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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你——噗——咳咳咳!”
凤元正看着站在他床边的凤祁霖,心中大骇,怒气攻心,触及余毒,猛地咳出血来。
然而凤祁霖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般,就只是站在那里,面色冷漠,将凤元正狼狈模样一一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动摇之色,仿佛眼前的人,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父皇,把那个位子让出来吧,您坐的也够久了。”
凤祁霖漠然说道。
听到这话,凤元正的眼中却闪过受伤之意,而不是恨意。
没错,君心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皇帝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外界看来,他心里最得意的继承人是凤奕,只不过,因为寒毒的原因,这个儿子被放弃,之后便是太子,不管是在皇后心里,其他大臣心里,甚至是凤奕心里,都以为是这样。
但谁也没有想到,凤祁霖,这个凤元正一直都忽略在脑后的儿子,竟是他真正的遗诏上的继承人,下一任皇帝。
以至于如今,凤祁霖趁着边疆战乱,将外面派人围了城,打算逼宫,站在凤元正的寝宫时,凤元正才会这般痛心。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老七暗中的势力竟会发展至此!
老七的生母是他今生最爱的人,只可惜受奸人诬陷,让他错手杀了她,这也成了他这一生的痛。也因此,早早便下定了要将凤祁霖定为下一任国君的决心,皇后的两个儿子凤壁和凤奕也都只是他们的挡箭牌。
他甚至暗中为这个孩子准备了很多很多势力,就待到他寿终正寝的时候,将这一切都一并交付,他也好去下面赔罪。
“父皇,你身上的毒,是我下的,这不单单是因为皇位,更是因为我也想让您尝一尝当初母妃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下毒害死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啊!”
凤祁霖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满是阴鸷,脑海里似乎又浮现出当年那个黑暗的琴柔宫,那个女人被她最爱的人赐了一杯够毒的药,生生折磨而死。
想到这里,看着凤元正的目光更是恨意十足。
凤元正躺在床上,偏着头看着他,心里被那阴狠的目光吓了一跳,眼中浮现出震惊之色,手抚着发痛的胸口,似乎再次毒气攻心。
“你——你果然知道了……”
“没错,就算你将当年知道那事的人全部杀光,事情仍有败露的一天。你从未将我当做过是你儿子,我也从未将你当做过是我父亲。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是你欠我的。笔已经扔到了你旁边,下旨吧。待你退位之后,我会留点情面给你的,至少,得让你活着,毕竟,我可不想让你早早和我母妃在下面团聚。”
说到最后,几乎听不出丝毫情绪了。
凤元正身子猛地颤抖,他看着坐在那边的凤祁霖,满是痛心。
“霖儿,你可知道,父皇今生唯一爱过的便是你母妃啊,当初若不是因为奸人所害,我又怎会……罢了,不说了。霖儿,你本就是父皇最爱的孩子,不光是太子又或是老五,他们都是你的挡箭牌,你一直都是父皇心中下一任帝王。”
他胸口痛的无以复加,却依旧颤巍巍地努力从床另一边一个暗盒里取出一卷轴,递了过去。
“遗诏父皇早在多年前便写好了,如今,你愿提前担这重任也便随你了,今后,凤里国父皇便交到你的手上了,霖儿,要学做一个好国君。”
那边的凤祁霖听到他这话,身体顿了一下,但旋即脸上再次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冷漠得毫无感情。
凤元正憋着口中那口气,将话说完,终于咳了一口血喷了出来,旋即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欣慰的笑,拿着遗诏的手毫无征兆地松了下来,明黄的遗诏滚到了地上。
凤祁霖朝这边瞥了一眼,瞳孔一缩,深深呼了口气,闭了眼睛,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势在必得。
“儿臣会当好这个皇帝的。”
深深看了一眼已经离去的凤元正,凤祁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遗诏,转身大步离开,再没有丝毫留恋。
这是你欠我们母子俩的,好好回到下面,和母妃解释吧。
待凤祁霖离开之后好久,寝宫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一身白衣,一根红金丝线松松束着一缕墨发,面容俊朗,气质出众。
他慢慢走近,到了床边,停了下来。
看着已经闭着眼的凤元正嘴边那抹欣慰的笑,异常的刺眼。
玲珑金线缠绕的手指微顿。
嘴角微微抿着,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
“父皇还真是个绝好的父亲啊,老七还真是幸福,呵呵,呃,对了,大哥也是幸福的,大哥有母后的,呵呵——”
声音凉凉的,明明其中带着浓浓的艳羡之意,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有的也只是淡漠凉薄,真正的冷漠。
“不过,人还真的是自私的,你们为了自己想要的,所爱的,来如此毫无顾忌地伤害别人,真是让我不爽。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你们如果真的不喜欢我,就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虚情假意,实在是让人恶心。父皇,你说是不是”
他又上前凑近几步,然后将凤元正无力耷拉在外的手塞回到了被子里,指尖冰冷,动作轻柔。
“给了人希望,又这样生生将人推到深渊之中,睁眼看着他粉身碎骨,看着他挣扎着起身希冀头顶的崖,好残忍啊。”
似乎是有些无聊了,男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指又开始缠绕起玲珑金线。
“不过,儿臣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从你和母后那里学来的道理,想要的东西,想要保护的人,一定要不择手段地去争取,管其他人什么感受。你说对不对好了,父皇,儿臣要去争取自己的心爱的人了,你好好休息吧。”
男人起身,站了起来,双腿似乎还有些不灵活,走路有些谨慎缓慢,背影却透着决绝和洒脱。
只不过,待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床上那闭着眼睛的人一眼,又道:“父皇,下辈子可不要再投胎当我老子了,你他妈不配!”
说罢,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搬开了,心情愉悦了不少,就连脚步都有些轻快,浅笑离开了。
那浅淡的笑,较以往的虚伪,竟是真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