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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国际歌》部分已经结束了。只听唐宁和蒋梦娜分工朗诵着“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直到从合唱团又切换至朗诵模式的方阵齐声高呼“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全场气氛迎来了第二次高潮。
宣誓般豪迈的诵读声后舞台瞬间静默，杨青彤如出谷黄莺清唱起《茉莉花》，唱腔清雅，余音悠扬。秦双一反刚才的无常，像个小迷妹般冲杨青彤使劲儿挥手，激动地对旁边的女生说：“看，那是我同桌，是我同桌！”
一个乐章后配乐渐起，带出合唱的讯号，和声婉转，充斥着迷人的香气，杨青彤站在舞台一隅，周身好像遍开了万朵清花。
高一年级的节目表演完了，简直像颗重磅炸弹，秦双迈着骄傲的步子上台献花，她是第一个，按照顺序刚好把花递给唐宁。她经过杨青彤身边，停顿两秒，冲她咧出一个超级灿烂的笑脸，杨青彤对她眨巴着大眼睛，示意她继续前进。一旁孙攀的眼光好似早已等在那里，秦双悄悄瞄过，不敢多看，匆匆阔步前去。
唐宁接过花，一脸兴奋，很小声说了句谢谢。秦双点点头，那神色好像在说：“答应到时候给你送花，我可没食言。”
秦双走下舞台倍感欣慰，由衷替大家开心，总算对得起他们日日排练。正在班级荣誉感高涨，年级荣誉感爆棚的兴头上，突觉鞋跟被谁踩住，一个趔趄从连接舞台和后台的折叠梯上摔下去。
“妈呀，幸亏下台了。”这是她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多亏是在入场候场区，没有自己同学。”这是她冒出的第二个想法。
“好重啊，谁塌在我身上。”这是她冒出的第三个想法。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跟她叠罗汉的女生站起来，忙不迭地道歉。
秦双撑着坐直身子，动了动脚，揉了揉肩：“好像没啥事。”
那女生扶她站起来：“你走一走，看扭到哪儿没。实在对不起啊，我光顾得看舞台了，没看路，踩着你了。”
“幸亏我下到最后两阶了，要从上头出溜下来就真成五四青年，流血牺牲了。”秦双指了指折叠梯的顶端，“我是高一1的，你哪班的，感觉平时没太见过你。”
那女生笑：“我不是高新的，过来凑热闹。”
“我们的五四晚会都名扬在外了居然有人慕名而来。”
“是，你们排得很好。”那女生诚恳道。
这时高二年级待入场的人在集合，她把秦双拉到旁边：“下个节目要上场了，我们别杵这儿，有点碍事。”
“嗯，我得回去了，下个节目完还要送花呢。”
“你确定没事喔我这会儿要走了，走了就概不负责了。”女生半玩笑半认真。
“那你给我留个大名吧，回头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了就登报启示。”秦双顺着她开玩笑。
“我叫豆宝平，希望永远不要在报纸上看见这仨字，拜啦。”
秦双回到工作区，这里正对着退场候场区，远远看见一年级退场的演员们们叽叽喳喳讨论不停。她看见唐宁把怀里的花递给杨青彤，杨青彤接过和自己那束合在一起，指着花笑嘻嘻跟唐宁说话。蒋梦娜走过来闻了闻，摘下一朵别在唐宁的领花上，杨青彤捂着嘴，指了指身旁的孙攀，蒋梦娜便笑得弯下腰去，头上的蝴蝶结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而翩翩起舞。
蒋梦娜真好看啊，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让秦双有些沮丧。
晚会结束时已经八点过半，除了收拾会场的人留下外，其余人就地解散。礼堂里一时闹哄哄的，逸夫楼周围难得如此热闹。
杨青彤急忙换好衣服，对着搬架子的唐宁道：“我走读，先撤啦。”
“好的，你慢点。”唐宁点点头，又急急喊住她，“唉，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啊。”
“你朗诵朗傻啦，才八点半，比平时下晚自习还早呢。”
唐宁挠了挠头：“是哈，但我感觉过了好久。你快走吧，有什么事我替你打掩护。”
“谢啦，对了，你看见我班班长了吗”
“应该才走一会儿，我刚还看见他和你们班主任说话。”
杨青彤一笑，冲他挥挥手：“好嘞，知道啦。那我走了，你们辛苦。”
唐宁也和她拜拜，眼光随着她小跑的身影越过座椅、越过灯架、越过门厅，直到追随的影子彻底不见才晃过神继续干活。
杨青彤跑得飞快，出楼门的时候被人一把扯住，她唬了一跳，提高嗓门喊：“谁啊。”
停稳脚看是高二的梁杰，更气不打一处来：“干嘛”
“你们这届高一的怎么回事儿，结束了全跑没影，这就是第一名的作风啊”
“学长批评的对，我们还小，不懂事，别跟我们低年级的一般计较。我有急事，走了啊。”
杨青彤抬脚欲走，被梁杰按住：“秦双呢，没跟你一块”
“没有！”这下她真不耐烦了，刚刚因为舞台表现力对梁杰的一点点好印象被“这烂人又想打我同桌主意”的念头击败，挣脱开向前跑。
“你别瞎想啊，我俩约好的，我是怕她等不到我着急。”梁杰隔空解释。
杨青彤离的老远回应道：“那你放心吧，她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着急。”
梁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觉得刚刚说话机关枪一样的女生简直和舞台上那个小黄鹂判若两人，无奈一笑。四周张望并没有自己要找的人，转身又去了礼堂。
晚会结束后秦双先回了教室，她本想和同桌说声拜，远远看见好些人围着她，便没凑热闹，托周霈带话自己先走。教室里几乎没人，大家沉浸在一种喜悦中，今晚有人用功才怪。说是取书包，在意的并不是包里的书本，而是侧兜里关机的电话。自从有了手机，就总是有意无意会期待收到简讯，即便在校期间要一直关机。
秦双抱着书包下楼，这会儿脚踝隐隐发痛，刚刚因为保护脑袋而用力撑地的手腕也跟着凑热闹。之前超人讲铁掌莲花裘千尺被挑断手筋脚筋丢进鳄鱼潭的片段，她还想不来有多惨，现在体味一番，疼啊！她念叨着“豆宝平”的名字大发感慨，说破天也不会有差错的事架不住飞来横祸，以后随便说说就好，千万别说破天，天都破了，能不祸从天降么。
她下了楼，看见梁杰等在楼门口，回头看了看，梁杰隔着几米远喊：“别看了，堵你的。”
祸不单行，她心想，硬着头皮过去。
梁杰一把提溜过她的书包：“你这人有没有信用，跟谁说好了放学等下我的。”
秦双去抢，反驳道：“可我没答应啊。”
梁杰一挑眉，似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有备而来：“你也没不答应啊。”
“你少无赖。”她着急拿回自己的书包，男生仗着身高优势把书包抬的高高的，那神色就像是举着战利品。
秦双反而不抢了，礼貌一笑：“我先回了，那就麻烦学长明天帮我把书包送到高一一班。”
梁杰快走两步跟上：“免费劳力都不要我跟你一个方向，一起走一程，到你家小区了给你。”
“我不要，我自己回。”
“行啊，你回你的，我走我的。”梁杰向后退了五步，不紧不慢和秦双保持距离。
秦双想了想，笑眯眯折回身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上高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