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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光辉下,若素抱着两个儿子直直地飞向那扇“永生之门”,此刻,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了。借助丈夫赵岐山拼死换来的机会,她来不及悲伤,却突然改了主意。
阿来在“滞空”状态里所做的一切,若素都感知到了,而且她也清楚赵岐山之所以拼死将他们母子三人都推向那“永生之门”的用意。
作为白水巫的传人,若素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看淡了,甚至看到以死卫道的丈夫,她也是欣慰大于悲伤。毕竟,身为异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为了自己所守护的东西而死,死得其所!
可是,若素也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她可以为了孩子献出生命,却不能看着孩子一步步迈向死亡。她不愿意用自己孩子的命来维护这世间的大道,作为母亲,她要自私一回。
若素化解了下落的力道,将两个儿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她知道,经过白水巫一族的秘术治疗,或许这两个孩子还有一线生机。
……
一只刚刚从“永生之门”爬出的怪兽打着响鼻不识趣地朝着三人奔来,一袭白衣的若素,只是轻轻一抬手,那只怪兽便被再次打回了“永生之门”。
红发赤尘和小蓝小紫正站在不远处,诧异地望着若素,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突然间拥有了如此巨大的力量
若素朝着红发赤尘施了一礼,第一次开口说道:“看在我白水巫一族和墨守门上千年的交情上,烦请诸位保我孩儿周全!”
话音未落,若素便迈步朝着那扇高大的“永生之门”走去。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赵垕子,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看见一个亲切无比的白色身影,正背对着自己越走越远。
“娘!”赵垕子冲那背影喊道。
若素停下了脚步,却不敢回头去看,她怕自己忍不住……
她曾被嗜血天珠的反噬折磨,又在虚海幻境里熬过了外人难以理解的苦痛,当她在虚海幻境里遇到赵垕子和赵无极时,真的想不管不顾地和孩子们一起出去。
可是,她知道自己身为白水巫传人应有的使命,那种使命是镌刻在血液里的。当她成为白水巫那一刻,也就注定了今天的一切。
若素没有回头,眼泪却像决堤一般顺着脸庞流了下来。这是她从虚海幻境出来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虽然身体早已没有了心跳,情感也早已变得麻木不堪,但是,母爱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足以突破这世上的一切禁锢,融化那天下最坚固的壁垒。
似乎真的是因为母爱的力量,赵垕子挣扎着爬了起来,眼前是他日思夜想的母亲,正是为了母亲的一句承诺,他和哥哥瞒着父亲,瞒着众人一步步来到了当下的险境。
那句话他记忆犹新:“死地相遇,家人重逢。逆天改命,拯救苍生。”
而母亲一再嘱咐他和哥哥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并称一旦提前说破,就会改变事情的走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哥哥明明知道这次大家前往的是危险重重的死地,却仍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半点,就连他们的父亲赵岐山,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是赵氏兄弟二人第一次忍受道德煎熬,虽然他们也知道此行的最终目的是拯救苍生,可是,他们兄弟二人更多的是为了家人团聚的私心。每当他们看到身边的同伴因此受伤时,内心的煎熬就更甚一分。当阿来下落不明时,他们更是懊悔不已……
渐渐恢复意识的赵垕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他要去追赶自己的母亲。
祭坛上,所有人都像收到某种命令一般,纷纷展开了活动。
金胜言将那垂死的赵岐山扔到了一边,他突然间明白了若素到底想干什么,随即发出一声诡异的尖啸。
只见天上飞着的几只红色怪物好像突然接到了什么命令,纷纷朝着赵氏兄弟飞去。
赤尘、小蓝、小紫三人则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赵氏兄弟身边,严阵以待,要挡住那几只怪物的去路。
夜无忌突然放弃了重伤的“白巨侠”,展开诡异的身法朝着“永生之门”奔去。
接着,金胜言的“窃空”冷却时间已到,他再次捏诀发动了“窃空”。
当一切即将朝着无法挽回的局面发展时,阿来手中的“星斗”再次亮起,那天上的月光仿佛被其尽数吸入其中,渐渐变得暗淡起来。
“滞空”再次发动,祭坛上的一切瞬间被“冻结”了,阿来先来到了白云舒的身边。此刻,白云舒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她的眼眸中透露着一丝复杂的情感,那是悲伤、绝望、迷惑而又脆弱的交集。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白云舒身上缓缓飘出,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食指点了点阿来的额头,一瞬间,阿来便明了一切。
原来,这位正是白云舒的祖辈,名叫白术,也是白水巫一支的传人,她目睹了白云舒一家被金胜言利用的过程,并试图潜入玄水门探究真相,结果不慎被金胜言擒获,也做了那织云图的牺牲品。
这个白术在被抓之前就对自己下了蛊咒,得以能用灵体的形态在那织云图内存留。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和“先知”有关,包括她刚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白云舒,这一举动也是那位“先知”提前安排好的。
此刻的阿来知道,那位“先知”就是曾经的自己。
由于只是灵体,白术在“滞空”的状态里可以自由活动,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她便朝着若素的方向赶去,她要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去践行那白水巫的使命。
阿来伸手拭去了白云舒脸庞上的眼泪,他不想让这个女孩再哭泣了,他要亲自实现那逆天改命的壮举。
阿来在“滞空”的状态下看了看他仅剩的几位同伴,躺在地上的赵岐山身上已经有细细的冰霜出现,那是“万年冰蚕”力量真正觉醒的先兆。
赤尘、小蓝、小紫三位现在是己方的主力,即便不能正面迎战那金胜言,但若能拖到最后一刻,或许也能创造奇迹。
阿来最终来到了赵垕子和赵无极两兄弟身边,解除了“滞空”状态。
时间再度流动起来。
当金胜言的双手即将触碰到若素的时候,一道白光突然出现,附在了若素的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阻力顿时将金胜言拦住了,或者说,就像是磁铁的同极相斥,他的双手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排斥感,他越是用力,若素便被推得越往前,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约莫三寸的距离。可是,无论金胜言怎样发力,还是连分毫距离都无法缩短,他根本无法触碰到若素。
更加奇怪的是,哪怕金胜言施展“窃空”缩短空间距离,仍不能改变这一状况。
若素也感觉到了白术的存在,而白术甚至没有和若素交流,直接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发动了白水巫一族最为神秘的禁术之一——“灵垨”。
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绝对防御,需要一个自愿牺牲的白水巫族人,用神魂俱灭的代价守护一个目标。在此期间,世间任何东西都不能伤害被守护的目标。
不过,这个禁术是有时效的,白术是以残留的精神力量发动了禁术,维持时间十分有限。
见金胜言的攻击无效,若素开始加快速度向那“永生之门”奔去。
金胜言当然不会坐下干等,一阵尖啸再次从他口中发出。
与此同时,一群刚刚从“永生之门”爬出来的怪物好像收到了指令,突然发疯一般朝着若素奔去。斜刺里还有一个身影,却是那本领超强的夜无忌。
只见那若素手掌一翻,一只长着两个脑袋的巨狼便被其打飞了出去,一路又撞翻了好几只怪物。
奈何这些怪物悍不畏死,也不知道疼痛,爬起来再度围了上来,试图挡住若素的去路。
虽然若素全力打出的每一击,都能击飞眼前的怪物,但那只被击飞的怪物碰到身后的怪物卸力之后便停止了后退,也不会像此前那只怪物被一下子打回“永生之门”了。而夜无忌更是站在“永生之门”前面,成功地拦截了多只被打过来的怪物。
就这样,若素一次又一次打飞怪物,那些怪物一次又一次围了上来,根本无济于事,这下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若素的内心愈发焦急。她本想借助白水巫一族特有的掌力击退这些本不该在世上出现的怪物,哪知混合了那黑水玄蛇血脉的怪物们,不但拥有了“永生之门”赋予的再生能力,而且也拥有了黑水玄蛇强悍的防御力。
更加危险的是,随着怪物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灵垨”的威力正在不断消减,“灵垨”失效的那一刻似乎会随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