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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相怀跟着笑了一会，问杨昆：“社团活动本身就是大学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咱们玩笑归玩笑，每人也根据自己的兴趣多少加了几个，你这一个都不加，不会觉得以后的日子有点无聊么？”
杨昆苦笑着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想参加集体活动，实在是课外的杂事太多，根本忙不过来。”
联想到他入学这几天的行踪颇有点神秘，哥几个也就不再多问。
按照课表安排，29号下午第一节是军事理论课，工商管理、市场营销两个系合上。
自90年代初起，市场营销的概念就被一路热炒，各个学校甭管有没有资质、师资，一窝蜂地上马，贸大算是其中的先行者之一，师资力量雄厚、专业性又强，颇受学生追捧，本届市场营销系就招了三个班，哥几个提前5分钟赶到阶梯教室时，位置都已经被占得差不多了。
在倒数第三排找了几个连在一起的座位，按大哥二哥的顺序由内而外依次坐下，杨昆身边还有俩空座。
临上课之前，两个女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站门口向后扫视一圈，直接走到杨昆旁边坐下。
自庄尼玛以左，四颗脑袋齐刷刷地往前一伸，向两位女生行注目礼。
兰相怀翻开笔记本，拿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臧峰。
臧峰想了想，在上面添了几笔，传给何其强。
何其强看了看，又写了几个字，推到庄尼玛面前。
川娃子瞅了一眼，大笔一挥，然后过度给杨昆。
杨昆侧身挡住身边女生的视线，朝纸面上瞅了一眼。
第一行：“质量不低，85分以上。”
下面是：“发展个联谊寝？”
第三行：“先搞清她们是哪个系的，寝室号和电话。”
最后一行写了个“阅”字，外面还画了个圈。
杨昆彻底被他们打败了。
感觉到耳侧淡淡的呼吸声，杨昆扭头看看，还别说，两位女生的相貌都是中上之选。
看挨着他坐的披肩发女生眼神中有询问之意，杨昆直接把笔记本推了过去。
看清内容，这两位就抿着嘴笑。
趁军理讲师还没来，坐在最外侧那名短发女生在下面写了句话，隔着同伴推到杨昆面前。
杨昆大概瞄了一眼，“先自报家门，看够不够申请条件再说。”
笔记本传回兰相怀手里，正拿笔帽顶着双下巴冥思苦想时，“唧唧唧~”
除了杨昆和庄老四，其余三人齐刷刷地掏出了呼机。
两位女生看他们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大学生入学流行“三大件”，不同的时代，配置和花费各不相同。
70年代，脸盆、暖瓶、被褥；
80年代，收音机、手表、钢笔；
90年代，随身听、寻呼机、照相机；
能配齐这三大件的，基本上都是各个时代的富裕家庭，至少也是舍得为孩子投入的。
一个寝室有三个人配呼机，可见其平均经济状况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拿电子表充大瓣蒜的。
看到前排不少人回头看过来，何其强尴尬地笑笑，小声说：“忘改震动了。”
杨昆就眼神不善地看着臧峰，那意思很明显：你丫也带呼机上学，居然有脸说哥们奢侈？
臧峰一脸若无其事地错开了视线。
他们俩在这眼神交流的时候，兰老大提笔一挥而就。
传到杨昆手里的时候，他也懒得看了，直接往右一推。
短发女生提笔就写。
第一堂军理课就成了双方笔谈的平台。
杨昆只想认认真真地听堂课，不愿夹在他们中间当传声筒，就跟身边的披肩发女生商量：“要不咱们换个位置？”
女生摇摇头，对同伴说：“小曼你坐里面吧，我还要做笔记。”
杨昆就悄悄地和那个叫小曼的短发女生换了座位，披肩发女生位置没变，还是和杨昆挨着，只是从他右侧改成了左侧。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杨昆的呼机震动了起来。
偷偷掏出来在桌底下瞄了一眼，是田真打来的，问他明晚有没有时间，想请他吃饭。
两个女生同时看了他一眼。
下课之后，杨昆去外面找IC公用电话亭，几个无良舍友继续缠着两位漂亮女生问东问西。
拨通田真的电话，她告诉杨昆，请他吃饭有两个原因，一是感谢他的几首好歌，二是代红星的秦老板捎句话，看能不能代约到苹果电子的胡总，洽谈一下批量采购《小苹果》音乐MV的价格问题。
虽然杨昆拥有该音乐作品的整体版权，但要委托红星代为申请编号、灌制发行的话，就要将该作品的发行权转让到对方手中，对方提出这样的请求也是合情合理。
和胡志高联系了一下，他也欣然同意。
以苹果电子目前的发展势头来看，每月用于赠送的光碟将数以万计，以这个基数来核算的话，数目相当可观，值得为之讨价还价一番。
其实如果真想省钱的话，完全可以只采购一少部分正版盘，缺口部分，委托老林山寨一批就是了，加工工艺和碟片质量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仅在于是否依法纳税和版权使用费而已。
当然，无论是杨昆还是胡志高，都不会白痴到想要去省这点小钱。
杨昆的看法，赠品本身就是产品的组成部分，其质量和产品的口碑直接挂钩，万万不可因小失大。
胡志高则认为，这支广告片出自杨昆的手笔，又是他女朋友亲自演唱的，使用D版盘作为赠品的话，将不可避免地损害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于双方的长久合作极为不利。
回到寝室，哥几个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课上遇到的两位漂亮女生。
听兰相怀说，那个短发女生叫陆小曼，披肩发女生叫李菲，市场营销一班的，住商学院女生楼306。
臧峰就洋洋得意地介绍说，经过二哥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她们已经原则上答应了联谊的请求，只是要征得另外两位舍友的同意后才能最终决定。
杨昆皱着眉头问：“你们要搞联谊寝，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四个人一愣，齐刷刷地看他，臧峰把拳头捏得喀吧喀吧直响，狞笑着问他：“你有什么意见？”
杨昆耸耸肩，“我的意见是……没意见。”
大伙异口同声地说了声“靠！”
何其强又补充了一句：“小尾巴刚才这个‘搞’字用得很精辟！”
杨昆就觉得这哥们的闷骚程度委实不在自己之下。
当晚，轮到何其强请客。
又换了家馆子，点完菜，听他说要去外面买酒，兰相怀第一个不答应：“能差几块钱，别那么精打细算了好不好！”
臧峰说：“就是，省那俩糟钱还不够丢份的呢。”
何其强振振有辞地说：“这里又不禁止自带酒水，省点酒钱，一会多上俩菜不是更好？”
对于学生来说，面子与实惠哪个更重要，的确是个问题。
争执片刻，最后还是杨昆打了个圆场，主动陪何其强出去买酒。
酒足饭饱，回到寝室，卧谈会开始。
谈着谈着，话题就自然而然地拐到了怎么追女孩子上面。
有的说送花，有的说请吃饭，有的说展示才艺，有的说装酷吸引其注意。
主张送花的臧峰就问：“老大，以你的经验，第一次约女生见面，送什么花比较合适？”
兰相怀说：“不管什么样的女生，送她两种花准没错。”
何其强接口问什么花。
兰相怀抽了口烟，郑重其事地说：“有钱花、随便花。”
何其强、臧峰：“靠！”
庄尼玛的神经反射弧比较长，过了两秒钟，才附合了一句：“我也靠！”
见杨昆一直不说话，臧峰就问：“老五，关于追女孩子，你有什么高见，倒是说出来供哥哥们参考一下？”
杨昆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以贸大的男女生比例来看，我认为更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拒绝女生的主动追求。”
众人沉默半晌，臧峰说：“有道理。”
30号上午，第一节课，经济学导论，工商管理两个班合上，讲课的是位中年男海归，拗口的南方普通话夹杂着大量的专业英文词汇，不少人听得直打瞌睡，杨昆却听得津津有味。
下午第二节又是军事理论，兰相怀带领407全寝提前15分钟赶到教室，主动和306的四位女生坐到了一起。
陆小曼把另外两名舍友介绍给他们认识，一个叫卢璐，一个叫乔小雨，名字好听，人也漂亮，据杨昆的观察，单论外表，306这几位在两个系的女生里面至少能排进前20。
整节军理课上，哥几个都在和几位女生传纸条、说小话，杨昆却很少参与，那个叫李菲的女生也一直在做笔记。
下课之后，杨昆收拾好课本和笔记，请兰相怀帮他带回宿舍，说：“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可能就不回来吃饭了。”
庄尼玛有点不高兴，“怎么轮到我请客，你就有事了？”
杨昆歉意地笑笑，“早就约好了的，绝对没有不尊重四哥的意思，明天晚上再给大伙赔酒道歉。”
兰相怀问他：“什么事这么要紧，今天晚上可有联谊晚会，好多饥渴万分的学姐等咱们去解救呢。”
杨昆说：“看情况吧，我尽量早点赶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