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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昆问小刘：“打算代理哪个品牌？”
小刘说：“我详细打听过，市面上目前就只有万燕一个牌子，听说三星、飞利浦和日本几家厂商都在做，不过还没见到成品机型。”
“万燕……”杨昆左臂支在车窗上，托住下巴作思考状。
提到VCD，就不能不提到“万燕”。
开拓者也好，先烈者也好，这个从两位创始人的姓名中各取一个字而得名的公司研制出了世界上第一台VCD，并为这种视听产品的普及作出了巨大努力，投入了巨额人力物力财力，付出了巨大代价，都是不争的事实。
开拓者一般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数钱数到手软，一种是赔钱赔到吐血。
很不幸，万燕属于后者。
自93年第一台VCD样机面市并通过国家鉴定以来，随后斥巨资成立的万燕公司于94年生产了数万台VCD，而全国的销量加起来还不到2万台，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被各个厂家买回去当作了“小白鼠”。
高额的研发费用摊高了早期的产品成本，高昂的广告费用也是雪上加霜，加上万燕为了推广影碟机而斥资开发的卡拉OK碟片，以及为此支付的版权费用，已经将其自身拖到了无以为继的尴尬境地。
再加上目前的制造技术还很不成熟，碟机的质量相当不稳定，因此，杨昆认为，代理万燕的产品不是个好主意。
而且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品牌已经存活不了多久了。
成王败寇，商场铁律。
有人哭就有人笑。
就拿今年来说，95年，是VCD市场的孕育期。
经过这一年的培育，随着生产技术的发展，整机成本的逐步降低，特别是盗版碟片的泛滥，VCD市场将在96年迎来爆炸式的发展。
从整个20世纪来看，这是国人唯一一次在消费类电子产品领域看到了领先世界的机会。
在杨昆看来，不在这块大蛋糕上啃一口，实在对不起他重生者的身份。
只是这一口要啃多大，如何下嘴，却还得慎重考虑一下。
从VCD市场的存在周期来看，代理一个或几个知名品牌，从销售中分一杯羹，无疑是最稳妥、风险最小的办法。
重销售而轻生产，是他做生意的习惯，船小好掉头嘛。
在确定具体要代理哪个品牌之前，他首先就将万燕排除在了备选名单之外。
对于这位注定要湮没于历史长河中的探索者，他实在是生不出太多的怜悯之心，即便拥有对未来十几年内视听产品发展趋势的深刻了解，也不打算出手挽大厦于将倾。
一是没钱，二是没空。
他的目标，是爱多、新科、先科等后来居上者。
为了避免被人当成神棍，他并没有装出一付未出茅庐先知天下三分的高知形象，也没有马上否定小刘的想法，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这事先不急，你不是订着好几份电子类报刊么，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多方了解、接触一下，过段时间，我打算再去趟粤东，实地考察一下当地的电子厂，说不定能碰到几家做VCD的厂子。”
小刘知道粤东一带是电子窝，也知道杨昆对于电子电器类产品的了解不比自己少，点头答应下来，指着身后的店面说道：“还有个想法，等这边腾出来，除了售后维修之外，多出来的大半个店面，我打算弄个音像租赁，你觉得有没有搞头？”
杨昆忍不住笑了。
从小刘这句话里不难听出来，他还在纠结着以前翻录毛带被治安股处理的耻辱。
哪跌倒从哪爬起来，也是人之常情。
他把烟灰弹到窗外，无所谓地点点头，“你自己做主就行，这买卖下不了多少本，我也不跟着你掺和了，就有一点，既然咱们都看好VCD，就尽量不要进太多录像带，说不定哪天VCD把录像机取代了，不就全砸手里了？”
虽然觉得他的话有点耸人听闻，不过出于对杨昆的尊敬，刘学锋还是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下来，问他：“今天找我啥事？”
杨昆一拍脑门，“聊得高兴，差点把来意忘了。”
简单说过自己准备投资兴建养殖场和屠宰场的事，杨昆问他：“工业级冷库的设计和施工，能不能拿下来？”
刘学锋瞪着眼睛问他：“哥，你逗我呢？”
杨昆哈哈大笑，“这不是打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意，想照顾你多挣点钱么，你有技术，多找点人帮忙还拿不下来么？”
刘学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人多人少的事，我这点水平，也就马马虎虎搞个家用级的微型冷库，像你说的工业级的冷库，最小的储量都在1000吨以上，从冷凝、蒸发这些工序到具体的冷媒存储、置换、散热，每个环节都是一套相当复杂的系统工程，其核心机组更是个庞然大物，别说我了，就连市里那几家制冷公司，也不见得有把握能拿下来。”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还有一点，开发区和市区这俩小冷库里存的是现成的冻肉，你要办屠宰场，冻的可就是鲜肉了，为了最大程度地保证肉质鲜美不变质，最好的选择就是温度能控制到-25℃以下的速冻库，用最短的时间将禽肉由常温降到-18℃至-20℃之间，在其表面形成一层冰衣，以减少干耗等变化。”
“最后一点，这种大型制冷设备一经启用，就不能频繁停机维修，不然的话，光是肉类变质、污染的损失就能让你气到吐血。”
最后，刘学锋总结道：“要确保达到稳定的运转效果，市里那些个半把刀的小公司就有点不靠谱，得请专业的制冷设备生产厂家来帮你配套设计、施工，预算要是不吃紧的话，最好还是找像谷轮这样的国际性大公司在国内的办事处，看着多花点钱，质量却有保障。”
杨昆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小刘气得差点没吐血，“知道你不早说，哥哎，您别玩我了行不？”
杨昆说：“哥对男人没兴趣，找你是想请你把这事管起来，从联系厂家、设计、施工到监工，一条龙。”
小刘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得，我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