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副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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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呜呜泱泱的说了一大堆，她喉结滚了滚，声音低软“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认识他以来还从未见过他这么失神无助的样子，更何况一个七尺男儿在她面前抹泪像什么样子。

他也感觉自己失态了，揉了把眼睛，说：“眼睛进沙子了。”

噗的一声笑，他木讷的不明情况，问她怎么了。

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沉着声音又说了一遍，半晌他也笑了出来。

摘星楼的一扇半开的窗户后面，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睛把他们两个的开心尽收眼底，搭着衣服的手慢慢攥成了拳。

“小姐，这衣服......”惠儿从地上捡起真丝裙，看着上面被浸染的酒渍，还有嫦曦回来后阴骘的脸色，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不过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犹豫后还是问了她的意见。

“烧了，别让我看见。”她看见那件衣服就觉得羞愤，刚才在‘桃花影落’发生的事就像一个魔音一样一遍遍的出现，他离开时鄙夷厌恶的眼神，他冷漠到近乎无情的语气，自重，简直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采薇’园她只见过他和慕容寒夜进去过，那里就像是一个禁区，是鄢夫人送给他的礼物，之前有一个爱慕他的女孩闯入了，后来听说被赶出府，但她暗查之后才发现是堕入风尘，如今她却能进去，渐渐地眼底抹上一层浓稠的恨意。

“小姐你放心，事情已经安排好了，这回一定帮你出口气。”惠儿奸笑着看不远处闲聊的二人。

嫦曦的撩唇挂上一抹诡异的笑，原本她是打算把鄢夫人的画像藏到萧珞的房间，虽然对所有人赫连烨青从来不提母亲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就连鄢夫人的故居他也从未主动去过，但是她偶然发现他一直珍藏的画像，就算再看重她，一个人的底线被触及了，后果还是可想而知。

不过从他屋里找到的画像竟然是一个女子的，被藏在最隐蔽的地方，卷轴已经磨损，画卷边缘也磨出毛边，画上的人她从没有见过，算不上倾国倾城，只是眉宇间的灵动和清澈就连她也恍了神，怎么是她，难道他一直保护的人是她

“初珞再大度贤淑，要是看到那张画像也会疯狂吧。”她笑的可怕，噙着看戏的心态注视着将会发生的一幕。

“哎，这里面是什么”她转移了话题，晚上天气冷飕飕的，奇了怪了，有房间不进去在外面说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心情低落，随口哦了声，但突然间想到碧凌珠好像还在里面，那可是唯一的筹码了，如果让她拿到，以后就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了，她就更不需要自己了，他灵光乍现的同时，‘吱呀’门开了。

没进来之前还以为里面脏乱差所以才关着，没想到里面是一尘不染，和整个园子一样清净素雅，除了床前的嫩色纱帘，还真有种女孩子房间的可爱。之前听说慕容寒夜在这住过一段时间，还真有种金屋藏娇的意味，不过很快她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这房子有两层，下面的风格怎么看都像是女子住的，有着淡淡的幽香，估计上面那层才是慕容寒夜呆过的地方，进门时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除了每日跟草药打交道的他也想不到谁了。

那这地是给谁的她狐疑的往里走着。

“等......等等。”他快速的冲进来，看到她正好转了过来，渐渐地脸色冷了下来，他卡在嗓子的话噎着吞了下。

她回头的瞬间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让她猛地眸子缩小，脸也渐渐地绷紧，眼底涌起一抹嘲讽，“如果你早些告诉我你们的关系，我会祝福你们，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整件事情下来我就想一个跳梁小丑，有意思吗”她冷眼扫过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他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更是让她觉得虚伪，她气咻咻的撞过他的肩膀往外走，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见她莫名其妙的发火，似笑非笑的问她怎么了豁然他扶额以为是她已经发现了碧凌珠，刚才她的一通怒火他还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以为还是之前要拿珠子换人的事，他理亏的道歉。

“你知道了，我其实......”

他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是不是我和柳染眉眼处有些像”她放低了声音，声音清楚。

猛地被这么问，他脑子没跟上，不过确实她们两个有点相似，当时遇到柳染是因为勾起了他年少的回忆，初次到南梁时在皇宫遇到的小女孩，就是那双眉目清澈的眼睛，虽然她当时很普通好像是一个宫女，但是她的样子永远成了挥之不去的记忆，如果不是这次南梁覆灭，她也不会沦为官妓，又被卖到雅春楼。

虽然萧珞和他记忆中的人有些神似，但柳染才是，这是事实，但纠结的地方也在这里，一个人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他脑子一片空白，是不是回应了他没有印象了，不过她冷笑着霍然甩开胳膊离开时，他明白自己一定说了出来。

“你倒是挺坦诚，放心我对你从来没有兴趣，你们怎么样我也不会插手，只是一点，我初家丢不起人，如果你想要扶正她门都没有。”她说的话不容置喙，语气凉薄却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她默然转身离开了。

“女人的脸是天气吧，真的是说变就变。”他一脸的困惑，也有了情绪，不过转身看向屋里时他又觉得不对劲，“是看到了什么”他快速走到那个地方，他抬头的瞬间惊愕了，接着脸色越来越沉。

看到画上的人，她刚才的一番话又出现在他耳畔。

她是看到了这画像才那么大反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他俊帅的脸上添了一抹纠结，想追出去的心却没勇气抬起腿，他脸上充满挣扎和犹豫，“追到了，说什么，这就是事实，柳染就是你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念想！”

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是我太贪了二选一的原来这么折磨人。他悲楚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嗤笑自己摇摆不定，荒诞可笑。

在窗户后面的人，狞笑着，却是难掩眼底的凄凉，她的嘴角渐渐绷紧，满目寒光透着阴郁的煞气，她缩着瞳孔，将搭在胳膊上的披衣举到鼻前，贪婪的吮吸着上面残留的清冽的味道，眼睛里闪现着邪恶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