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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相跟着来到厨房,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用饸饹床子压饸烙,突然涌进来一群人把她吓了一跳。
“大姑,这都是我同学。”
“好,好。去厅里坐,灶房热。”她显然不知道会来这么多人,甚是吃惊,但还是很热情地招呼着大伙儿。
“我奶呢”于仁超熟练地抄起两根长筷,把刚入锅的饸饹搅了搅。
“去地里摘番瓜了,准备明天给你们蒸卷卷。”
“你没洗手。”杨青彤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事儿,你没看我隔着筷子呐。”
大姑拿过大侄子手中的筷子,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去去,捣乱,别杵我这儿了。你先带同学洗洗脸,大热的天,擦一把就利爽了。”
大家退出厨房围在院子里,看见孙攀提着一个铁桶从后门进来,爷爷端着个空脸盆跟在后头。
“我看人多,就没进去。”孙攀把盛满水的铁桶置于地上,接过爷爷手里的盆子一并放好。
“不是安了自来水管嘛,咋还用桶接水晒呢”于仁超蹲下身把桶里的水往盆中倒。
“深井水瘆人,你们跑了路出了汗,拿凉水一激要生痱子。这水晒了半晌,洗起来正好,你小时候就是用铁盆晒水洗澡哩。”
于仁超叫了一声他爷,怪不好意思的。正说着后门吱呀一声响,奶奶抱着两个大南瓜走进来,看见满院的脑袋,笑的皱纹一道压过一道。
“奶,这都我同学,刚给接回来。”
“奶奶好。”大家一秒变乖巧。
“好,好。快去坐,饭马上好,饿了吧,今儿啊咱早早吃。”奶奶转身使唤老伴,“你干站着弄啥,给娃娃切西瓜去,超超早上摘的葡萄我放冰箱了,你给取出来洗洗。”说完笑吟吟抱着南瓜往厨房里去。
“你乐什么呢”杨青彤问身边笑逐颜开的秦双。
“你没发现超人他爷爷,姑姑还有奶奶,见了咱们第一句话都是好,好。”
“你一说还真是,太热情了,我一点都不觉得生分,跟回自己家了一样。”
“咦,对了,你知道卷卷是啥不。”
“卷卷,高子卿”
“哈哈,不是这个卷卷,是刚才超人他姑姑说明天吃的那个卷卷。”
“卷饼吗天,我突然有点难以面对明天的饭,不笑场才怪。”
“你俩说啥呢”卷卷刚洗完手,把手上残留的水冲她俩一通甩。
两人一看是他,狂笑不止,好半天杨青彤才稍微憋住:“说把你大卸八块的事。”
卷卷一脸狐疑,秦双咧着嘴问:“番瓜卷卷是什么”
“孤陋寡闻,农家经典小吃菜卷都不知道。”
“是拿黑米面做的吗”
“好啊秦双,暗戳戳说我黑,跟着你同桌学坏了啊。明人不说暗话,你敢当着我……”
“黑!”杨青彤迅速打断他。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周霈走到秦双身边问:“沈佳和你联系了吗她什么时候到。”
“她说到县城了给我打电话。”
于仁超也凑过来:“到了县城以后呢,她爸知道怎么走吗。”
“我按你说的路线给她说了,反正我是看不懂,什么走岔口右前方注意不是右拐,而且刚一路过来确实也感觉不大好找。”
“不行一会儿我再搭公交接一趟。”
周霈和秦双算是默认了这个办法,这时杨青彤从厨房探出小半个脑袋:“开饭啦,秦双你吃干的汤的。”
汤的。”
于仁超一脸不可思议:“这天气你要吃汤的”
秦双瞥了一眼他,哧溜跑进厨房,于仁超扯了扯周霈:“她居然要吃汤的”
“操心死你,人家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呗。坐的下吗”周霈冲小厅里努努嘴。
“咱四个夹几筷子菜蹲院里吃吧,过年我们一大家子就这样,男人后生们齐刷刷蹲在院里,大姑娘才慢条斯理上桌吃。”
秦双接过超人大姑给盛的汤饭:“怎么不见奶奶和爷爷,咱们一起吃。”
“不用,你们进屋快吃,就着菜,泡时间长就不筋道了。”大姑指了指秦双的饭,满脸慈爱,“超超他爷他奶都是个闲不住,这会儿我也不晓得去哪了,况且我们呀还没到点儿,一会儿等我小女子来了再吃也不迟。”
秦双端着一碗冒热气的臊子饸饹,切丁的红萝卜白豆腐黄花黑木耳,撒沫儿的葱花蒜苗,再加上冒油星的肉块块,色香味俱全,让她甚至有“幸福的要哭出来”的错觉。
“刚不是还饿的吱吱叫,这会儿抱着碗发什么楞。你尝尝这个,超下饭。”杨青彤给秦双碗里夹了一筷子青椒圈。
“你怎么也吃汤的啊,大热天的。”
“陪你呗,你看超人刚咋呼的,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
秦双想起高一上学期运动会前同桌受伤超人这家伙居然完全没察觉的事,幽幽道:“不用怀疑,他是真傻。”
“评价到位。”
“吃是人的本性,发掘美食是人旷日持久的追求,这话一点不假,我这会儿太满足了。”秦双喝了一口汤,很是惬意。
“我就发现我饿的时候脾气比较大,当然,我吃饱了也是有脾气的。”
“我小姑跟我说她和我姑父处对象那会儿,只要闹别扭了,我小姑夫就会去学校门口买烤地瓜,烫的左手倒右手,要翻来覆去倒的能拿住手了才给她。两个人走在说话哈气的冬天里,吃一个红薯就和好了。”
“相信我这绝对不是红薯的力量,而是因为两个人一起吃,你姑父试试把吃的买回来放下扭头就走,你姑不就地分手才怪。”
“兴许超人能干出来这事儿,我姑父又不傻。如此说来吃的也可以作为维持亲密关系的信物,虽然一吃就没了。”
“那是自然。”杨青彤拿筷子敲了敲碗,“从今以后我每次吃饸饹就会想起咱们,这就是咱们大部队的信物。”
秦双听见饸饹信物的高论,差点喷饭,她拿手背抹抹嘴:“我现在看见蛋筒,就会想起班长和超人;看见可乐,就会想起孙攀;看见杯子蛋糕,就会想起沈佳;看见各种奇奇怪怪养生的东西就会想起你。”
“还有明天要吃的卷卷!”
俩人同时放下碗筷大笑起来,杨青彤伸出小拇指:“说定了,以后咱俩要是闹别扭了,一顿饭就得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