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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时爷爷、林风、林雨甚至还有陆中暖,这段时间这些人一直盘旋在随涯的脑海里,他们的事情他们的话以及他们的立场,随涯每个人都考虑得很周全,唯独忽略了自己和时集笙的感受。

“rain就是林雨,林雨和我母亲,你知道。”不是疑问句,随涯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原本还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的人一时语塞,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更是明白,母亲肯定对随涯说了一些事情,虽然不清楚到底说了多少,但足以令女孩动摇。

“你看,我们都做不到对彼此坦白,很多事情在多年前早就注定了。”随涯低着头闷闷的说。

女孩的妥协和认命令时集笙慌乱起来,他走到随涯身边,蹲下身,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抚慰着:“不是这样的,事情没有那么复杂,都会解决的,随涯看着我,多点信心好不好”

随涯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像是在回忆,低着头没有逻辑的说:“奶奶真的老了,她头发没以前浓密,几乎看不到黑发了,走路也没以前那么稳了,睡眠很浅,每天到了凌晨三四点就睡不着,每次夹菜给我的时候,手总是微微的抖着,声音也没有以前那么洪亮了,她老得让我害怕,让我舍不得!她守护我这么久,我唯一的回报就是让她安心……”

时集笙感觉到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流在自己的手上,好像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他知道,在随涯心里,陆老夫人是不可替代的首位,为了她,随涯会放弃一切妥协所有,包括离开他…..

抬起手帮女孩擦干眼泪,她的脸真的很小,自己的手几乎可以覆住她整张脸,将她的头轻轻按下,两人额头对着额头,叹了口气问:“所以你要离开我了吗嗯”

随涯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想起林风的话说:“现在不是对的时间,是吗”

接下来是更长时间的沉默,两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良久,时集笙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菜都凉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一路上,彼此默不作声,各自的心里却都是百转千回。到了学校,随涯刚想下车离开,却发现他落下的车门锁。松开搭在车门上的手,转过身面对着正前方坐好,即便在夜色下昏暗的车厢内,随涯也没有勇气看向他,因为再多看一眼足以令她改变主意。她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不是也似他们这么艰难,有太多人的感受需要顾忌。开始了爱,即是开始了不断的离别和舍弃……

按她的想法设计的蓝图就放在车上,看来现在是没必要给她看了,对她来说可能不再是惊喜反而会加剧她的不舍令她更加痛苦。时集笙明白她的痛楚不会比自己少,如今摆在两人眼前的现实困局不是假装不在意就可以忽略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开口:“去多久”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像一把古老的大提琴。

听到这话,随涯极力压制的悲伤又一阵阵向上涌,似乎只要她一开口就可以从嗓子眼里流出软弱的哭腔!她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平静的说:“一年!”

“照顾好自己!”

“嗯”

车锁打开了,自始至终,随涯都没有勇气去看这个曾经为了自己命都不要的心上人一眼,一步两步双腿机械的向宿舍走去,她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时集笙注视着她的背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直到看到她进了宿舍还站在楼下……

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随涯没想到会接到林风的电话,依约来到学校里的咖啡厅,林风已经到了,她坐在二楼靠窗最角落的位置,正专心的看着窗外。

坐到她的对面,“您好!”随涯的招呼礼貌又客气,她很矛盾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眼前这个精明又能干的女人。一方面感谢她说出过去的事情避免了自己去说服奶奶接受时集笙从而会对奶奶造成二次伤害,因为只要她铁了心的事情,奶奶即使再担心再不愿意都会尊重她;另一方面清楚林风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要分开她和时集笙,想到这儿,随涯对她很难亲近。

林风从包里拿出包装精美的盒子,“谢谢你,这是我在美国的一套公寓钥匙,那里离你学校不远,治安很好,每周去打扫的阿姨也是个中国人,有她照顾你,我也放心!”

随涯没有接过盒子,而是转头看向窗外,林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外马路边正有一对校园情侣在嬉闹,男孩捡起街边他认为最完美的落叶,用笔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夹在书里送给女孩,女孩看着落叶傻乎乎的笑着……

“如果他不是时家的人,或者你不是陆家的人,你们也可以像他们那样毫无顾忌的简单快乐!”林风悠悠的感叹。

“如果我们不是我们,就不会相遇,还怎么像他们那样呢”随涯不同意她的观点,将盒子推回去,“您不用补偿我,这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并不是因为您的反对我退缩了。”

林风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和直接的言语而气恼,反而笑了笑,站起来伸出右手,“anyway,祝你顺利!”

“谢谢!”随涯伸出手回握过去。

——

原本陆老夫人要来送她,但随涯撒娇说担心看到她就舍不得走又保证一定照顾好自己让她放心,哄得老太太服服帖帖的只好作罢。走的那天,时慢吕英还有一些要好的同学来送她,吕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随涯笑着安慰她:“别哭得好像诀别一样,我…….”时慢赶紧打断她:“呸呸呸,童言无忌!”

趁着陪随涯班托运的空隙,时慢问:“我哥呢他怎么不来送你不会已经在那边等你了吧!”在他看来,大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更何况过去当个一年半的陪读男友呢!

随涯不想瞒他,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说:“我们分手了。”

时慢震惊的怔在那,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脑容量根本不够用,无法理解随涯的意思,豁出命去的爱只换到她这么平淡的几个字直觉两个人的事情不简单,但不管怎样还是替大哥抱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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