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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飒一旦真的被太后抛弃了，那便是真的要死了，王飒为太后做事尽心尽力，虽然事败，太后却不管不问，甚至直接表态要处死王飒，不知王飒到底是怎么想的。
十二月，已经年底了，岐国上都大雪纷飞，天气寒冷，所有人都加厚了衣服，生怕冻坏了自己，可有些人，就是自作自受。
宫中天牢，此处是岐国开朝之初便已设立，是专门关押那些犯下滔天大罪的文武大臣，也有的是穷凶极恶的，甚至还有关押过皇室成员的。
天牢内部年久失修，不仅潮湿并且有异味，牢房破败不堪，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关押在这里了，最近一次被关押在这里的就只有王士怜和蒋舒。
王士怜因为卖地通敌，我怕关在刑部的大牢里被太后给悄无声息的弄出去，于是便让王叔把王士怜给关押在天牢这里，几个月前王士怜就已经被王叔按照大岐律例处死了，其牵连的人甚广。
现在这里关押的，就只有一个蒋舒了。
我站在关押蒋舒的牢房前，天牢之中的所有狱卒都已经被我撤了下去，我与蒋舒之间的事，就让我和蒋舒两个人知道就好了。
蒋舒现在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几乎不带一丝生气，这天气又冷，蒋舒睡的地方又无棉被，看到蒋舒如今这副模样，我也是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做。
“你可知罪”我看向蜷缩在牢房角落里的蒋舒，说道，“自你被关入这天牢时起，本王与你，已经有三个月未见了吧”
蒋舒蜷缩在角落里，披头散发，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罪女蒋舒，已然知罪。”
我眯了眯眼睛深吸了口气，拿出刚才狱卒给我的牢房钥匙，我打开牢门，走了进去，蒋舒还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走了过去，脱下外衣给蒋舒披上。
“虽说你与本王并没有三拜九叩拜堂成亲，但是，”我缓了缓看着蒋舒说，“但是，按我大岐律例，走过寒武门，那便已经正名了，你现在的名分，就是王后了。”
我蹲了下来，撩开她脏乱的头发，摸着她的脸庞，说道：“正因为你是王后，所以没有本王的诏令，谁也不能提审你，不能处死你，不能召见你，这些事情，都只能本王来做，你知道为什么宫里人都不再提及你吗”
蒋舒的眼神是木然的，没有神态，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我不知道，如若王上是来兴师问罪的，那罪女就请求王上，赐罪女死罪吧。”
“赐你死罪”我冷笑着说道，“是，当初本王被你用剑刺杀的那一刻，本王确实想要处死你，可是本王后来一想，赐死你，让那些不知真相如何的人如何看待本王说本王是暴君吗是昏君吗落得这样的骂名，你愿意，本王可不愿意。”
我站了起来，背着蒋舒继续说：“正因为你是王后，又是刺杀本王的人犯，朝臣们都知道，本王心里上的这个伤口，是最为敏感的，但同时也是最为致命的，因此朝臣们都不敢提及你，但是你以为本王便会把你给忘了吗”
这个我当然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不仅身上的伤疤不会消失，心里的伤痛也不会消失，蒋舒用剑刺进我肚子里的那一刻，不是蒋舒与我的仇怨，而是我跟太后的仇怨。
蒋舒此时就转过头来看着我，说：“王上此言何意我已沦落到如此地步，王上却还是要依依不饶的讽刺于我吗！”
“是，我是对不起王上，”蒋舒此时哽咽着哭了起来，“我可以去死，可我父亲为何要受到牵连！”
“这就得问问你自己了！”我迅猛的转过头瞪着蒋舒反驳说道，“你与太后刺杀于本王不假，你为什么要替太后做事本王也不明白，可是你父亲蒋文垓，是你！是你刺杀本王过后，他才受到的牵连！你现在却问本王为何你父亲要受到牵连，是本王下的王令吗是梁王下的王令！”
我怒火上升，指着愣在原地的蒋舒继续说：“前些日子本王到廊州，见到了梁王，梁王告知本王说，是他与太后联手设计的本王，这点我相信你肯定不知道，可你父亲早在出使岐国之前就已经被罢官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蒋舒跪在地上，哭泣着说：“我知道，我只是听父亲说要退隐，却没想到父亲是被朝廷罢的官，之后出使岐国，父亲原本是不太愿意的，可王令已到，不得不从，可刺杀王上真的与我父亲无关啊！”
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本王暂时也不知道梁王究竟为何要提前罢免你父亲的官位，不过现在你父亲已经官复原职，你无需担忧，倒是你，想想该怎么做吧。”
对于这点我也是丝毫想不通，蒋文垓出使岐国之前为何要提前被梁王罢官免职事出之后，蒋舒被关押在岐国，那蒋文垓回国之后待了一段时间又官复原职了，难道不曾想过要救救自己的女儿吗还是说，这是梁王和蒋文垓的一个阴谋
不管是什么，现在我都毫无头绪，唐虽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不就就会有结果的。
“王上还想要罪女怎么做”蒋舒两眼无神的说道，“王上是想让罪女去指证太后与我谋刺王上吗”
去指证我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我转过身去，又蹲了下来，说道：“当然不是指证太后，你与太后当时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本王现在还不想知道，等你想要告诉本王了，再跟本王说便是。”
蒋舒看着我，眼神明显的顿了顿，说道：“王上是想放罪女出去吗罪女自知犯下滔天大罪，无颜待在宫中，还望王上赐……”
“行了，”我打断蒋舒说道，“别整天说死来死去的，本王不杀你，不代表就是能够容忍你了，你也知道，刺杀本王没有成功，太后便不会再找你麻烦，本王放你出去，你就是王后，你也是个知情达理之人，听明白本王在说什么了吗”
蒋舒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站了起来，走出了天牢，唐虽就在天牢外面等我，见我出来，连忙上前问道：“王上，蒋舒她……”
“她没事儿，你赶紧进去把她接回去，”我看着远处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天气这么冷，她又在牢里受了这么久的罪，身体肯定早就撑不住了，先带她去让御医看看吧。”
唐虽拱手道：“属下明白。”遂立即就带着华容进去了。
我站在天牢门口，心里无数次的在问自己，为何蒋舒能够下杀手刺杀于我，而我却下不了手杀了她是我手软吗当然不是，只是，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
……
寝安殿，我与王叔坐在石凳上，王叔递给我一份册子说道：“王上，这是太后和我各自举荐任职礼部尚书的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有标注，王上看下如何”
我接过名单，这礼部尚书的位置已经空出来好几个月了，因为廊州一案，太后与我都在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谁都没有去管这件事，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了，得赶紧把这件事给办了。
“王上，我举荐的人太后不答应，太后举荐的人王上也不答应，”王叔皱着眉头说道，“这礼部尚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选好啊。”
我看了一下名单，抬头对王叔说道：“王叔，这礼部虽然不重要，但是毕竟也是一部之长，太后与本王无论举荐谁，对方肯定都以为是自己人，所以，咱们就挑一个既不是太后的人，又不是本王的人上去，只要太后知道这新上任的礼部尚书不是本王的人，那便不会再反对了。”
我看着王叔说道：“咱们挑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人上位，就比如，这个上都府的府丞徐鹤，这人就不错。”我指着名单上的徐鹤这个名字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