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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聂辰,但又不叫聂辰。只是一个代替聂辰的人罢了。

这么多年下来,我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听我那所谓的亲生父亲的话,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我只知道,从那一刻起,我的内心就开始被黑暗一点点的侵蚀,直到那个小姑娘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为我那荒凉的心里送进了一丝光亮。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在她身上找到了同类的归属感。

我见她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是一样的人。

但后来,我有意识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或者说,她活成了我不敢想象的样子。我们是一样的人,有着一样手段和心计。

可是我们又不一样,她活得有意义,不像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会爱上她。

我的亲生父亲说,封家人的血都是冷的,是不懂情爱的。

但我最终还是对她动了心,对这个我名义上的堂妹动了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以前的我是对此不屑的,但不知道何时起,我也渐渐的成了这样的人。

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聂家人,所以我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去喜欢她,不觉得自己违背了伦理纲常。

也或许就算是违背了伦理纲常,我也是不在乎的。

我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底,将它留给了我心中最柔软也是唯一一处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于别人来说,是肮脏的,有违伦理的。

我曾经也想过,若是强行带走她,我们之间会不会有结局。

可是当我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时,我就舍不得让她和我一起下地狱。

我可以忍受世人的冷眼嘲笑,但却不忍心让她承受同样的痛苦。

如果她也喜欢我,或许我还能下定决心去拼博一把。但可悲的是,她不喜欢我,所以,我选择放弃。

我在许多个日夜中苦苦挣扎,最终说服了自己,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就好。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连好好看着她都做不到。

我十四岁那样,发布了我成为阁主以来的最高命令,筹谋了许久的大戏终于能上台了。

于是我明面上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云雾山,但暗地里跟着去了,并躲在树林里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

当二长老成功杀死目寒骁的时候,我已然失去了兴趣,正要转身离开,却看见了我最不相信也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人。

我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甚至带了些不知所措。

回去以后,我想了很久,而我最终说服自己接受了一个残忍的事实,那就是我和她之间,必定只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

很显然,让她死我做不到,所以只能我死。

做了这个决定以后,我的心情竟然不是沉重,而是带了一点点的安慰还有兴奋。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如今能为了她去死,也算是我来这世上一遭的理由了吧。

只是死也不能轻易的死,我得好好筹谋。不仅我要死,还有一堆能威胁她的人,也应该一并带走才是。

于是接下来的两年,我开始筹谋,这种感觉甚至比之前我设计杀死寒骁的时候还要兴奋。

后来她终于回京了,在她的及笄宴上我看见了毓王,那个被传得神乎其极,也是她心底的那个人。

心里不是没有嫉妒,只是我更多是心安,因为毓王也的确有能力保护好她,我才能放心。

之后我开始慢慢的疏远她,因为我知道,如果有了过多的牵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忍不忍得住去把她抢过来,忍不忍得住离开这个有她的世间。

我一边和姬曌斡旋,一边安排着自己的事情,想尽可能帮助到她。

但事实上,她远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很多事情,她都能自己摸索到线索。

冬猎的时候,沈清韵那个女人竟然试图害她,我终究是没忍住出手了,让人给她下了毒。

之后她遇上的危险都被她自己完美解决了,而我也害怕暴露,从而功亏一篑,所以变得更加小心。

当她发现李玫儿是奸细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收到消息,所以故意将守在穹远大荒漠里的人撤去了一半,方便了她的动作。

再后来,就是在雍和殿和她正面对上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眼中的惊愕,以及对打时的犹豫和不忍心。

那一刻我突然就满足了了,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是在乎我的,哪怕这种在乎只是亲人对亲人的在乎。

心里在那一刻得到了释然,我的人生竟是那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圆满。

我终究是自私了一回,骗她对我出手。我想,也许这样,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会带着对我的一点点愧疚,活下去。

而我也没有告诉我对她的心意,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她的心里崩塌,我想让自己永远是她心中那个一尘不染的三哥。

哪怕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肮脏无比。

我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我给她留了一封信,在信里我让她不要自责。

但我知道,我这样说,她只会更加愧疚,也会更加清楚的记得我。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卑贱无比,但是我还是这么做了。

对于我来说,别人记不记得我不重要,但我却希望自己能在她的记忆里留存的久一些。

我祈求她把我的尸身火化,然后带回寒雪阁,原因当然不是像我在信中写的一样。

因为我知道寒雪阁每任阁主死后都会将尸身火化,然后将骨灰葬在后山,而我只是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死前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惊恐,也看到了她试图收回自己的内力。

但是我既然做了,就一定会做绝,又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后路。

我想,这辈子能遇见她已是庆幸,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敢奢求自己能和她终成眷属,只希望老天怜悯,我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去好好爱她,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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