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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内如今泡着六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色赤裸身子，正从头到脚将自己洗尽。
洗尽之后六人上岸，各穿一件对襟薄纱，开始拿玫瑰露漱口。
红泥小炉被点燃，凉水被注入炉内那刻少女们拧身，将腰弯低，微启双唇，到茶树上衔下了第一片嫩叶。
一旁韩仲点燃麝香，开始解释：“这是艳茶的第一道工序，名叫燕子衔泥，老朋友应该早就知道。”
在座的六位客户有五人颔首，相视一笑。
“下来就该是雪峰凝翠。”有人甚至抚掌，开始代韩仲发话：“我喜欢小柳，二少要记得把她留给我。”
韩玥扬眉，笑得无声，轻轻打了个响指。六个少女已经采茶完毕，应他召唤往前，到客人跟前的长桌旁站定，轻车熟路地睡了上去。
六个人全都胸怀坦荡，各自拿了一捧新茶放进瓷盅，双手合什开始祷祝。
祷祝完毕少女们又施了个礼，这才将双手拢上瓷盅，开始揉搓。
柔软雪白的瓷盅，挤压着翠绿的新茶，空气中混着茶香，在那道诱人的浅沟里翻转，这就是“雪峰凝翠”，艳茶之中最重要的工序。
艳茶之道，就在于艳而不俗。不多时小炉之中已经水开，新茶也被这温度捂得半熟。
韩仲起身，在每个客人杯里注进热水。
那六个少女也依次屈膝，在桌上半跪，将手中新茶捧在手心，缓缓送到客人鼻前。
先前那发话的客人首先大笑：“甜腻却不失清爽，这果然是我家小柳的味道，我最最喜欢的味道。”
小柳一笑，将茶落杯，又双手合什，悄声隐退。
剩下那五个少女也都将头垂低，在等客人闻香，好学小柳功成身退。
所有客人都很赏脸，唯独那一张生面孔例外，闻那茶闻了很久，渐渐地开始蹙眉。
“艳茶之中的极品我有幸尝过，闻着香气冷冽入口极度甘甜。”
蹙眉之后那人发话，声音细软：“不是这种次等凡品。”
韩仲的笑容于是就有些尴尬：“也可能……”
“颜姑娘的艳茶才是人间极品，韩少爷说是也不是”不等他发话那客人又接了句，话里已然藏针。
韩仲的心闷闷一疼，双眼间的不羁立刻杀了出来，手掌一个翻覆指向那人：“这位女扮男装的大爷，如果有意挑衅请外面说话，韩某自当奉陪。”
那人低眉，手指掠过发际，之后又往下，遮住了口鼻。“看得出我女扮男装，韩少爷眼力不差。”
那人缓缓发话：“那么还请韩少爷看看，可认得我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韩仲当然认得。
来者繁芜，而当日她就是这样蒙面，绿纱之下只露出一双媚眼，设计杀死了他大哥韩伯。
“我大哥韩修，就是死在你手上”心惊之余韩仲还是谨慎，出口问了一句。
繁芜默认，将盘在腰间的断水一抖。
“韩伯已经赔命，下面一个就该到你。抱歉让你久等。”空气之中她朗声发话，鞭风掠起长发，双眼半眯恨意凛然。
韩仲为人不羁，但极有慧根。韩伯死后他收敛心性，所以武艺大进，早非昔日吴下阿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