想到那是多么愤怒的一张脸。可他耳朵里只剩轰鸣的砰砰心跳声。
“三,三哥,我我我——”胡老四两股颤颤,我了半天哇的哭了。
胡老爹做了梦,梦见胡老四偷走了人参,他欻的睁开眼,照着梦里的情景一把抓住即将下地的脚,没想到,没想到亲兄弟能干出这样的事儿,他何止是愤怒——淡淡的伤心冲的鼻子发酸。
表达怒气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揍人,胡老爹翻身摁住老贼,先夺过背篓,然后挥着拳头就朝胡老四脸上大,怒吼这问他要不要脸。
众人被吵醒,胡栓子怒吼着不管那人是不是他亲叔,下死手打。要不是胡里正拦着,胡老四被打个半死都是轻的。
住店的人听见动静围过来看热闹,吵吵嚷嚷的把店老板都吵过来,都劝着胡老爹才住真的住了手。
他不能忍,指着大门让胡老四滚:“打现在起,我没你这个弟弟,断亲。你给我滚——”
胡老四早被打的又怕又恼了,不管胡老爹说什么只叫嚣着让人打死他。
胡小满就特别想成全他。无奈只能在角落里做个看客。
闹到天亮,胡里正做主让大庆陪着胡老四去城门口等着他们。
都是长辈,大庆性子又弱,不想去也扶着哭哭啼啼的胡老四走了。
“栓子不是我说你,你下手也太黑了,你看把你四叔打的,都走不直溜了,你咋不干脆打死他算了。”胡里正啧啧叹道,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
“哼,”胡栓子不甩他,唏哩呼噜的只管吃他的饭。
胡老爹也不吭声。
一家子埋头吃饭,把胡里正尴尬的够呛,讪讪的捧着碗吃的喷香。
吃罢饭,胡里正就甩这手把他女婿找来了。
这是一个看着特别憨厚的男人,叫田贵。
六开门的李氏医馆前,胡老爹犹犹豫豫的不敢进。胡老四的事儿让他很不好受。
“都知道李氏医馆童叟无欺,你还怕啥嘞不行咱们就换到别家去,你还不相信我女婿咋的”胡里嗔怪这道,又趴到胡老爹耳边道:“反正有蚯蚓在,被人盯上了也不怕。”
“叔,你放心嘞,这李氏医馆是在府城都是出了名的好名声,你要是不放心就随便找个人问问嘛,”田贵笑呵呵的道。
胡老爹连忙道:“大侄子说的那里话,叔还能不相信你的人品啊我是自个紧张,怕啊!”
几个人说来几句宽慰的话,胡老爹就吸了口气进了大门四开的的医馆。
被留在门口看着驴车和蚯蚓的胡小满,迈着小短腿就跟进去了。她的看着,要不然他们被人骗了咋办。
田贵是铁匠,干活的时候难免受伤,便经常请李氏医馆的大夫看诊,对医馆里的人很熟。一听他是带人来卖人参的,小伙计就把他们领到后院,叫来的坐堂大夫。
“孙大夫,又来麻烦你了,这次是天大的好事儿嘞。”孙贵挂着笑脸打招呼道。
别称为孙大夫的中年男人穿这长衫,长脸膛上留着一把山羊胡子,非常面善的样子。
“听伙计说你们是卖人参的”孙大夫说这话,示意站起来的人坐下。
胡里正没坐,跑过去溜须道:“听我女婿说咱们李氏医馆乐善好施,童叟无欺,不管穷人富人都喜欢过来看病,我们就慕名过来了。”
“哈哈,你说的这倒是没错,李氏医馆是遍布整个大周的,没一个人说我们医馆医德有亏的。”孙大夫听这样的话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礼貌的接了一句,就直接切入正题道:“人参品相如何”
胡老爹赶紧站起来,边放下背篓边道:“俺们不懂,您先给看看。”
他的朴实惹的孙大夫哈哈一笑,点头称好。
胡老爹把背篓里做掩护的干菜拿出来放地上,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把包着红绸的人参拿出来。
圆滚滚的样子,孙大夫一看就怀疑那玩意儿是不是人参,一来人参体积大的不多见,二来经常有无知村民拿山里长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当作人参之类的贵重东西闹笑话。
胡老爹曲这身子把东西放在石桌上,额头上竟欻欻的冒汗。
胡里正又在谝口才:“我们这人参了不得,”他用手比划着说:“这么大的个,看这就有好几百年的东西了,那一根须子都有手指粗。”
他说的都是实话,但孙大夫就笑笑不说话。等吧红绸打开,他眼睛欻的瞪大,失态了又连忙眯回去。手摸在圆滚滚的人形人参上心里赞叹不已:精品呐,芦碗紧密相互生,圆膀圆芦枣核。紧皮细纹疙瘩体,须似皮条长又清。珍珠点点缀须上,野山参中的极品啊。
“咋样”胡老爹双手抓着裤腿,紧张的汗流进眼泪里,沟横的老脸上带着难以言表的喜意。
“是人参,品相还不错,就是参须断的太厉害,参里的气儿都跑了。”孙大夫信口胡诌,脸上还带着可惜的模样摇了摇头。
闻言,胡小满真想呼这个看似憨厚的人一脸,用的狗屁及胃口糊弄人,不就欺负俺们不懂吗。
没错,她也不懂——
“啊”胡老爹搓手,可惜万分可惜道:“乡下人,俺们不懂呢。”
“那能值多少银子”胡里正按耐不住的问,走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孙大夫。
孙大夫犹豫不定似的抻着不说话。
“孙大夫,这都是乡下人,挖个人参不容易,是一辈子也遇不见这样的好事儿嘞,我等相信孙大夫的为人也相信李氏医馆童叟无欺的医德,您定不会糊弄他们这群乡下人,您就给开个价吧。”田贵有礼有节的拱手,熟稔的说道。
田贵话说的漂亮,孙大夫捋着胡须在心里评估这人参的价格,既不会让人说李氏医馆欺人,又能少出点银子。
他抬眼看了一圈,把众人紧张的情绪看在眼里,笑呵呵的道:“三百里银子如何根须坏成这样,也就我们医馆能出这个价格了,这还是看在田贵兄弟的面子上给的。”
一听三百两银子,胡老爹的手狠狠抓住袖子,脑子里懵了,他连忙看向胡栓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昨夜就商量过人参的价格不能少于三百两,这跟他们商量好的相差无几,但商量归商量,真真切切听到了,只觉得不真实,梦幻得很。
胡栓子被他爹瞪的回过神,咽了咽干咳的喉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田贵一个外人,又有些见识,看着他们狠不得张大嘴巴自他己倒是很淡定,他捅了捅胡里正,让他拿主意。
心惊肉跳的感觉不必胡老爹他们少的胡里正,一下子惊醒,快速的撇了一眼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他清清嗓子,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了,才道:“三百两不行,这么大的人形人参,又是几百年的金贵玩意儿,三百两不行太少了。孙大夫你看,”胡里正伸出一个巴掌,道:“五百两,再少了不成。”
他也是贸然说的,买卖就得有个讨价还价,能多给一两是一两不是。
胡小满踹手站在门口,她皱着眉头想:靠口就给力三百两,这人参卖出去怎么也得上千两,用我后事的眼光来看这野山参的价格不菲,但这地界都是山,人参之类的或许并不十分值钱,但也不会不值钱就是了,里正要五百里也太少了,人家要是一口答应了,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没能把人镇住,孙大夫诧异的看了胡里正一眼,心说:出了三百两银子竟然没把他们砸晕。不过人参他是势在必得,炮制好了随便一出手少说也得千两以上尽人抢着要,关键的是银子不算个啥,能把东西当作礼物送出去,那才值得。
孙大夫沉吟片刻,沉着脸站起来,挑软柿子捏,对胡老爹道:“非五百两不卖”
“这”胡老爹拿不定主意,朝左右看。三白两银子已经把他吓坏了。
“爷爷,要五百两,”胡小满啪啪跑过来插嘴,把胡老爹吓了一跳,他压根就不知道孙女跟上来。
她平时生活中表现出的的执拗让胡老爹下意识的点头。
众人都看向小不伶仃的人,孙大夫奇妙的笑了,道:“你这娃娃,为啥要五百两”
胡小满瞪着眼理所当然道:“五比三多啊——”
众人:“”
有个缓冲的时间,胡老爹也回过神来,很肯定的说非五百两不卖。
“我一个人做不了主,你们稍等,我请掌柜的来。”
说完话孙大夫就走了,留下几人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儿,也没人过来,胡老爹心揣揣的,蹲在地上抱头不语。
“你去看看蚯蚓去,”胡栓子现在才想起来还有那么一个危险的家伙,很放心的嘱咐有时很懂事的胡小满:“你快去看看,就在驴车上等我们。”
胡小满不去,摇头拒绝,她对自己训练出来的大蛇最放心不过了,怀疑蚯蚓相当于怀疑她自己好不!
说这话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人,脸色煞白的喊:“门口的大蛇是你们家的”
“靠——”胡小满爆粗口,这说什么来什么的,亲爹还是个乌鸦嘴吗。
不容多想,她拔腿就跑,刚走到大堂,就见蚯蚓慌里慌张的在人家看诊的大堂把身子扭成麻花,胡窜乱窜,一大帮子人紧张的抱着,拿着门闩,虎视眈眈的看着乱扭的黄金大蛇。有几个人已经吓瘫了,又哭又叫,乱的跟无数只苍蝇似的嗡嗡的,门口也被围观的人堵的水泄不通。
“完了,”胡栓子冷汗横流,扶着门框站不稳了都。
赶上来的胡老爹抽了口凉气,抖着手走过来。
没等他有作为,胡小满挡在他面前大喊了一声:“蚯蚓——”
癫狂的蚯蚓透过人障看见小主人的身影,它眸光浮动一头就扎了过来,吓的几个人娘呀一声就扭七扭八的跑了。
“我的天——那那蛇叫叫蚯蚓”人群众趴在家人肩膀上白色惨白的小少年磕磕巴巴道。
刚刚他走到医馆门前时看见地上有一小截尾巴,他就那么一踩,好吧是踩了很多下,忽地的跳出一条大蛇,吓的他两眼一翻就晕了。
在醒过时就看见这样一幕。
“你怎么样了”少年的哥哥紧张的摸小少年的头,好看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少年摇头,扒着前面人的肩膀看。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抱住了大蛇的头。
“我的天呐——”他张大嘴,缺牙的嘴巴口水摇摇欲坠。
少年的哥哥也瞪大了眼。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
胡小满沉着脸把围观的人扫了一遍,引着蚯蚓往医馆的后院走。正好碰见去而复返的孙大夫和一个微胖男子。
“你你你——”孙大夫指着大蛇手斗得跟骰子似的。他跟掌柜的在后厢房里商量人参的事,正打算晾他们一会,就被屁滚尿流的跑堂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