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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临生离死别,还有什么面子是不可以放下的,还有什么尊严是不能放弃的。周树没有时间浪费,他想了很久,拨通了余红的电话,
“红儿,你能不能抽空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是大事。”
“那我这几天看看时间过去吧。”
余红挂完电话,继续背着台本,偶尔的回家享受天伦之乐是必要的,不是感情的需求,是星途的需求。余红知道这一回不能舍弃家庭带来的附加值。她跟经纪人说到,孩子想妈妈了,妈妈也想孩子了,她必须抽空回家看看。经纪人调整了通告,匀出来一个晚上的时间,余红买了大包小包回家了。
周树依旧忙前忙后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刻意给周制收拾利落,叮嘱周制今晚乖乖的听自己的安排,余红说什么都不许反驳。周制点点头,觉得父亲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一家三口各坐一边,围着圆桌,气氛很沉默。这顿饭吃得很是敷衍,余红按照计划要留宿一晚,她吃完饭就早早去洗澡躲进了卧室。周树也安排好周制,一个人拿着报告敲了余红的门,
“红儿,你睡了吗”
余红很不情愿的回答了一声,
“没有,你进来吧。”
余红坐起来,脸上换上一副笑容,甜甜的喊着,
“老公,来,坐在这里。”
周树应势坐在床上,迟疑了很久,拉住余红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红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能不能把制儿接到你身边好好照顾”
“你别乱说,你怎么会不在呢”
“红儿,未来的事情真的说不一定,你能不能答应我,在我走了以后,好好照顾制儿。制儿很乖的,你也不用特别费心,而且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要抱枕好制儿的温饱就行,这对你来说完全是小事。”
“老公,你知道的,我现在很忙,我自己都顾不过来,要不我雇个保姆照顾制儿,这样你也能轻松一点,你觉得这办法怎么样”
“孩子也需要妈妈,制儿还是要跟着你才会幸福。”
“但我的工作……你是知道的。”
“红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愿意照顾制儿”
“我不是不愿意照顾,我是实在分身无力。你总不能要我放弃现在的事业吧,你知道这一路我走得多难多难……”
余红说完就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周树手足无措,赶紧辩解到,
“红儿,我真的不是要逼你放弃,我真的知道你多不容易,受了多大的委屈,但是制儿毕竟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你就忍心看他成为孤儿吗,制儿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没有父母的保护,他该怎么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博弈没有达成一致,两人都沉默不肯退让。第二天一早余红就走了,临走前她在枕头底下塞进了一张银行卡,留下了密码,心无牵挂的离开了这个家。几天后,周树在整理房间才发现这张卡,他还是拿着卡去了银卡查了余额,数目不菲,好好计划就能好好安排周制的余生,周树紧紧握着那张银行卡,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前前后后合计了很久很久。
周树特意邀请隔壁的老相识张姐来家里吃饭,这么多年的邻里情,和张姐家关系一直特别好,加之之前对周制的照顾,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张姐是唯一可以托付的人了。周树自斟自酌几杯,才鼓足勇气开了口。
“张姐,这么多年的邻居是我们的福气。我们家制儿多亏你照顾,这么多年了,您待制儿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大恩无以为谢,下辈子我再为牛为马报答您。”
“小树啊,这么多年感情就像家人一样,你要是遇见什么难处,就跟姐说,有需要姐的地方你就说一声,姐肯定帮。”
“张姐,眼下真的有事要麻烦你了……我可能时日不多了……”
周树有些哽咽,张姐关切问到,
“小树,你怎么了,你快跟姐说说。”
“张姐,我前段时间诊断出来,肺癌晚期,我不怕死,你知道的,我只是放不下制儿,我怕没有了我,他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所以,张姐,我要求求你。”
话音刚落,周树就跪在了张姐面前,
“小树,你这可使不得,快起来,快起来。”
“张姐,求求你发发善心,答应我,等我走后,帮我照顾制儿,你放心,我这里还有一笔存款,你也不需要怎么费心,只要制儿不挨冻不挨饿就行了,你看看,现在制儿也能干活了,在洗车行能自食其力,你不用太费心的,求求你,答应我吧。”
“小树,没问题,你快起来。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制儿的,这些年我看着制儿,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你放心好了,快起来。”
周树泪流满面,张姐扶起他,也跟着掉眼泪。周树把能想到的注意事项都写成了清单交给了张姐,银行卡密码也改成了张姐的生日,方便张姐。这场生离死别的交接就此完成,周树在倒数的日子里只想再多陪陪周制。
睡前,周树问周制,
“制儿,明天爸爸带你去看电影好吗你不是一直想去看那部动画片吗”
“真的吗制儿要去,要去。”
“那后天爸爸带你去游乐园好吗爸爸一直没带你去过,听说那里很好玩,你肯定会喜欢的。”
“爸爸最好了。制儿不想上班,制儿只想和爸爸一起去玩,最开心。”
“制儿,还是要乖乖听话上班,我们只能在休息日出去玩,这是规矩,制儿要遵守规矩哦。”
“好吧,爸爸,我答应你,要遵……规矩。”
“遵守规矩。”
“遵……守规矩。”
“制儿,爸爸过段时间要出一趟远门,可能很久很久都见不到制儿了,制儿要乖乖听张姨的话好吗”
“爸爸要去学习吗”
“对呀,真聪明,爸爸要去学习怎么当一个好爸爸,回来以后就给制儿当个好爸爸。”
“爸爸已经是好爸爸了。”
“制儿,以后爸爸不在,你要好好听张姨的话。”
“制儿听张姨的话,制儿喜欢张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