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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逸轻轻推开门,低声唤道:“稚儿,稚儿。”他知道她此刻肯定早已睡下,但如若此时不来,就再难得空儿两人独处。撩开床帐,却见床榻之上躺满了。
三个人一起坐起身,棉柔见来人是李景逸,连忙红了脸,拉着还未完全清醒的桃儿退了出去。
李清稚揉了眼睛,看李景逸满头大汗却面露喜色道:“稚儿你看,我在养心殿外抓的蛐蛐儿。”
借着月光,只见那蛐蛐儿头大而红,青颈、金翅、银丝额、紫金身。称之为:“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都怕委屈了它。这样的蛐蛐儿的确难得,无论拿到哪个勾栏瓦舍,都必定值得群人为它喝彩。
绵柔端了一盆温水,入得殿来,燃了两个宫灯,将床帐挂起,拿了一块帕子,偷瞄了一眼李景逸,又识趣地退了出去。
李清稚将蛐蛐儿捧在手心里,喜上眉梢道:“瞧你这满头汗珠子,这要是能串起来,我拿去换更多这样的蛐蛐儿,说不定能当个蛐蛐儿大王。”
李景逸洗了脸,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水道:“那可不行,你就算是也只能是蛐蛐儿王后。”然后眼珠滴溜一转,仿佛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双手浸入脸盆儿后拿出,走到李清稚面前发力甩了出去。
她并没有躲,只弯腰闭眼,双手合拢放至心口。然后慢慢睁开眼睛,慢慢张开手,看了一眼手里的蛐蛐儿。确认无事后舒了一口气,起身下床,将蛐蛐儿放进鎏金笼子。
李景逸心知她是因为宝贝着他送的东西,所以不躲,便道:“这样的蛐蛐儿虽然难得,不过,只要你喜欢,我就算是翻遍御花园也要多给你逮几只。”边说,边做了几个逮蛐蛐儿的动作,逗得李清稚捧腹大笑。
李清稚剪了烛火,殿内刹那暗了下来。过一会儿也就适应了,殿内摆设大多也都看得真切。李清稚跳坐在窗台,望着天,对李景逸道:“你来。”
李景逸像她一样,坐在窗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样皎洁柔美的月光,从前在丞相府的院子里经常见。那时他与丞相下棋,她听丞相夫人讲故事。想到这里,他看着月亮问李清稚道:“你听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吗”
“没有。”那是她母亲答应下次要讲给她的,可是这个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李清稚揉了揉眼睛,将润到眼眶的泪水压了回去。
李景逸估么了一下时辰,想着没多久冯吉就要给他更衣早朝,便拉着李清稚从窗台上下来,至床榻道:“你来躺下,我给你讲嫦娥奔月,好不好”
“好。”李清稚乖乖躺下,要侧身看他,被他板正了姿势,柔声道:“你且安心闭目躺着听,以后日子还长,不必这样时时眼神不离我。”
她本想出言反驳他这句话,可话到嘴边儿,只一个“嗯”字,便悄悄扬了嘴角,听了他的话,安心闭目,握住他的手,舍不得浪费这难得的独处。
“很久很久之前,天上同时出现了十个太阳,将庄稼晒死,可以喝的水几乎都晒到干涸。一位名叫后羿的男子,天生神力。他非常同情受苦的百姓,便拉开神弓,一口气射下九个太阳,并严令最后一个太阳按时起落,为民造福。后羿的妻子,名叫嫦娥。生得貌美贤惠,后羿除传艺狩猎外,终日和妻子在一起。不少志士慕名前来投师学艺,心术不正的蓬蒙也混了进来……”
看着李清稚的呼吸逐渐均匀,握着他的手也逐渐放松。李景逸将自己的手慢慢从她手里抽出来,拿起一旁的薄毯为她盖上,放下床帐,回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