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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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睿王府的门槛，几乎要被往来的人踏平了，成了上京城里最热闹的去处。 皇帝心中着实愧疚。他总觉得那场宫宴上，自己不该一时兴起允了比试，才累得四皇子这头一个孩子吉凶难料。 圣心不安，便下了旨意，命御医将宫里所有对安胎有益的珍稀药材、滋补圣品，尽数列出单子。 紧接着，不计其数的珍贵药材便如流水般，浩浩荡荡地送进了睿王府，那架势，仿佛皇家库藏取之不尽。 当日宴席上的变故，多少双眼睛都瞧得真真切切。 眼见圣上如此厚赐，那些嗅觉敏锐、深谙朝堂之道的人精们，哪里还坐得住 纷纷翻箱倒柜，将自家珍藏的、恰好对症的压箱底好药寻出来，亲自捧着登门奉上，生怕落于人后。 如此一来，如羽在床榻间静养这几日，白日里却几乎见不着成铉的人影。 他便是想抽空同她说上几句话，往往话头刚起，前院便又有管事匆匆来报：某某大人亲至，携了重礼，特来问候王妃玉体安康。 成铉这几日，简直被这络绎不绝的探视搅得心烦意乱。 更让他揪心的是如羽的身子——原本祥嫂精心烹制的饭菜还能合她胃口，可自从诊出有孕，她的胃口反倒一日差过一日，眼瞧着人竟比从前更加清减了几分。 药叔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每日里对着成铉都是愁眉苦脸，那花白胡子都快被他自己揪断了几根。 每每撞见成铉，便忍不住摇头叹气，一副欲言又止、束手无策的模样。 这般情形，成铉实在忍无可忍。 熬到第三日头上，他径直闯进了皇帝的御书房，开门见山地恳请：允他携如羽返回南平静养。 一来，南平是如羽故土，气候水土宜人，想来有助她安胎养身；二来，那关乎两国水利的“南水北引”大计，南平境内的河段也亟待动工，他需亲自与南平皇帝商议定夺。 皇帝坐在御案后，搓着下巴沉吟。 一来，宴席上的事他确实心怀愧疚；二来么，想到那“南水北引”工程背后牵动的庞大银钱和利益……他心中那点犹豫瞬间烟消云散，当即痛快地应了下来：“准了！”。 成铉闻言，玄色袍袖一撩，真心实意地朝着御座深深一揖到底。 这一礼行毕，压在他心头数日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 府中那两缕牵肠挂肚的愁绪——大的憔悴，小的未知，日夜煎熬着他，此刻总算能暂得舒缓。 他步履轻捷地出了宫门，脚下仿佛生了风，连带着这几日积压的沉重都散去了大半。 待回到睿王府，他径直来到后院，将这好消息告知如羽。 如羽倚在美人枕上，原本带着几分倦意的眉眼，在听到“回南平”三字时，倏然亮了起来。 一抹笑意如同春水破冰，缓缓在她唇边漾开，清澈而温暖——这是连日来，她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此番回南平，药叔是必定要随行的。 成铉心中盘算：南平宫中还有位待产的孕妇也需御医照看，人手本就吃紧，若再分薄了去照顾如羽，恐怕力有不逮。 思来想去，不如索性直接回“云外居”安顿。那处清静自在，最是安稳不过。 既定了主意，他便决意将睿王府得力人手一并带上——祥叔老成持重，打理庶务是把好手；祥婶勤快细心，饮食起居有她照应，更让人放心。 如此一来，万事皆可托付，也省得如羽劳神。 于是乎，来时轻装简行，悄然而至；归去时，车马辚辚，箱笼堆积，随行仆从护卫生生添了数十口人。 这阵仗，当真是浩浩荡荡，颇为壮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