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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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仍在下着。
地上的老克罗身体冰凉。
“爸爸！爸爸！”
地上的罗娜亚仍旧悲切地呼唤着。一个再也无法做出回应的，父亲的名字。
“爸爸......”花盆坠地的一声轰响砸碎了酒馆凝滞的空气，忽然之间，罗娜亚像是醒悟过来了，胡乱地抹干眼泪喃喃“报警...报警...”
“叮铃铃——”酒馆的门被打开，不知道何时出去的木落抖落伞上的水珠，将相机收进怀里，柔声答应着，“警官已经在路上。”
“乔...”好容易才停止的泪又在瞬间聚集，罗娜亚正要开口，却被木落打断。
木落凝声说：“有人来过酒馆。罗娜亚，冷静下来，仔细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不同。”
升腾而起的一个念头使罗娜亚的理智迅速回笼，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伤。
看向熟悉的酒馆，东西还是一样的干净。
早上她和爸爸刚刚清理过酒馆，因为今天是成人礼，酒馆也没有来客人......酒柜上也没有少掉任何一瓶酒，就连玻璃也都是完好无损......空兽过后所有的房屋都被超人回复到踩踏之前的样子......
罗娜亚一寸寸地检查吧台的各处，酒馆里似乎没有其他的变化，她回身正要答复，忽然眼神一凝。
秩序女神像！她的位置变了，她变新了!
这个秩序女神像一直被老克罗摆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上面早就积累了一层厚灰。因为是妻子的遗物，就连老克罗自己都只是看着，从来就没人动过。
所有人都知道那上面的灰尘是老克罗渴望留住的时光。
现在她却以如此崭新的面貌被随意地放在吧台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灰附在她的衣裙上，裙摆还缺了一角。
爸爸一定不会这么对待女神像，有人来过这里，碰过这个东西！
“有人动了女神像，她的位置变了。”
“会不会是老克罗自己放的”木落问，罗娜亚摇摇头，“这是妈妈的东西，爸爸不会乱动。”
木落点点头，带着罗娜亚来到了门口，指了指木地板上陷落的一点痕，“印子很新，应该是刚刚被重物磕出来的。”
“外面的草丛有被碾压的痕迹，足迹很深，而且步伐很乱，他离开的时候很慌乱，必定会留下更多痕迹。”木落安慰着，忽然余光瞥见入门口的角落里躺着一瓶白葡萄酒，“看来那个人拉了点儿东西。”
各个方位都拍了照，木落将葡萄酒拿起，递到罗娜亚面前。
“这是不是你们酒馆的酒”
罗娜亚仔细端详，又看了看上面的年份，摇摇头，“这是罗曼尼，这种酒的年份很久，只有高级的晚宴餐厅里才会配有，在我们这儿很少见。”
“乔，这个人...见过爸爸最后一面是吗”
“有很大的可能性。”木落看向老克罗倒在地上不自然扭曲的身体，以及那把笔直插在胸口胸口的刀，或许并不仅仅是见了最后一面。
“叮铃铃——”
罗宋带着满身风雨直直走进酒馆，在老克罗的尸首前蹲下。
脉搏、心跳全都已经停止，曾经陪着他大口喝酒的朋友，又只剩下满身的冰凉。
闭上眼，压下喉间的苦涩，罗宋转身对着身后的录像机宣告时间，“神陨二世纪18年4月1日0时31分到达现场，当事人克罗.伊克里亚莫已死亡。”
详细地查看了一番老克罗的尸首，罗警官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角落里背过身去的罗娜亚。
“谁是第一发现人”
“我们是一起进酒馆的，一进来就发现爸爸躺在地上...”木落接着罗娜亚的话做着目击陈述，“一进来就发现老克罗躺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刀......”
“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叮铃铃”酒馆的门再次被打开，嘈杂的人声瞬间盖过屋外咆哮的风雨不断地涌了进来。
为首的警官走到罗娜亚身前，“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遭受空兽波及意外死亡，你是报警人吗”跟在他身后的各色的人员轻车熟路地开始检查拍照，探查屋内情况。
“我...”罗娜亚正要开口，被木落拦下。
“巧了，奥斯夫警官”罗宋走到两人身前，“我也接到了报警，说是有人被刺导致重伤不治。”
奥斯夫没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看看地上的警务人员，“你们检查的怎么样了”
“根据我们的现场勘察死者并没有挣扎痕迹，身上除了那一处致命伤还有十几处挤压伤，监控录像我们正在调查中，需要破解密码。”
“到底真相如何，我们一起看看吧。”奥斯夫看向罗娜亚。
低头深吸一口气罗娜亚调出监控，几人来到了吧台看起来。
当看到房屋瞬间坍塌将老克罗掩埋，罗娜亚再也忍不住趴在木落怀里痛哭起来。
“罗警官，这里似乎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几处疑点：老克罗为什么没有听到警报他看见房屋倒塌为什么没有逃受伤之后明明随时可以召唤超人，他为什么没有许愿”
“疑点也只是疑点，现在事实摆在你面前。”
罗娜亚回忆着下午出门时爸爸的模样，米灰色西装是特地咨询了富兰克叔叔之后才买的，为了舞会他还剃掉了自己的胡子，得意洋洋地说要给老家伙们一个惊艳亮相。这样的爸爸绝不会在这一天丢下她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爸爸不是意外死亡的！”
“你有什么发现吗”正和同事讨论着案件如何收尾的警官移步上前询问。
“爸爸下午还说要在我的舞会上跳最惊艳的压轴舞，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死去。”
“意外总是在不经意中降临，你知道这不能证明什么。”奥斯夫有些同情地望着眼前金发散乱深受打击的女孩儿。
她那明珠般的母亲走得太早，只留下一个大男人养着，罗娜亚几乎是全城人看着长大的。
在这座城市生存了这么多年，他也是看着女孩儿一点点长大，眼看着成年了，老伙计享福了。
奥斯夫沉默一瞬，似是叹息“处理中心的人今天也跟过来了，你可以跟他详细的谈一下。”
警官身后一直站在老克罗尸首旁拍照的西装服闻言转过身上前来，递上了一张小小的名片。
“x城办事处意外事故处理中心034号为您服务，死者的伤情已经留档，之后我们会进一步进行伤情等级划分，考虑到死者生前......”
“老大！”
酒馆的门又一次打开，江警员神色匆匆地从雨里踏入屋中，打断了西装服的发言。
酒馆一瞬间沉寂，狂乱的雨丝顺着沉默的间隙飘了进来。
“屋里有第三个人来过。”
所有人看向了木落。
“酒馆入口处有一处新的磕痕，门后有一瓶酒滚落，有人来过这儿。”
木落往下伸了伸手，将手里那瓶葡萄酒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
罗宋一把接过，上下端详，摸了摸底部的葡萄标记，脸色阴沉地看向小江。
江警员会意开口，“外面的草丛有被强烈碾压的痕迹，有人在那里摔倒并且逃跑了，足迹很深，而且步伐很乱，往城东的方向去的，他离开的时候一定很慌乱。”
“保护好现场，天亮之后继续勘察。”罗宋转向奥斯夫，“看来我们要对接一下了。”
“草丛那极有可能是过路酒客入店时受惊吓留下的痕迹。”奥斯夫皱起了眉头，“罗警官，花坛那几件案子你已经办完了吗随意插入其他案件是不符合规则的。”
“那件案子小夏已经在收尾了，这不是手生嘛，闻着味儿过来看看。”罗警官轻轻将酒瓶放在桌上，转眼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这只是一场令人痛心的意外事故，只有尽快处理好死者才能安息。”
“店内的监控也已经调出了，视频显示的真相就在这里。”
“这不是还有个第三者吗”罗宋玩笑似的说出这一句，奥斯夫松开了眉毛，两个警官忽然默契地走到酒馆外。
“老伙计已经走了，让他轻松体面的离开吧。”奥斯夫压低声音，不想让屋内的罗娜亚听见，“如果意外变成自杀，罗娜亚连赔偿都拿不到！”
“我的老伙计很多，都死了。”
“现在老克罗也走了。”他脸上带着笑，笑不达眼底。
“这只是一场意外造成的悲剧，这件案子没有其他的疑点，趁现在住手吧。”奥斯夫的声音低了下来，“茜拉和孩子还需要人照顾。”
罗宋的手轻轻落在奥斯夫肩上，奥斯夫却感到了罗宋全身的紧绷。
“案发现场的第三人，这就是疑点！我申请协同办案。”
像是被冷雨浇透了衣物再也承担不住雨水的重量，奥斯夫直直望着罗宋，垮下身子不再坚持。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