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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瑟珪答道:“正是。”
牛氏心中暗暗恨道:“那挨千刀的贱人骚货,当年就勾引人家丈夫,今日又让自己的弟子来勾引。”
嘴上却说道:“原来是清虚观潘真人的门下弟子,怪不得这么讨相公喜欢。相公何不连着把她师徒都收在房下。”
劳瑟珪道:“诶,不可胡说,潘真人是朝廷册封的真人,那是得道之人,岂是我们这些俗人可比。”
牛氏答道:“那是,那是。”
心中冷笑道:“什么朝廷册封,还不是你保举朝廷,才被朝廷册封。还什么得道,专干些勾引人家丈夫的事情。”
劳瑟珪道:“也不是潘真人的弟子,我都喜欢,比如那穿红衣和穿绿衣的少女,给人一种世俗的感觉,我就不太喜欢;那青衣的少女,太不稳重,我也不喜欢,那紫衣的少女,我很是喜欢,只不过……”
牛氏问道:“只不过什么”
劳瑟珪答道:“只不过让她做咱们的儿媳妇听合适。”
说完,劳瑟珪和这牛氏都笑了起来。
牛氏问道:“为何选她做咱们的儿媳妇呀以咱家的条件,就是娶个公主或者郡主也不是难事呀!”
劳瑟珪答道:“这个就是你妇道人家不懂的地方。或者以咱们家现在的条件,娶个公主或者郡主确实不难,但公主或者郡主不是那么好伺候的。男人嘛,就要活的洒脱些。但也要守好门面,那个紫衣少女,毫无生气,虽然当个妾太没有情趣了,但当个妻还是会谨守妇道的。”
牛氏道:“你瞧瞧相公说的什么,弄了半天,妻到底不如妾。”
劳瑟珪笑道:“妻有妻的好处,妾有妾的好处。”
牛氏问道:“那个叫圆圆的好处是什么”
劳瑟珪答道:“那个圆圆的好处嘛……对了,我跟你说过圆圆这个两个字吗”
牛氏方知自己失言,笑着说道:“相公喝醉,你不是说过那个仙姑就是圆圆吗”
劳瑟珪道:“哦,或许一时快嘴,便顺口说出来了。刚才说到这个圆圆的好处,我觉得她的好处……”
说到这里,劳瑟珪便不说了。
牛氏问道:“她的好处是什么呀”
劳瑟珪道:“太上老君曰:‘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那个圆圆的好处妙不可言。”
牛氏心中满是怨恨,但也无可奈何。
劳瑟珪道:“这个还需要贤妻帮衬。”
牛氏道:“相公的吩咐,妾身如何不从。”
劳瑟珪说道:“我心中虽然欢喜的很,但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
牛氏道:“她还有什么不同意她如知道相公中意她,她还不喜上眉梢。”
劳瑟珪摇头道:“不见得,我心中老是有种忧郁,她正妙龄青春,未必看得上我这个老头子。”
牛氏说道:“相公才多大年纪比相公年纪大得多的人,大有人在,而且他们可没有相公的学养和地位,即使这样,他们还能娶上十几岁的小妾,更可况是相公这样的宰相人物。”
劳瑟珪道:“这话不能这样说,自古美人爱少年,我如今垂垂老矣,人老便色衰,自然那些青春少女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大多数都是贪图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的财势罢了。”
说到这里,不禁为自己哀叹。并把一杯酒洒到地上,吟诵了一首刘希夷的《代悲白头翁》,诗曰: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
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
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
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
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
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
吟诵罢,满脸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牛氏也是泪水涟涟,问道:“今天大好的日子,如何如此伤悲”
劳瑟珪答道:“你看这轮圆月,明亮皎洁,反观自己,自己是暗淡无光了。这如何不让人伤悲。”
牛氏劝道:“相公休要如此说,相公位居中枢,掌管机要,是咱们大宋灿烂的明星,如何黯淡无光呢”
劳瑟珪叹息道:“唉,想当年少年风华正茂,寒窗苦读,天天盼着有朝一日能位居宰执,辅弼天子,安抚社稷,达济苍生。然后功成身退,像范蠡那样携带绝色美人逍遥江湖,做一个富家翁。”
牛氏继续劝道:“现在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劳瑟珪摆手道:“如今在官场沉浮多年,才知道少年时的志向只是南柯一梦,梦中赏花。虽然我已经掌握中枢,但有些事情远非自己想象的那样,别的不说,一是,人情世故,是大宋刑法如同虚设;二是,元昊称帝,必将威胁我大宋边疆,而我大宋已经享太平许久,军纪松弛,战力大减。”
此时,又想起自己白天时那几个军士,心中不禁忧虑。
牛氏道:“相公不必忧虑,好在官家圣明,不是那无道昏君。”
劳瑟珪道:“这也是唯一可喜的事情。如果当今天子再昏庸,那天下真的无救了。”
牛氏赶紧顺着说道:“就是,只要天子有道,那天下就能太平无事,相公不必担心太多。”
劳瑟珪叹息道:“你久在闺中,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即使天子再圣明,但人情世故,人间世俗,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一臣一君就能改变的。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它是错的,但大家都那么做,你又有什么办法,你只能随波逐流,同流合污了。”
牛氏说道:“那大家一起改变,不就行了吗”
劳瑟珪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移风易俗,变法求新,那应该改什么样的风俗,求什么样的新法”
牛氏笑道:“这个岂是我们妇道人家知道的。”
劳瑟珪道:“不但你们妇人不知道,就是当今的朝中官员也不知道呀!更何况,如今朝中有一班大臣,天天嚷着祖宗之法不可变。即使你知道了应该如何变法,那也未必能成功,更可况,大家心中还都不知道如何变!”
牛氏道:“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的圆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