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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家主听话地回到床上躺好,还自己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你还有事要跟陈老爷他们说吗”任霜薄收拾好一大一小两个药箱后问。
陈老家主沉默着点点头,然后笑道:“他独自支撑这么久,已是令老夫刮目相看了。”
任霜薄没多说什么,和任玖离开了房间,并把陈卿罗夫妇叫了进去。
没管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感人场景,任霜薄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快点吃些东西。
春子被陈夫人嘱咐过,要带任霜薄和任玖去住处,还要记得给他们拿饭。
陈夫人临进去前,还在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有礼貌,这是陈家的救命恩人。
而当任霜薄出现在他面前时,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人,大脑空白了。
任霜薄看着一副痴呆样的春子,心里第一反应不是这人好丑,而是这人怎么长的。
哦,她是不觉得春子丑的,就是从没见过这样的面部骨骼和肌肉,深感奇特。
不过现在她还是比较想先解决饥饿的问题,所以戴上了帷帽,冷冷道:“看什么。”
春子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不停地道歉。
任霜薄冷哼一声,春子又是一哆嗦,急急忙忙往外走去,引任霜薄和任玖去了陈夫人吩咐收拾好的一处院落。
那院子离荻园不远,而且相比较荻园的凄清,看上去要热闹些。
院门口站着个瘦小的男孩儿,大概十一二岁年纪,提着盏灯笼。
见春子领人过来了,那小孩儿立刻站直了些,等任霜薄和任玖离得近了,就笑眯眯地上来问好。
“二位贵客辛苦了,快快里面请,已备下了热饭热水,被褥都是新晒过的,要有什么缺的只管吩咐小的。”
男孩儿声音清脆,相比较瘦小的身子,脑袋显得有些大,但一张笑脸眼睛眯着,嘴角翘着,倒也讨喜。
“嗯。“任霜薄冷淡地应了一声,在维持仪态的基础上尽可能快地进了院子,直奔散发出阵阵食物香气的堂屋而去。
男孩儿见春子一直低着头,等任霜薄和任玖进去后,便有些担心地问道:“春子哥,你怎么了“
春子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抬起头。
因为憋气太久,他一张偏黑的脸涨得都有点发紫了。
“哎呦……呃,没什么。“春子有心想感慨两句,但是想到说书先生口中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江湖大侠,就把那有点像是抱怨的话咽了回去。
春子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些疑惑的男孩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乙,你好好伺候里面那两位,尤其那位白衣服的贵客,那可是陈老太爷的客人。“
陈老家主生病的事家中知道的人不多,春子也被叮嘱过不可泄漏,便只说是“贵客“,没有透露任霜薄的身份。
不过为了小乙的生命安全,他提了一句陈老爷子,生怕小乙像自己刚刚那般,怠慢了客人,不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想想那些传说中的江湖神医动不动就能叫人肠穿肚烂的诡异手段,春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那没问题,小弟办事,春子哥还不放心吗“小乙故作老成地拍拍胸脯,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春子有心想再叮嘱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点点头,跟小乙道了别,回去复命了。
他也好久没见过清醒的陈老家主了,不知今天能不能见上一面。
小乙目送春子离开,转身进了院子,合拢院门后,又往亮着好几盏灯的堂屋去。
堂屋里摆了一桌四荤四素六冷盘一热汤的席面,两个十三四岁的丫鬟站在桌边,安静地为任霜薄和任玖布着菜。
任霜薄对这种场面不是很习惯,但看看那桌子的大小,也就打消了非要自己夹菜的想法。
反正又没要喂她嘴里,也没什么受不得的。
任玖干脆无视了这两个丫鬟,吃得飞快,帮他布菜那个完全跟不上他夹菜的速度,最后只能尽量从离他远的那几盘里夹些过来,然而没夹几筷子,任玖已经吃完了。
小乙进门后,先是被任霜薄的容貌惊艳了一下,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飞快低头站到了角落里。
任霜薄虽然饿,但早已习惯只吃七分饱,用得差不多了,就停下了筷子。
丫鬟适时奉上手巾和漱口的香茶,服侍得十分周到。
任玖早就吃完,又站在了任霜薄身后,等任霜薄起身,便拎起两个药箱跟上。
任霜薄刚站起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问:“我房间里有几张床“
帮她布菜那个小丫鬟立刻道:“里间一张床,外间一张榻,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榻撤了,把他房间里那张床搬到外间。“任霜薄吩咐了一句,就要往外走。
两个小丫鬟和小乙面面相觑,发现大家都是一脸惊讶中夹杂着几分八卦的样子。
还是小乙最先应了是,笑眯眯道:“姑娘放心,定给您安排妥当了。“
任霜薄拒绝了丫鬟的服侍,让她跟着去搬床,自己洗了个澡,然后穿着新衣服回了房间。
任玖已在卧房外间坐着了,也换了一身新的寝衣,头发在脑后低低地扎成一束,显然也洗过澡了。
见任霜薄进来,任玖立刻起身,执起梳子帮任霜薄梳头。
他一边梳,一边将陈家夫妇在荻园偏房时说过的话一一复述出来。
“嗯……看样子陈家也不怎么太平啊。“任霜薄感慨了一句,随即意识到什么,开口道,”等等,你这样偷听人家夫妻俩说家事,是不是不太好“
任玖:“……属下并未偷听。“
任霜薄:“……“
好像也对,毕竟任玖只是站在门前替她守门而已,又没刻意去听人家说话。
只不过他耳力好,恰巧能听见而已。
“这个事情不能这么说。“任霜薄虽然在那一瞬间觉得任玖好像没错,但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你虽然没有主动去偷听什么,但却是听到了一些较为私密的话——若是有旁人在场,陈老爷和陈夫人肯定不会说的话。
“所以即使不是主动的,你也被动构成了偷听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没有跟任何人说,也没有因为这些话做出任何影响陈家的举动,那你有没有听到都无所谓。
“可事实上你跟我说了,这就是对陈老爷和陈夫人的一种不尊重。